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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房中練琴

  因為有些小激動,陽冥冥興奮地快到天亮的時候才睡著,畢竟這算得上是穿越般的重生不是人人都可以遇上的。


  清晨,一束陽光透過紅色的紗幔照射進女子的繡房,微弱的光芒照射在窗邊的一架古琴之上,紫檀木製造的琴身,銀色琴弦反耀出盈盈白光,愉悅了坐在床邊打量著房間的陽冥冥。


  起身走到古琴邊,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摩挲在琴身,纖柔的手尖緩緩扣上一根銀弦,輕輕一撥。“噔···”,可能因為閑置的時間太長,琴聲有些厚重。在房間裏回蕩著,久久不散,仿佛沉靜了很久的湖波突然被一塊碎石擊中,蕩漾起圈圈波紋,難以平靜。


  三年,整整三年,歐陽冥冥從三年前就沒有碰過琴。十五歲以前雖然身材矮小,病卻不是很重,她偶爾還會有些空餘的時間在彈一下母妃留下的紫矜。


  紫矜,就是這古琴的名字。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紫通子,母妃名喚青青,很顯然這是一個男人送給母妃的禮物,可是這人卻不是父王。究竟是誰,這個問題縈繞在歐陽冥冥心裏十八年,直到死前都不曾知曉。


  陽冥冥盤坐在窗邊的軟踏上,紫色的琴身貼在紅色衣裙之上,玉手輕揚,粉唇輕啟:“牧笛揚吹出一曲春來早,春來到清風一縷似剪刀,誰剪出楊柳一夜綠絲絛,楊柳岸,小橋伴,輕舟泛桃花源···”


  房間不是很明亮,卻不失溫暖,陽冥冥恬淡而清雅的歌聲透過那一層薄薄的紙窗飄散在和煦的風中。


  卿華軒位居鎮南王府的最西院,卻距離鎮南王的正院最近,聽著那熟悉的琴音,歐陽定邦彷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春天一個早晨。


  一樣的琴音,一樣的歌聲,十八歲的少年遇到了一個身著青衫的少女在桃花林裏彈琴。少年為了討少女歡心,在桃花林裏舞起了劍。漫天的花瓣飛舞在兩人身邊,少女笑顏如花,少年爽朗灑脫,構成了一副永不腐朽的美麗畫卷···

  “江南春,當飛花迷人眼;江南雨,掩樓台濕青衫;江南憶,滿庭芳提筆難;江南夢,執酒對飲桃花豔。···”


  陽冥冥的歌聲在房間裏回蕩,伴著房間裏的濃濃藥草味尋找那熟悉的雪蓮香。原來人真的是很奇妙的存在,即使靈魂換了,可是原來身體裏的一些習性已經深入骨髓,難以改變。


  她不討厭藥草味覆蓋了整個屋子,畢竟這樣的環境陪伴了這個身體十幾年;她也可以很熟練的彈出歐陽冥冥母妃的曲子,因為這個腦子裏已經把這首曲子練了千遍,萬遍。


  一個綠衫小丫頭在庭院的石道中快速的跑著,額頭竟然有些薄汗滲出。陽春三月,春風和煦,可是周圍的溫度還是很低。風聲呼呼吹在耳邊,打在臉上有一點刺痛,小丫頭一臉緊張快速奔進卿華軒。


  “桃花開,畫江南春色滿;桃花紅,映籬外故人顏;桃花舞,暈紙傘白衣沾;桃花落,逐流水袖染塵緣。桃花釀,醉踏歌劍挽流年。桃花醉,共枕逍遙江湖遠···”


  歌聲慢慢淡去,纖手落下最後一個音節,一曲桃花醉就完成了。陽冥冥雙手剛剛平放在琴身之上,門外就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公主,奴婢不小心貪睡來遲了,還請公主寬恕。”稚氣的聲音中帶著一點慌張,氣喘籲籲的說道。


  陽冥冥輕笑,她是個很可愛的一個小丫頭。將古琴小心翼翼的放在軟榻上的桌子上,起身跳下了軟榻,不知為什麽睡了一覺之後感覺精神好了很多,可是麵對這纖瘦的身體還是有些不習慣。


  “無妨,進來吧。”


  小絲抬頭就對上了一隻溫和的笑眼,因為另一隻眼睛被長長的發簾遮住了,根本看不見。微微驚愕了一下,隨後就跟著紅衣女子進了屋。


  當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


  陽冥冥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對著銅鏡梳妝,雖說是梳妝,倒不如說是梳頭。這悲劇公主還真不是一般的悲劇,望著那豪華的梳妝台上紅色錦套套著菱花銅鏡,旁邊放置著至少有十個大紅漆雕桃花的首飾盒,精妙絕倫。可是為嘛這裏麵什麽東西都沒有,沒有胭脂沒有水粉,沒有金步搖,沒有朱釵,沒有玉簪。就一把桃木梳,還是小絲帶來的。靠,這當的什麽破公主。


  這都是因為鎮南王怕歐陽冥冥自殺,所以沒有朱釵,歐陽冥冥自小體弱多病也根本用不到胭脂水粉。哎,陽冥冥無耐的搖搖頭,望向鏡中的自己。


  因為常年不出屋子,皮膚白皙得可怕。薄唇也沒有一絲血色,粉紅裏透著蒼白。她的臉很消瘦,骨骼輪廓清晰可見,憔悴中卻不失嬌媚,柔弱的眉心散發著一股英氣。


  這張臉可以說比原來自己要好看的多,以前隻能算是可愛的萌妹子,這個絕對是嬌媚的少女。隻是···


  一隻如水的眸子仿佛會說話一般望著鏡中的自己,三千青絲完全披散,墨發齊腰,額前長長的發簾完全遮住左臉頰,隱藏了世人所不知的秘密,一隻素手撩開遮擋在左眼的碎發。


  “啊”隻聽著一聲驚呼,頭上一陣疼痛,一簇黑發被生生拽下。


  “我很可怕嗎?”陽冥冥摸上自己的左眼,白色的紗布覆蓋了整個左眼的眼窩。是的,秘密就是她隻有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睛從一出生開始就睜不開,當她擁有歐陽冥冥記憶的時候她就知道了。


  她隻有一隻眼睛,一出生便是。這個秘密隻有六人知道,歐陽冥冥自己、鎮南王、皇上、歐陽逸塵、侍婢素琴還有死去的鎮南王妃。


  認真替紅衣女子梳頭的小絲突然看到她被紗布遮住的左眼,嚇得跌坐到地上,誰手裏梳子沒有立刻抽離墨發,就拽下了女子的頭發。聽到女子的聲音才緩過神來,立刻跪下。


  “奴婢該死,公主不可怕,是奴婢自己的罪過。”


  “沒事,你還小,是我嚇到你了,把梳子給我,我自己來。”女子的素手伸到丫頭的跟前,一把拿過了她手裏的桃木梳。


  “天哪!”剛進門的綠衫女子一陣驚呼,差點打翻手裏端著的東西。


  眼看著小絲呆呆的跪在地上,而公主卻在自己梳頭,額前的發簾被撩與耳後,露出了左眼上的白色紗布。素琴怔了怔,立刻皺眉的嗬斥呆跪在地上的小丫頭,“小絲,你居然讓公主自己梳頭,自己下去領十板子。”


  素琴是鎮南王府的老人,公主的近身侍婢,專門負責卿華軒的大小事宜,所以有權力責罰下人。


  “不用,是我自己要求的,素琴姐姐,別罰她,把水端進來吧。”女子聲音清揚好聽,如門外和煦的春風。


  一番梳洗過後,陽冥冥坐在八仙桌前啃食桌上的糕點。


  “公主,這些太甜了,您不能吃的,您已經吃了那麽多了,您今天又沒有吃藥,您的身體···”望著摞的高高桂花糕和核桃酥漸漸變矮,心裏很是害怕,公主吃一次甜的就要咳嗽很久,這可怎麽辦。


  “沒事,這很好吃,況且我的身體已經好了,不需要吃藥。”右手伸向空中,接過一旁小絲遞過來的溫茶輕抿了一口,隨即問道,“還有沒有別的了,這些東西根本不能吃飽肚子啊。”最多當零食吃吃,現在她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增肥,想想以前那嬰兒肥的小臉,自己捏捏都舒服。


  “公主,王爺昨夜下令王府上下準假三天,這廚師都請假回家了,奴婢我···”素琴有些窘迫,她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可是就這廚房從未去過。


  “你不會做飯,這我倒是沒想到。”陽冥冥抬頭看向素琴,若有所思的抓起最後一塊桂花糕,在歐陽冥冥的記憶裏素琴可是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啊,這琴技就是素琴教的歐陽冥冥。


  素琴的俏臉上染上一層紅暈,深深低下了頭,在王府十八年,第一次有挫敗感。


  “奴婢會!”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沉默的小丫頭突然很自信的開口。


  “是嗎?”陽冥冥有些不信望了望小絲。


  “奴婢從小就料理家務,會做一些飯菜,隻是一些家常菜,不知道···”


  “嗯,你去做吧,廚房裏沒有菜的話就出去買,素琴姐姐比和她一起去廚房吧。”陽冥冥打斷小絲的話,反正自己又不是真正的公主,家常菜經常吃。


  陽冥冥望向一旁還低著頭的素琴,很調皮的撇嘴“素琴和她一起去吧,女兒家應該要學會做飯的,以後還要嫁人的。”


  “公主,奴婢,奴婢···”素琴微微一愣,然後支支吾吾的把頭低得更低了一些。


  “怎麽,有話就直說。”陽冥冥有些不悅,最討厭別人支支吾吾了,古人就是麻煩。


  素琴的俏臉通紅,見到公主生氣,隻好斷斷續續的說,“昨晚桃花盛開,奴婢想采摘新鮮的桃花瓣釀製桃花釀。”


  “哦···”陽冥冥明白的拖長了聲音,曖昧的望向素琴:“不會做飯,卻會釀製桃花酒,不得了啊,估計我這近身侍婢該換新人咯。”


  “公主別取笑奴婢,奴婢要終身侍奉公主的···”素琴羞紅了臉,聽了陽冥冥的話竟然笑了起來。


  “好了,不鬧你了,小絲快去做早飯吧,我都快餓死了。”陽冥冥指了指桌上空空如也的盤子,然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臉的傷心神色。


  “公主,不可亂說話。”聽了陽冥冥的最後一句話,素琴和小絲同時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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