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刺客
夜幕沉沉時候,狂雨未止,習毅說是行路危險,便提議說是在林中馬車中渡過一夜,因為這馬車實在是堅固的木所製。
夜離影當即笑出了聲,意料中的換來習毅一個大白眼,這幾日,她發現習毅似乎不太喜歡她,正要解釋,立在一旁的慕雪,隻將手中折扇一合,開口道,“習毅,夜裏有雷電,這馬車怕是經不住雷電的。”
習毅臉色一陣青,夜離影無語的扶住額頭,這個習毅應該是貼身保護慕雪安全的‘下人’,說是‘下人’,但兩人關係顯然超越了主仆關係,他長得剛毅,武功不錯,就是心眼粗了些啊!
夜離影笑罷,纖削的手指,指了指某一處,“那裏應該有農舍,我們去借宿一晚。”慕雪詫然看她,她眨著眼,“要是公子嫌棄,住不慣的話,那麽,附近應該會有山洞什麽的,也是可以將就一晚的……”
“你如何知道有農舍?”習毅直問說,怎麽覺得自己在這個女子麵前像是白癡一樣?
“啊……”夜離影作思索狀,噓聲道,“我聽見狗叫了,你們沒聽見麽?”
習毅臉色又是一陣青,張口欲駁,慕雪笑著打斷,“我們還是先過去吧?”
習毅一路甕聲嘀咕,直到真的發現一戶人家,雨中寂寂,炊煙寥寥,便住了嘴。
不過不是農舍,居然是一家客棧,憨厚粗布的老板,見到有人來,喜滋滋的接待了他們,牽馬安車,準備飲食。
當然,還是慕雪的廚子燒火,老板覺得不太好意思,就吩咐自己的老伴打下手,和慕雪一起,夜離影發現了他的習慣,其實這個男子倒是什麽地方都可以落腳,隻是吃的很講究,一頓飯居然酸甜苦辣鹹都有,這倒是十分奇怪的事情,他的味蕾實在是神奇啊!
簡陋的地方,幾張簡陋的桌子,慕雪與夜離影,習毅三人一桌,吩咐其他人各自隨意分桌而食,一幹下人驚異諾諾,吃的很是提心吊膽,心裏坎坷,主子雖然仁厚,卻也不是自己可以放肆的。
夜離影絲毫未覺,看著滿桌的玲瓏菜色,興致勃勃的舉筷,朝著一盤香酥雞伸出魔抓,習毅在清嗓子,表達的是你就不能矜持點,她側眸看慕雪,他夾了一塊烤雞放進她碗裏,於是,習毅埋頭扒白飯。
“你不吃菜麽?”夜離影好心的問習毅,美男沒反應,她夾了一筷水煮魚放在他碗裏,啪的發下筷子,“你……”他立馬變臉,果真比琉璃走馬燈還快。
這幾日的相處,此女子明明知道自己討厭辛辣,居然還敢……水煮魚?習毅想叱她兩句,突然發現不知道怎麽稱呼她,小姐、姑娘……嗯,這樣的稱謂,他已經覺得是褻瀆了。
“你叫什麽名字?”脫口而出的一刻,瞥見公子臉色微動,方覺失禮。
夜離影卻笑了,“我以為你們都不想知道?我叫夜離影。”她也十分奇怪,為什麽一路上慕雪都不問自己呢?
慕雪正夾著一片客家釀苦瓜要放進碗裏,恍然未聞兩人言,夜離影望了望這道,眼眸暮然一閃,飛筷打掉他的菜,兩個男人側眼看她,她訕訕一笑,“吃點別的,這個苦瓜難吃死了,啊,這個就不錯,燦黃燦黃的。”說著,給他夾了一塊烤雞。
“謝謝……阿離。”
夜離影如鯁在喉,望見他的臉,嗬嗬笑了,“吃菜,吃菜,”扭頭看了大夥,起身替他們也夾菜,或低聲或高聲說著,“嗬,都吃啊,吃菜,可惜沒酒啊!”
習毅確定他看見自家主子那多年晶瑩剔透的臉,真的融化了幾分,低頭閉眼,將水煮魚塞進嘴裏。
狂雨依舊,客棧大堂裏,卻是死寂一片,昏黃的燈剝落著暈光,明暗不一的打在迷趴在桌邊的眾人身上,老板從暗處走出,“居然,這樣容易。”
目光狠厲,聲音陰冷,是女聲。
幾人裝束一致的蒙麵黑衣男子,憑空而出,齊齊朝著‘老板’,跪倒在地,亮色道,“參見莫一。”
“那個是我的,其他的你們作幹淨點,不要把血濺到我身上。”被稱作莫一的女子,冷聲說……主人說了,見著太多血惡心!雖然,每次去見主人她都有洗澡換衣,但是他還是說有味道。
“是。”一幹黑衣人唰唰拔出腰際大刀,朝迷暈的眾人走去,陰厲的刀,尖銳的刀尖染著一抹抹暈黃的光,像是一朵朵蕊黃的待肖花綻放著,詭異殘忍的美麗。
莫一朝慕雪走去,心中無限快感,手中的匕首方要刺下,忽而,身後,一聲痛嚎,心中一驚,扭頭的瞬間,匕首被人打落,手掌順勢被抓住。
一時一刻,習毅拔劍迫護著慕雪退開桌子幾步,那些看似普通的下人們,各個化身勇猛虎狼一般,與黑衣人交織纏打成一片,原來,都是隱藏著的胸懷高強武藝的人。
莫一側臉去看,待到看清紮自己的人,臉色忽而駭然,“你……”
“殺人的方法有千萬種,為什麽你就偏偏選了下藥?”夜離影側眸看‘他’,昏黃的燈光削著她白瓷的臉,無端端的幾分寒意,她冷冷說著,並沒有發覺女子表情的驚奇。
雲錦?不可能!那人明明死了!莫一望著這張豔麗精致的臉,心中驚濤駭浪,一時忘了動作。
“又是你,哼,這次真是長進不少,居然下三濫到下藥,讓你逃掉這麽多次,這次我一定叫你有來無回!”
一道怒氣衝衝的聲音,旋起一陣狂風,是習毅持劍逼近,腳步極快,黑衣如芒刺向莫一驟然回神,立刻冷靜下來,望著一道黑影,冷道,“那要你有這個本事才行。”
她,臉色瞬間毒辣,渾身上下,湧起厚重的殺戮之氣。
“習毅,不可魯莽……阿離在她身邊。”慕雪身子中一顫,出聲卻已然來不及阻止,隻見那女子抬手欲擊向阿離。
“阿離,原來隻是相似的女人。”女子冷冷一哼,尖削的手掌,攜著陰厲之氣吹起夜離影額前碎發,她纖長身姿卻紋絲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