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斬斷它的爪牙
因為是排在假期後的第一天，周一通常是被所有人討厭的一個日期。從周末的放鬆中拉回到學習和工作的狀態，這樣大的落差也難免讓人厭惡周一了。仔細想來也許人們討厭的並不是星期一，而是放假回來的第一天，就像十一五一小長假回來後的第一天，或者寒暑假開學的第一天，通常假期越長人們對於歸來的這一天就會越厭惡，簡直可以說是成正相關的狀態。
所以人們對於周一的厭惡程度，應該遠遠小於暑假開學第一天吧。
但是周一對於莫滄頤這樣的全職Uploader來說是沒有什麽太大的影響的，畢竟他不管放不放假都在做視頻開直播，和工作日還是節假日沒什麽關係，甚至節假日反而是他忙的時候。
所以當莫滄頤抱著貓箱子坐在寵物醫院的長椅上看著空曠的走廊時，忍不住感歎：是因為都去上班了，所以醫院裏沒什麽人是嗎？
竹筍趴在箱子裏，眯著眼睛似乎是在睡覺。莫滄頤透過上麵的縫隙看向裏麵，“真虧你能睡得著呢……”
莫滄頤在一個周前就預約了今天來帶竹筍打疫苗，現在就在這裏等著叫名字了。
昨天錄完了音之後莫滄頤稍微有了一點感覺，但是很快他又鬱悶了。仔細一看，自己那個配音倒是有點尷尬，後麵那一塊甚至有點強行拔高的嫌疑。再對比起其他五個人的配音，莫滄頤總覺得自己這邊有些……尷尬。
好像沒什麽意思……
昨天下午莫滄頤有打電話給K大的校醫院詢問謝知契的情況，那邊醫生說謝知契情緒不太穩定，暫時不適合探病。莫滄頤本來想昨天去看看謝知契的，被醫生這麽一說也隻得作罷。
腦子裏亂七八糟的，又是命案又是虐貓事件又是謝知契的，還有自己這邊各種奇奇怪怪的破事兒。網上又有說他營銷什麽愛貓人設結果導致女大學生意外昏迷的，就算他說了小妍根本不是虐貓凶手也無濟於事。蘇淺謠說要在回學校之前解決這件事也不知道能不能行，眼看著時間就越來越少了。
莫滄頤隻能寄希望於拜托蘇淺謠調查的謝知契小時候的事情，如果能查清楚謝知契發病的原因，他也能稍微鬆一口氣。
“竹筍——”
醫生在裏麵叫著寵物的名字，莫滄頤連忙站了起來抱著箱子走了進去。醫生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女性，竹筍“騰”的一下抬起了頭，眼神中全是警覺。
莫滄頤剛養竹筍的時候，因為它體弱多病而經常來醫院，導致竹筍看見穿白大褂的人就感到害怕。剛剛在外麵竹筍還沒啥反應，莫滄頤還以為過了兩年它終於不害怕了，沒想到一進來還是反應這麽大。
“要打狂犬疫苗嗎？”
“打貓三聯就可以了，我感覺我家貓沒必要打那個狂犬疫苗……”
因為竹筍成天在家待著根本不可能碰見狗啊……
莫滄頤打開箱子把竹筍往外抱，竹筍“嗷嗚嗷嗚”的叫著，非常激烈的掙紮反抗不想出來，顯然是記起來這裏就是打針的地方了。莫滄頤“嘶”的一聲，“哎呦你這個臭貓撓的痛死我了……”
手腕上被撓的有點泛紅，倒是沒流血，隻能說是竹筍的爪子還沒長到那個長度。醫生穿著長袖戴著手套，對莫滄頤道：“我來吧。”
有衣服隔著就不怕撓了是嗎……
竹筍被抱了出來放在了台子上，莫滄頤使勁揉著它的腦袋不讓它看醫生那邊操作針筒的動作：“竹筍乖哈，不要看那邊……乖一點不要亂動，打好了回去給你加倍貓糧哈……”
竹筍咬牙切齒的瞪著莫滄頤。
忽然竹筍“嗷”的一聲，莫滄頤自己也嚇了一跳。僵了一會兒，醫生道：“已經打完啦。”
“啊……打完了啊……還挺快的。”
醫生微笑：“竹筍要前台觀察二十分鍾，看一看有沒有急性過敏的情況，之後才可以走哦。”
莫滄頤點了點頭，把看起來氣的要命的竹筍抱起來放回箱子，期間又被它撓了兩下。莫滄頤坐在一邊等著，醫生繼續叫著名字：“阮阮——”
一個矮矮胖胖的男性拎著貓包走了進來，“問一下，我想給阮阮做個手術把它的指甲去掉……”
莫滄頤一時間沒聽明白，怎麽做手術把指甲去掉？什麽意思？
女醫生皺眉道：“我們這裏是不會做這種手術的，希望你也不要給貓做這種手術，這對貓傷害很大的。”
男性“哎”了一聲，“但是它天天撓我啊，也不讓摸，還把家裏抓的到處都是痕跡……”
“那需要你經常給它剪指甲，養寵物本來就是很麻煩的事情，既然你已經選擇了養它就耐下心來，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好，這是你身為寵物飼主的義務。”
男性道：“隔幾天就得剪……有一勞永逸點方法為啥不選？”
女醫生語氣加重了一些：“給貓做去指甲手術就相當於把你的手指砍下半截來，你看看你到時候生活方不方便？”
莫滄頤看著自己的手嚇了一跳，不由得走上前去，“我怎麽從來沒聽說過什麽去指甲手術……”
男性撓了撓頭：“我有幾個朋友說老被貓撓的話可以把它的指甲直接去了……這樣就隻有肉墊了，也不會再受傷或者破壞什麽東西了……”
女醫生歎了一口氣：“不要小看連著指甲的那塊骨頭，你以為無關緊要，實際上貓的所有行動力都取決於那塊骨頭。我就說個最簡單的事情，這種手術做完之後貓就沒辦法再扒拉貓砂了，到時候它就隻能在你家裏到處亂拉，並且非常容易死，可能你沒抱好它不小心摔了它就直接死了，除非你能保證永遠不抱它。”
一聽會到處亂拉男性皺起了眉頭：“我養貓不養狗就是因為貓排泄都在貓砂那裏，要是亂拉的話那就算了……”
男性抱著貓走了，莫滄頤一臉懷疑的看著他的背影，問女醫生：“怎麽會有這種手術啊？”
女醫生聳肩：“就像剛才那個人一樣，不想被貓撓，懶得給貓剪指甲，就想幹脆把長指甲的那節骨頭給截掉，一勞永逸了。”
莫滄頤聽著顫抖了一下，“那種手術……對貓的影響很大嗎？”
女醫生道：“當然大了！這個手術要去除貓的骨頭、肌腱、韌帶和每個爪尖的第一個指節。這可是貓身上很重要的一個部位啊！因為你看貓喜歡跳躍上竄下跳去高處，這些都需要貓咪的爪子用力來抓住東西，沒有了爪子它們就非常容易摔到自己的腦袋頸椎。臨床上有很多摔傷的貓並不是因為爬的太高了，而是平麵太光或者指甲剪的太短導致沒有抓合力才受傷的。如果沒有爪子，一旦貓來到外麵，它的生存幾率是很小的了，很容易就會摔死。把爪子去掉的話，貓正常走路都成問題。除此之外，被去掉自己最有攻擊性的爪子後，貓咪很容易抑鬱，心理問題是最難處理的啊……”
到底是專業的醫生，女醫生有些激動的講了好多。莫滄頤一邊是震驚，一邊又奇怪為什麽看起來應該是很愛護的動物的養寵物店人也會做這種傷害自己寵物的事情，“做這種手術的貓……多嗎？”
女醫生道：“相比於整個養貓群體來說的確是少的，但是基數大啊，我這裏拒絕的就有十多個了，肯定會有一些醫院為了賺錢而同意做這種手術的……”
莫滄頤不由得有些憤怒：“怎麽會這樣……要是受不了這些就別養貓啊……”
“不光是貓，還有狗呢，”女醫生一臉無奈，“有些狗不是會咬人嗎，就有人想做牙齒的手術呢。你想，貓沒了爪子是動不了，狗沒了牙那直接不能進食了啊！”
莫滄頤又驚又氣：“這都什麽事啊……”
“可不是嗎……每次遇上這種客人我都氣死了……”
背著貓箱子走在回家的路上，莫滄頤心事重重。本來這兩天就在為虐貓案的事情煩心，現在又知道了這麽些事情，更讓他難受了。一種由心底萌發進而勢不可擋有排山倒海之勢的譴責的衝|動壓抑在他的胸腔，現在莫滄頤是真的很想罵人。
本來以為隻有那些討厭貓啊狗啊的人會做出虐待動物的事情，沒想到被認為喜歡動物的養寵物的人也會做出虐待的行為。
還是以“愛”和“親近”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
坐上出租車後，莫滄頤越想越氣，一打開手機上的社交軟件，公眾號區域又推送了一大堆關於“竹不南”的文章，全是什麽“貓比人高貴”這樣的嘲諷字眼。莫滄頤覺得好笑，看著窗外發了一會兒呆，最後打開了網博平台。
“去他媽的，我就是要罵他們！”
莫滄頤啐了一聲，把剛剛在醫院裏聽到的去指甲手術的事情編輯成帖子發了出來，盡量用沒有髒字的語言，惡狠狠的數落了那些想給寵物斷手斷腳去牙的寵物主人。
發完帖子之後他感覺舒服多了，果然想罵的東西就應該罵出來才對，因為那些傻逼叫自己憋著那自己也變成傻逼了，這可真不值得。
這時蘇淺謠發來了一個消息：“謝知契的信息還在收集中，不過我覺得，你要是想知道謝知契童年的情況的話，最好去了解一下他的母親。”
莫滄頤愣了一下：“他的母親？”
蘇淺謠回複：“父母是影響童年的最重要的人物了吧？他的父親是什麽貨色咱們已經知道了，他的母親咱們還沒了解過呢，之前她都是昏迷狀態的啊。”
說的……很有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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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愛，就不要插足它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