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就(bi——)離譜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謝知契拎著購物袋進了廚房。葉肅恭從工作室裏走了出來,他雙手搭在二樓的欄杆上向下看,“今晚也有家庭料理?”
莫滄頤抬頭看他,“有的,剛剛我還出去買菜了。”
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我還特意沒買青椒和香菜呢。”
葉肅恭立刻右手比大拇指往自己左肩戳,“好兄弟!”
一邊說著他一邊下樓,莫滄頤在沙發上一癱,“對了,剛剛保安大爺說又有人拿著我照片問我在不在這住了……”
葉肅恭警覺的停住了腳步,“不會吧,才一個周就暴露了?”
莫滄頤伸手去抓自己的發根往後理,“保安大爺還沒眼熟咱倆,跟那個人說沒見過,應該問題不大……不過我還是有點擔心。”
葉肅恭安慰道:“這幾個小區的室內布局都差不多,可能是看了你的那個搬家vlog來這幾個小區排查的。”
“還排查呢……”
莫滄頤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忽然“哐”的一聲,廚房門突然被推開,謝知契皺著眉站在裏麵:“你們家居然連個菜刀都沒有,這怎麽切菜?”
莫滄頤眨了眨眼睛:“啊……好像……的確沒買菜刀……”
莫滄頤那個“刀”還沒說出口,葉肅恭突然道:“有啊!家裏有刀的!”
謝知契兩手一攤:“……在哪?”
葉肅恭一本正經的走進了廚房,莫滄頤也好奇家裏哪來的菜刀於是跟著進去了。隻見葉肅恭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到廚房的一邊,撿起來白瓷料理台上的一把綠色水果刀。
“嚓”的一聲,葉肅恭把水果刀從刀鞘裏拔了出來,銀亮的刀刃在三人中間反著光,“這不是刀嗎?”
三人站在一起,身高不太占優勢的謝知契顯得有些嬌小。站在這邊看著,莫滄頤忽然有一種“黑道老大拿刀威脅男子大學生”的既視感。
“……”謝知契的嘴角向上揚了揚又收了收,唇尖上下抖了幾次,終於吐出來一句:“水果刀切菜,你認真的嗎?”
莫滄頤盯著看了一會兒,吞吞吐吐道:“好像……也不是不行……”
葉肅恭卻是理直氣壯:“怎麽不行了?都是刀啊有什麽不能切的?”
謝知契捂臉。
葉肅恭從購物袋裏掏出一顆土豆,拿著水果刀就削掉了一頭,“真的可以的!”
謝知契深吸一口氣,“行吧,先不說土豆中間厚用水果刀切可能費點功夫……那肉呢?水果刀能切動肉嗎?”
葉肅恭和莫滄頤兩人一起眨巴眼。
眨巴眨巴眨巴……
“啊!”葉肅恭忽然伸出右手食指,“有了!”
葉肅恭轉身跑出了廚房,莫滄頤瞪著眼睛看著。謝知契歎了一口氣,把剛剛被他削掉腦袋的土豆放到水龍頭底下衝洗。剛洗幹淨兩個土豆,葉肅恭推開門進來了,手裏拿著一把青灰色的匕首。
謝知契:“……”
莫滄頤笑的前仰後合,那笑聲如同杠鈴一般:“哈哈哈哈……不愧是你……深海教父哈哈哈哈……”
謝知契歪頭,“深海教父?”
莫滄頤一邊哈哈哈一邊解釋:“就不睡是海邊長大的哈哈哈……後來不知道怎麽就多了這麽個名號叫深海教父哈哈哈哈哈哈……”
葉肅恭“當”的一聲把匕首拔了出來,“這個絕對可以切肉的!”
謝知契:“……聽說搞藝術的人腦回路都比較清奇……”
就像剛才葉肅恭證明水果刀可以切土豆一樣,他把豬肉從袋子裏拿了出來。刀刃比在白花花的肥肉上麵,“咯吱”一聲。
肉切開了。
不愧是匕首。
葉肅恭盯著匕首和豬肉看了一會兒,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又切了一刀。
“咯吱——”
他興奮的扭過頭來看著謝知契和莫滄頤,“這聲音很好聽啊!你們聽你們聽!”
說著他又切了幾下豬肉。
謝知契:“……”
莫滄頤扶額:“可能這就是音樂區Uploader的特色吧,對聲音很敏感……”
葉肅恭放下匕首,“好了!這下菜刀的問題解決了!”
謝知契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行吧,你們繼續忙你們的吧,我來做飯了。”
於是葉肅恭和莫滄頤兩人離開了廚房。
晚餐是土豆豬肉燴飯,謝知契真的靠水果刀和匕首把食材都切成小塊了。燴飯的口感和米飯差別還挺大的,入口比較軟糯,是莫滄頤比較喜歡的口感。
桌子底下,謝知契在不停的活動著腳踝,對葉肅恭道:“對了,匕首我已經洗幹淨了,你好好放著。”
葉肅恭應了一聲,繼續低頭吃著飯。莫滄頤低頭看了一眼謝知契的腳踝,昨天的紅腫已經消了,“腳感覺怎麽樣了?”
謝知契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踝,又轉動了兩下活動關節,“感覺好多了,應該很快就能正常活動。”
莫滄頤調整好坐姿,“說起來為什麽會扭成這個樣子啊,我當時看著你一個空翻跳上牆了還是怎麽的……”
“空翻?”葉肅恭一下精神了,不顧嘴裏還嚼著東西:“你會空翻?”
謝知契舀起一勺子燴飯送入口中,咀嚼完全咽下之後才道:“嘴裏有東西的時候不要講話,容易被嗆到的。”
葉肅恭愣了一下:“噢……”
這時謝知契才解釋剛剛的問題:“我是學校跑酷社團的,你們也知道,一般我們這種人就不喜歡好好走路……而且說實話,從這邊的地鐵站到我們學校,走普通路要繞一大圈,但從這個小區的圍牆穿過去就能近很多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經常在這邊飛簷走壁。
莫滄頤不由得出了一層冷汗,“我的天呐不危險嗎?你都扭到腳了……”
謝知契哈哈笑了兩聲,“我們圈裏經常開玩笑,說我有腿的時候也經常這麽玩,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危險是肯定有危險的,但如果隻是因為有危險就停止一項活動,那豈不是錯過太多了?”
葉肅恭有一茬沒一茬的接著話:“那挺酷的啊,我隻在電影裏見過呢。”
“害,玩這個的有百分之八十都是覺得酷才學的,我也一樣。”
莫滄頤看了看謝知契,他小麥色的皮膚和自己白皙的皮膚對比很是鮮明,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個經常在陽光下奔跑的人。他輕歎了一聲,“還是注意安全啊。”
謝知契微笑:“多謝關心。”
晚餐結束後,生活中幾乎毫無波瀾的兩個Uploader又縮回了工作室各自幹活。莫滄頤調試好屏幕錄製,點開一個新出的遊戲開始玩。
遊戲,是用來玩的。
最初莫滄頤就是這麽認為的,他喜歡玩,所以喜歡打遊戲,並且會打各種各樣的遊戲。把打遊戲的過程錄製下來,進行剪輯或者二創再發布視頻,早年對於莫滄頤來說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
但是當熱愛變成工作的時候,事情就會發生一些微妙的變化。
現在的莫滄頤,現在的竹不南,不太想玩遊戲了。
“連出門買菜都能當做休閑了,我這是多沒意思了啊……”
玩過去兩關後莫滄頤暫停了錄製,開始撓自己的頭發。連遊戲都玩不下去了,這可真是……
太可怕了啊。
重新調整了一下情緒,抱著“姑且先打通關一次”的想法,莫滄頤繼續點開錄製開始遊戲。這一回,他在電競椅上一坐就是五六個小時。
眼睛有些花了,莫滄頤摘下耳機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已經是深夜了,莫滄頤推開門,外麵一片漆黑。他輕聲喚道:“竹筍?”
“喵——”
一聲貓叫響起,竹筍跳上了樓梯跑到了莫滄頤的腳邊。莫滄頤蹲下身來,伸手去搔竹筍的下巴,看著竹筍舒服的眯起眼睛。
“喵——”
貓叫聲再次響起,但竹筍根本沒張嘴。正在搔竹筍下巴玩的莫滄頤愣了一下,他抬起頭來,透過欄杆看向黑暗的樓下。
說起來,謝知契自己在下麵,居然沒開燈嗎?
“謝……謝知契?”
莫滄頤試探性的喚了一聲,回應他的卻是微弱而有些悲戚的貓叫聲。竹筍在這裏,那發出這聲音的就隻能是謝知契了!
他又變成了那種像貓一樣的精神狀態了嗎?
莫滄頤扶著把手走下樓梯,打開客廳的燈。隻見謝知契蜷縮在沙發上,側躺著形成一個環,好像躺在貓窩裏的貓咪一樣的姿態。他的腦袋使勁往懷裏縮著,仿佛要把自己的腦袋給藏起來一般。莫滄頤小心翼翼的靠近,隻見謝知契雙目緊緊的閉著,用力到眉頭都皺了起來。雖然閉著眼,但睫毛末尾有反射了燈光的水光,亮晶晶的,像是將泣未泣一般。而謝知契薄薄的甚至有些蒼白的雙唇在一張一合著,喉間有“嗚嗚”的聲音發出。
這種反應讓莫滄頤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呆呆的看了一會兒,最終走到他跟前去,伸出手來觸摸他的臉。
情不自禁。
真的是情不自禁。
手指觸碰到麵頰後,謝知契喉間的嗚嗚聲忽的就停止了。緊接著,謝知契眉頭鬆開了一些,保持著閉上眼的姿勢去蹭他的手。
用臉來蹭莫滄頤的手。
以前莫滄頤總覺得男人摸男人的臉很怪異,但現在他的心裏不僅沒有任何抵觸的感覺,反而還有些觸動。他知道剛剛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是怎麽回事了!
竹筍剛來他家的時候……也是這種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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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滄頤和葉肅恭兩人都不會做飯,但是兩人不會做飯的程度喝方向不太一樣。
簡單來說就是莫滄頤可以輕易的把食物弄糊,一看就知道不能吃的那種;而葉肅恭是莫名其妙的加了一堆調料,做出來的東西乍一看像模像樣的實際上一吃要麽鹹死人要麽膩死人。
總之這倆人能或者合租了兩年也挺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