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流言蜚語字如刀
街邊巷尾什麽樣的風風雨雨都有,不過今日,卻突然流傳出阮家新婚那日,新婚的姑爺拋下嬌妻,與梅園的丫鬟有染,近日常常半夜出入梅園,幹那些個荒唐事兒。
此時的阮府,更是人人戰戰兢兢,風言風語傳入阮夫人耳朵裏,這事兒就大如天,這不清早,聶風遠連門都沒有出,就被阮管家堵在了大門口。
大堂內,人人屏住呼吸,各房的丫鬟媽子都站在堂外,千斛和陌香兩姐妹撥開人群站在前頭,阮夫人坐在主位上,身旁站著阮茹君,聶風遠站在堂中,接受著大家的質疑和猜測。
隻有堂下右側的次位上,阮夕君一臉悠閑地喝著茶水,阮夫人大怒,對她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事情,阮家亂了才好,這下子可有好戲看了。
阮夫人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氣急敗壞,這對她來說是莫大的恥辱。
阮茹君的心更是痛,如果傳言是真,那麽,她心中完美無缺的丈夫竟然背著她與別的女人私通,這對她的打擊不亞於新婚之夜獨守空房。
但是,傳言真得讓她幾乎深信,因為,她現在還是處子之身,新婚那夜,她確實拋下了他。
“風兒,這事兒到底是不是真的?”阮夫人質疑地問道,一雙怒眼盯著聶風遠,他仍舊淡然處之,對這一切不在意。
“娘今日召集阮家上下,不就是想在大家麵前澄清這個事情麽?既然娘心裏已經有了打算,又為何來問風兒此事是真是假?”聶風遠淡定的回答。
阮家是何等人家?為了顧全顏麵,是不會讓家醜外揚的,今日卻召集所有人來觀看,聶風遠心裏已經知道了她的目的,她隻是想當著大夥的麵澄清外麵的風言風語,那麽,他何必心虛?
隻是,阮夫人的用心良苦,外人不一定知道。阮夫人暗笑,風兒倒是聰明人。
“今日召見大夥來,是想讓你們知道,謠言始終是空穴來風,不要為了外麵的幾句風言風語就質疑阮家的風氣,老爺臨走之時交代過,那梅園的丫鬟早就回家養病去了,梅園早就人去樓空,風兒怎會去了梅園。你們的心都放亮一點,不要被幾句流言蒙了心智,以後,要是再讓我聽到誰再討論這件事情,阮府的大門隨時等著你們離開。”
阮夫人放了狠話,一雙眼掃了堂下眾人,大家都低著頭,不敢出聲。
“千斛,陌香。”阮夫人突然看到了站在最前麵的兩個人。
千斛和陌香心一驚,頭低得更低了,不知道阮夫人突然叫她們所為何事。
“奴婢在。”
“屬下在。”
兩人同時答著。因為陌香是護院,女扮男裝,聲音也壓得很低,與千斛一起回答。
“聽說你們兩個和梅園那丫頭走得親近,要是那丫頭身體好轉,就讓她回來,免得在外被人抓住什麽話柄,敗壞了阮家的門風。”阮夫人吩咐道。
千斛和陌香連忙應答,生怕遲疑一下惹怒阮夫人。
“好了,大家都散去吧!”阮夫人一吩咐,大家都快速離去,思君回家養病多月,這事兒大家都知道,被阮夫人這麽一說,倒也覺得事實如此,也不在意那流言。
阮夕君頓覺無趣,便也悻悻地離開。
大堂內隻剩下阮夫人,阮茹君和聶風遠。此時的聶風遠知道,暴風雨要來了。
“風兒,剛才是為了顧及名聲,但是此事,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阮夫人臉上爬滿了怒意。
聶風遠看了一眼阮茹君,她的臉色蒼白,一雙清澈的眸子中噙滿了淚花,楚楚可憐不忍叫人傷害。
“此事……”
“娘,此事是真是假,難道還要女兒明說嗎?閨房之事豈能被外人傳言得那麽刺耳難聽?這件事,娘不是知道嗎?”阮茹君收起那瞬間的苦楚,拉著阮夫人的袖子撒嬌,她這一招果然有用,阮夫人立刻變了臉色。
一雙保養得極好的手將阮茹君的手握在手心,和藹地道:“茹兒,娘最心疼的就是你了,我這不是怕此事會影響你們小兩口的感情嘛。”
阮茹君強裝笑顏,一幅嬌羞可人的模樣,看了一眼聶風遠,溫柔一笑。“風遠一直待我很好,女兒可以保證,風遠不會做那些事,因為……他很是疼愛女兒,又怎會……”阮茹君邊說邊羞得滿臉通紅,一幅嬌羞的模樣甚是惹人憐愛。
聶風遠看著阮茹君,沒想到這麽大的事情,她都願意替他隱瞞。而且,他們沒有行過夫妻之禮,她卻將一個妻子維護丈夫的義務做到了完美。
阮夫人又豈會不知道阮茹君一張嬌羞的臉是何意?隻要女兒幸福,她也不再追究這件事。
“好啦,風遠,今日你就不需要去店裏,在家裏好好陪陪茹兒,讓那些小人看看,不要添油加醋亂了阮府的和諧。”阮夫人一吩咐,聶風遠連忙答應,兩人一起告退,聶風遠拉著阮茹君的手走出了大堂。
一路走回風竹閣,沉默不語的兩個人始終牽著手,直到走到房間裏,兩人關上了房門,阮茹君這才輕輕從他的手中抽離開自己的手。
聶風遠感受手中她細微的掙紮,也不糾纏,任由她掙脫。
誰也想不到,這會是剛剛成親的夫妻。
阮茹君算是明白了,原來,新婚之夜他丟下她,是去了梅園。
“風遠,你們,開始多久了?”阮茹君鼓起勇氣問,忍住心中酸楚,眼淚已經在眼眶中打轉,她卻忍住不落下來,一雙紅眼看著聶風遠,突然覺得他是那麽陌生。
“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和思兒,她……”聶風遠停住,該怎麽解釋?那個女人不是思君,若是她,或許他不會這麽難以啟齒。
“思兒?”阮茹君細致地從他的話中察覺了什麽。苦笑一聲,忍住的淚再也抑製不住。“真的是她,真的是她,我早就應該知道……”
阮茹君默默念著,從第一次見到思君的時候,她就一直有一種感覺,可是她天真的被聶風遠的溫柔所惑,每次都相信他,卻沒有想到,他們早就背著她在一起。
隻要想到,新婚那晚,她獨守空房,他們卻在一起,心裏突然是好痛。
“她怎麽可以這麽對我?我自問待她不薄。”阮茹君邊說邊搖頭,臉上掛滿了淚。
“不是那樣的,我們……根本就沒做什麽。”聶風遠想解釋,卻又無從解釋。阮茹君一向性子淡然,從來沒有見到她這麽傷心的樣子,見她誤會,他於心不忍,可是卻又該怎麽解釋?思君和他早就一刀兩斷,而現在的荒唐事,竟是一步錯步步錯的後果?
“難怪你要分房睡,難怪你晚上會去梅園,難怪,那屋子裏麵會傳來女人的聲音……”阮茹君一口氣說完,淚洶湧而出。
聶風遠震驚地看著她,她都知道了?
阮茹君看著他不可置信的臉,知道真相,心裏竟是那麽痛苦,那晚他說要分房睡,卻去了梅園,她跟了出去,卻聽到裏麵有男女歡愉的喘聲,那時候,她心裏就已經知道了事實。
“是的,我都知道,我全部都知道。”阮茹君幾乎是吼出來的,此時的她看上去是那麽崩潰,隱忍了多久,到爆發的時候,就會像開砸的洪水,擋也擋不住的洶湧。
“茹兒,是我對不起你。”聶風遠終是低頭,這件事是自己自找苦吃。
“嗬嗬,對不起?”阮茹君苦澀一笑,那笑中的淒涼有幾分是嘲笑。“該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拆散了你們一對有情人。”
聶風遠不說話,隻要她能夠發泄,他寧願忍受。
見他連辯駁都沒有,阮茹君心裏更加難受,是自己拆散了人家是嗎?可是,她又做錯了什麽呢?一心隻愛著一個人,全身心的投入,卻換來背叛與欺騙?
默默流出的淚無聲無息,似乎永遠也流不盡。麵對丈夫的背叛,她卻幫著他圓謊,聶風遠此刻的心情複雜多變,她是一個好女人,連背叛都能夠被她包容,為了他去撒謊,是她一向的善解人意促使她這麽做,還是,因為她的那份情?
“茹兒,你不要這樣,這不是你的錯。”
阮茹君哪裏還聽得進去,此刻的她隻管講所有的錯全部攬在自己身上,是自己一廂情願要嫁,一廂情願以為,他是愛她的。直到成親之後,將自己困在這個牢籠裏麵,走不出自己的執念。
“風遠。”良久,阮茹君哭夠了,平靜地臉上滿是蒼涼,像是為他哭泣了所有的愛恨,安靜地道:“我終於知道你這段時間為什麽這麽對我,我想明白了,你要分房睡我沒有意見,你愛誰我也可以不管。但是,我們已是夫妻,時日久了,娘會起疑,若是你還是一個有責任心的丈夫,我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阮茹君決然地說出這樣一番話便轉身去了裏屋,徒留聶風遠站在屋子中央,麵對她突然的冷靜,聶風遠無從招架。
這場婚姻,本就是一個空殼,她的意思他也明白,既然成了夫妻,那麽他就要負責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