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四位夫君的漠然
雄偉的王府庭院布滿紅綢,庭院中卻空無一人,一點也沒有平常婚禮應該有的熱鬧。
所有的人都聚集在喜堂,裏裏外外為了個水泄不通。眾人望著站在喜堂中央穿著紅色嫁衣的女子,臉上皆浮現了同情的神色。
昊天鎮南王的嫡女——歐陽冥冥,德顯皇帝禦封的正一品尊榮公主,從小體弱多病,十八年來一直呆在鎮南王府足不出戶,傳言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
而那病公主現在正問她的親生父親自己是誰,所有人都以為這位病公主久病不治,導致精神崩潰,恐怕已經瘋了。
陽冥冥覺得四周的眼光都像看怪物似的看自己,很快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快速握住了自己的嘴巴,他們不會以為自己瘋了吧,可是自己到了古代還是有點難以接受啊。
眼前的中年男人臉色惶恐,雙眼擔憂的望著陽冥冥,幾步走到她的麵前,悲傷的問道:“冥兒,你怎麽了?你忘記了嗎,我是父王啊,你的父王啊!天哪,我究竟做了什麽孽,你要這樣對我!?”
看著中年男人悲痛的哀嚎,陽冥冥覺得心裏很酸很澀,父王?難道他就是這個身體的爹?
看著歐陽定邦悲痛欲絕的樣子,陽冥冥很想上前安慰他幾句,可是對於從小就無父無母的她來說,真的很難開口叫別人一聲爹。
突然,兩道肉眼看不見的兩束光芒,一黑一白,先後竄進了陽冥冥的後背和後腦。
隻感覺身體一震,腦袋一陣暈眩,陽冥冥兩眼一翻就昏了過去。
“冥兒!”
“公主、公主!”
隨著陽冥冥倒地,喜堂裏迅速沸騰起來,此起彼伏的叫喚不斷,人聲吵雜。
“韜兒,快帶冥兒回房間。”鎮南王皺著眉頭,看向還漠然地坐在一旁椅子上的黑袍男子吩咐道。
從婚禮開始就一直沉默的南宮韜緩緩從木雕椅上站起來,一張俊臉麵無表情的蹲下身子,碰到身著嫁衣的女子時,一絲嫌惡從眼底一閃而過。
望著眾人匆匆離去,門外的兩個人轉過身體。額,應該是兩個鬼差,一黑一白,朝空中飛去。
“黑,沒想到你還挺關心人家的嘛?”白煞的臉上堆滿猥瑣的奸笑,哪裏有半點平常的俊逸。
黑煞眉頭微皺,不悅的撇過臉,“彼此彼此。”
“切,誰跟你彼此啊,我隻是給了她一些歐陽冥冥的記憶,好讓她和身邊的人相處融洽。”白煞看了看背上的歐陽冥冥魂魄,然後用肩膀推了推黑煞的肩膀,眨了眨猥瑣卻不失漂亮的眼睛:“而你給的可是這個世界的內力耶,還是一甲子的哦。”
“囉嗦。”黑煞冷漠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隨後消失在茫茫天空。
“切,你才是小氣吧,剛剛還給陽冥冥臉色,現在又送人家內力,心口不一的家夥。”白煞鄙視的瞥了一眼黑煞消失的地方,低頭看了看鎮南王府的方向,暗自歎了一句陽冥冥保重。抱緊身上的歐陽冥冥,轉頭進入一個藍色光圈之中,一下子消失在蔚藍色的天空,毫無痕跡。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漆黑的天邊稀稀朗朗的墜出幾顆星星。
夜,平靜而安詳,就在人們熟睡的時候鎮南王府卻燈火通亮。紅色的燈籠高高的懸掛,偶爾吹來一陣微風,惹得燈籠搖曳,甚至有的被吹熄了。而王府的庭院裏每個角落都站滿了人,他們仿佛一點都不知道疲倦,隻要發現有燈籠熄滅,他們中立刻會有人爬上去點燃蠟燭,讓燈籠繼續工作。
今夜是尊榮公主成親的日子,也是公主的十八歲生辰,鎮南王府的每個人都要守夜。
從尊榮公主十五歲那年得了不治之症之後,國師就預言公主活不過十八歲。而十八歲生辰這天是唯一的一個契機,若是過了十八歲,便會長命百歲。
國師說這是歐陽冥冥的命數,無法左右。唯一解救的辦法就是在每年的生辰和一個純陽男子成親,俗稱衝喜,否則活不過十八歲。
自古都是三妻四妾,哪裏有女子可以成親多次的道理,當從國師預言那天,鎮南王彷佛天塌了般的一蹶不振。
可是這昊天的聖上卻絲毫不介意歐陽冥冥要多次成親,甚至幫歐陽冥冥尋找純陽男子。
而南宮世家的家主,昊天國的的定遠大將軍南宮傲也動主獻出了自己的長子——南宮韜。
得知瀾滄國的七皇子也是純陽男子,昊天皇帝不惜舉兵威脅瀾滄國君,送來了瀾滄國的七皇子——納蘭玉容。
以及上個月才找到的洛陽醉花柳的頭牌清倌——花易落。
從十五歲起每年生辰成親一次,堂堂昊天的正一品尊榮公主三年來竟然成親四次,曾經威名遠播的鎮南王從此遠播的隻有臭名,人人稱羨的公主卻成了別人茶餘飯後的笑話。
樸素卻不失華貴的房間裏一對龍鳳紅燭上火光閃耀,照亮了整個屋子。窗子上的大紅喜字,窗戶上的紅色窗簾,床邊的紅色紗幔整齊的掛在床邊,無不提醒著這是一個新房。
四周的空氣中不協調的散發著濃濃的藥草味,本該是洞房花燭夜的房間此刻卻擠滿了人。
歐陽定邦坐在床邊,擔憂的望著已經躺在床上整整一天的女兒,心下擔心不已。冥兒是他唯一的女兒,她死了,他要怎麽活?
離床不遠處擺著一張紫檀木的八仙桌,桌子有四合,此刻有三合都坐上了人。
桌子的東合坐著一個身著紫袍的男子,年約二十,麵如玉冠,薄唇微抿,長長的睫毛在眼簾留下一圈陰影,雙眼緊閉,一對劍眉微微皺起,看不出神情是擔心還是煩躁。隻是靜靜的坐在那裏,隻感覺到一股王者之氣渾然天成,讓人隻能仰視,不敢靠近。他便是歐陽冥冥的夫君——歐陽逸宸。
朝南一麵的黑衣男子身材比較健碩,即使是坐著,都能想象他站起來會有多高大威猛。他雙手放於桌下,麵色冷冽,一雙淡漠的漆黑眸子隱晦不明。而在那黑袍健碩的身體周圍彷佛翻湧這一股黑色漩渦,隻要一靠近就會被吞剝。他就是南宮老將軍的長子,正一品尊駙馬——南宮韜。
南宮韜的對麵坐著瀾滄國的九皇子,尊榮公主的三相公——納蘭玉容。他一襲白衣淡然的握著手裏的一條竹竿,沒有焦距的一雙眸子,淡漠的看著前方。他的容貌也許並沒有歐陽逸宸俊朗,身材也不及黑衣男子健壯,可是那一雙柔和的眉間彷佛孕育著靈氣,讓人離不開視線,卻又不敢直視。
而在距離這桌子的不遠處站著一個紅衣男子,他就是今天的新郎官,尊榮公主剛娶得的四相公——花易落。男子紅衣如火,麵朝著房間的門口,三千青絲垂於腦後,隻留給人們一個絕代的背影。
隻能著“嗯”的一聲,眾人皆朝床邊看去,就連明明看不見的納蘭玉容也把沒有焦距的視線大致轉移到床那邊的方向。
這四個人應該算是躺在床上的歐陽冥冥的夫君吧,而當四人聽到她的聲音,卻沒有一個人起身上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