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人世間的情啊6
周美情坐在房中正敲著木魚閉著眼睛念經,突然闖進來一個枯瘦的男子,這男子顯得很是猴急,他上來就將周美情手中的木魚奪了去,張開懷抱就撲向了周美情。周美情‘娘呀’喊了一身,一個翻滾躲了過去。
那男子縱開懷抱正欲再撲,周美情厲聲嗬斥,“施主,你就不怕我念下咒語,挖了你的祖墳嗎!”
男子垂下手來,“不至於吧,我掏銀子了呀。”
周美情閉起了眼睛做起菩薩的手勢,“掏了銀子,就老老實實坐下來聽我念經,莫要心生雜念。”
男子揮了揮手,朝周美情走了過去,“念什麽經呀,咱們聊聊別的。”
周美情突然睜開了眼睛,狠了男子幾眼。
男子被驚的臉色煞白,他轉身朝向房外跑去,一麵跑一麵喊著,“啊,凶神惡煞的眼睛,我望見了凶神惡煞的眼睛。”
老鴇在大廳裏瞧見這個情景,她罵了一句,“沒有本事的東西。”
老鴇看了看身側的綠衣女子,“綠女,去勸一勸那個姑娘。”
綠女上了樓,走進了周美情的房中。
綠女說道,“妹妹呀,俗話說,好漢不吃眼前虧,你就老老實實接客吧,要是媽媽將難纏的客人喊來,那時你再求饒,可就沒得用了。”
周美情點燃了幾炷香,“不都是人嘛,有什麽好怕的。”
綠女緊忙搖了搖手,“不一樣的,這裏的客官有好多類型的,有猴客,有熊客,有狼客,有賊客,等等,反正多凶的多可恥的都有,所以妹妹還是乖一點好,這樣就能接待一些常客,也免去許多折磨。”
周美情任性了起來,“我不怕。”
“妹妹……”
未待綠女說完,老鴇就走了進來,“休怪媽媽狠心,是女兒你不給麵子,你就等著瞧吧,綠女,我們走。”
老鴇將綠女帶走後,周美情緩緩的坐了下來,一手作揖一手木魚的念起了經……
李邦彥駕駛著馬車回往勾樂村時,心想:既然那香香院的老鴇說不會強迫美情,美情定然不會接客,那我就等兩天再去為美情贖身,這樣美情才能記住我的好,我就趁機到她家中提親,如此,姻緣定矣。
李邦彥回到村中時,望見村子裏掛滿了燈籠,望著這熟悉的燈籠,他小心猜測,當心詢問。心想:是人家有喜事。
便問,“誰家有了喜事?”
答者喊道,“放情村的一個官家夫人懷了孩子,那燈籠紅遍了放情村,飄到了咱們勾樂村。”
李邦彥再不敢多想,再不願多問。他對著燈籠發起了呆。
“李大哥。”
一個聲音將李邦彥喚回了神兒,他晃了晃腦袋,望見梁紅玉焦急的走了來。
“有探到美情姐姐的消息嗎?”
李邦彥點了點頭,淡淡的說了一句,“在親戚家裏,過兩天就回來了。”
李邦彥回去了家中,在窗前這麽一站,禁不住就歎了一口氣,心想:這應該是封姑娘點燃的燈籠,真沒想到,她這麽快就有了身孕,昔日窗前對麵笑,一別竟是在雲霄。
這掛滿大街小巷的燈籠正是封宜奴的傑作。郎中告知她有了身孕,她立刻就掛出了燈籠。
梁昔放笑道,“宜奴,我的愛妾,此時應該彈唱。”
封宜奴撫琴而唱,“君負我時我陪淚,報複君時念情醉;花前好話易隨風,一夢還用一夢回……”
封宜奴有了身孕,梁昔放要在樊樓大宴賓客。貴府的孟管家給了梁力行一個帖子,要求梁力行在宴席當天出一個節目。
梁力行本來打算讓露台弟子去表演一場雜劇,可是想到趙常因參加官家的宴會時笑了幾聲而落了獄,梁力行便更換了想法,決定改成歌舞節目。
梁力行心事重重的走進學社裏時,望見許多學員正聚在展板處議論紛紛。梁力行走上去瞧了瞧,見那展板上張貼了一篇伊沙翁寫的有關‘義’的文章。梁力行心想:這個琴師平素裏一語不發,卻沒想到寫起文章來竟如此長篇大論。
梁力行走進了歌舞學堂,他對學員們說道,“官府裏的一位夫人懷了身孕,兩天後要在樊樓宴請賓客,我們學社決定出一個歌舞節目,望學員們認真排練。”
這個消息惹得梁紅玉非常的不開心,梁紅玉走到梁力行麵前發起了牢騷,“為什麽隻表演一個歌舞節目?”
“人家隻需要一個節目。”
“隻需要一個也應該是雜劇節目呀,隻有雜劇才能夠代表咱們勾樂村,出一個歌舞節目,豈不讓人笑話。”
梁力行說道,“我意已定,不需多言。”
梁紅玉心裏憋悶,她想找個人喝酒解悶。走到春餘客棧外,才想起周美情不在家中。她便拎著一壇酒來到了慈心寺外的五穀樹下。
梁紅玉坐在樹下斟了兩碗酒,一碗予己,一碗予空,“美情姐姐,你怎麽還不回來呀,你不在,我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這一碗,我喝了。”韓世忠突然出現在了梁紅玉的身後。
梁紅玉回頭瞧了瞧韓世忠,“你來做什麽?”
韓世忠指了指涼亭,“我正在那裏讀書,鼻孔裏突然鑽進了美酒的香味,被饞過來了。”
梁紅玉努了努嘴,放下酒碗說道,“沒有一樣事情是順心的,我那個新姐妹春音來到村子裏就病倒了,又嘔又吐的,郎中說是水土不服,屁遠的距離,她居然水土不服,我的美情姐姐又不知去了哪裏,李邦彥大哥隻說姐姐去了親戚家,卻不說明什麽親戚,我哥安排進城演出,卻隻出了一個歌舞節目,我那麽辛苦的講學,在關鍵的場合,哥哥居然不給我的學員一個機會,韓公子,你說我當不當醉?”
韓世忠點動著頭,“當醉。”
梁紅玉端起碗,“來,不醉鬼催,醉死變鬼。”
韓世忠這邊和梁紅玉豪飲,不遠處有一雙眼睛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們。盯著他們看的這個人正是林鳳霞。林鳳霞望著眼前的情景,她有點陶醉了。心想:哥哥呀,我似乎已經找到了人世間的真情。
一壇酒空,似有人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