第21章 識破

  錢小靈知道自己完了,她不僅被這麽多人看見和郭承私通,而且也不再是清白之身。


  母親一直想讓她覓得佳婿,如今卻成了這樣一副光景,怕隻能是空想一場罷了。


  再看錢琳琅,最近仿佛是時來運轉,不僅人變得聰明,就連一向避她如蛇蠍的季挽,都開始替她出頭,為她說話了。


  她不甘心,要壞一起壞,要萬劫不複也要一起!

  “是錢琳琅害我,是她給我下了藥,不然我怎麽可能做這種事?我是庶出,從來都謹小慎微,就是再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這麽做啊!”


  錢小靈哭得梨花帶雨,倒是有幾分可憐。


  人都有一種憐惜弱者的心態,錢琳琅沒像錢小靈那麽理直氣壯地喊,而是哽咽著說:“三妹妹你怎麽如此糊塗,你也知道自己是庶出,根本影響不到我的位置,我平白的害你做什麽?”


  這句話算是說在了點子上。


  按照南晉的規矩,庶出身份隻比奴仆好一些。他們不能做家主,也不會在正式場合被提及,隻能默默無聞。


  當然事情沒有絕對的,也有一些庶出子弟最後掌家,隻不過那都是在沒有嫡出的時候。


  嫡出素來不需要把庶出看在眼裏,那錢琳琅為何要同錢小靈爭,還費盡心思陷害她?


  本就是構不成威脅的人,誰又會因此浪費時間。來的人都是家裏的嫡出,問題上升到身份,他們自然會偏向錢琳琅這頭。


  錢小靈看著門口那些人,沒想到自己曾經說的那些謊話他們都信,如今她說的句句屬實,反倒沒人相信了。


  她也終於體會到錢琳琅被指責,被懲罰,有口難言時的痛苦,她想自己這是不是遭了報應?


  從她記事開始,母親教給她的就是爭奪和陷害,她從來都沒像錢琳琅姐妹那樣輕鬆自在過。


  母親說因為她出身低,所以沒資格享受,她得來的東西還有尊重,都是靠著母親和她算計來的。


  她站直身子,蒼白地笑了笑,對錢琳琅說:“這次我們扯平了。”


  然後,在眾人鄙視的目光下緩步走了出去。


  身體的某處仍在劇烈的疼,似乎在提示著她今日所受的屈辱。她恨,恨錢琳琅、恨郭承、恨自己的生母,甚至恨她自己。


  錢琳琅對身邊的石蜜說:“跟著三姑娘,要確定她平安回府。”


  “姑娘,可是你身邊沒人伺候……”


  石蜜不想去,她本就不是三姑娘的婢女,況且三姑娘還時常打罵她。


  “總歸是一家人,去吧。”


  這次錢琳琅沒做戲,她真不想錢小靈在這個時候出事。她們母女做過什麽,該承擔怎樣的苦果,都要讓她們嚐盡了才是。


  現在死,便宜了。


  “錢二姑娘以後還是和三姑娘別有什麽牽扯的好,免得到時候受牽連。”


  “是啊,她做了這種傷風敗俗的事,還是劃清界限的好。”


  “要說人們看不起庶出,那也是有道理的,你們看看這位三姑娘做的事,還真是沒教養。”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好不熱鬧,錢琳琅卻是死死盯著郭承。


  郭承見沒人注意他,準備偷偷溜走,誰知沒走幾步,就聽身後有人說:“郭承,今日之事你要耍賴不認嗎?”


  郭承隻好把腳收了回來,轉過身子堆出一張笑臉:“二姑娘說哪裏的話,眾目睽睽之下我怎麽打賴?”


  錢琳琅神情嚴肅:“你既然承認,那就同我說一下準備幾時完婚。按理說這件事不該我管,隻是如今父母親都不在,我這個做姐姐的,總得替妹妹討個說法。”


  “完婚?”


  郭承被她說得一頭霧水,他怎麽也不可能娶錢小靈的。不要說姨母不答應,就是他母親也得讓他娶個嫡出的姑娘。


  “你們今日所做之事雖是於理不合,但念在你們早就有婚約的份上,我們錢家可以既往不咎。”


  郭承眼睛瞪得老大,他覺得錢琳琅腦子肯定是有病了,他什麽時候和錢小靈有婚約?


  就當他要失口否認的時候,錢琳琅已經緩步走到他麵前,目光如炬,仿佛要給他身上戳幾個窟窿。


  郭承覺得眼前這個姑娘年紀不大,還長著一張呆萌的包子臉,但眼神卻像是兩把鋒利的刀,能生生將人剝開一樣。


  他被看得心虛,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


  “你最好把這件事應承下來,不然誤了你表妹的名聲,你說你姨母會不會生吞了你?”


  錢琳琅知道郭家人畏懼張姨娘,不過話說回來,張姨娘禦下的手段狠辣,鮮少有人不怕。


  郭家實力不怎麽樣,但郭承作為嫡長子深受重視寵愛,久而久之就養成了一副紈絝子弟的習氣。


  因為家世一般,他同真正的紈絝子弟比起來就分外膽小。最後竟然沒敢反駁,稀裏糊塗的應承下,回去後就讓父母上門定婚期。


  看熱鬧的人見雙方已經和解,便散開去做各自的事,隻是難免要好好編排一下這位錢三姑娘。


  此行目的已經達成,錢琳琅自然沒有呆下去的必要。錢小靈吃了這麽大的虧,張姨娘不會善罷甘休,錢家還有場硬仗在等她。


  她不知道季挽一直跟在她身後,等到了花圃的時候,一把把她拉到花叢中。


  她被突來的變故嚇了一跳,還沒喊出來就被人捂了嘴。等她眼神觸及到季挽的時候,便不害怕了。


  季挽這個人,到什麽時候都是君子,不會對她做什麽出格的事。


  “你是不是給錢三姑娘下藥了?”


  直入主題,是季挽一貫的風格。


  兩世為人第一次做這種事,雖然那藥是錢小靈自己帶來的,但錢琳琅多少還是有些心虛。


  現在被這樣問到,她愣了一下沒回答。隻在心中想,被季挽知道怕是不好蒙混過關。


  “回話!”


  季挽的神色嚴厲了幾分,說真的他有點失望,他記憶中的錢琳琅,絕對不會做這麽下作的事。


  “你若覺得是我下藥,那就應該去報官,現在這麽問,你覺得我會承認嗎?”


  錢琳琅說完後,見季挽黑了臉,又譏諷的勾了勾唇角,做恍然大悟狀:“我差點忘了,您自己就是官啊,季、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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