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那是她走向深淵的開始，那一幕，瑤驚雷每每想起來，都恨得咬牙切齒，若不是主母作踐她，她也是官眷，嫁個青年才俊和和美美的過日子。


  父親就算顧及他自己麵子，也不會將自己草草嫁人，送人做妾，她本以為，去求父親，他定不會同意主母的做法，但是她求見父親三次，父親都沒見她。


  姚興那時以為，女兒還在為跟姨娘一起用膳的事求她，故而沒見她。


  沒想到，他的一時躲清閑，竟誤了女兒終身！


  眼不見心不煩的躲清靜，給瑤府帶來了今日的滅頂之災！姚興悻悻的開口問，“你不是清白身，還敢勾引天和帝，這可是滅族大罪！”


  瑤驚雷聽後，忽而笑了，“瑤府滿族被殺才好，最好一個不留，瑤府從主子到奴才，沒一個好東西！”


  這話，就更有深意了，若說自己對女兒疏忽，但衣食住行，從未欠缺。如今，姚興身為父親，卻沒了那份不虧欠的底氣。


  得知自己青梅竹馬的妾室，在府中，過得卑微苟且，姚興再度沉默，他知道，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自己這庶出的女兒，定受過天大的委屈。


  姚興實在不想知道，這些年女兒還受過哪些委屈，性子轉變成這般模樣，現在知道，也無濟於事，更添幾分堵心。


  瑤驚雷見父親沉默，認命般的消沉，這一刻，瑤驚雷等了多年，她笑了，很是開心，嗬嗬的清脆聲，在大牢裏，格外突兀，“我本就打著，跟瑤府同歸於盡，我姨娘的身子，早就破敗不堪，活不了幾年，與其被人折辱死在瑤府，還不如死個痛快！”


  姚興此刻聽女兒說這些話，並沒有剛剛對女兒離經叛道的痛斥，隻覺得，自己養大的女兒，任他識人無數，此時此刻竟是看不透自己的女兒。


  生養她的瑤府，被女兒毀了，這讓姚興悔不當初，養虎為患原來是這般。


  本以為女兒失了清白進宮，會被天和帝問罪，遭到滅族之災，如今，瑤府主子入獄，餘下瑤夫人不足為懼，左右都沒逃過這一劫，姚興長歎一聲，“天要亡我！”


  瑤驚雷看著父親的頹態，一改常態，很認真的跟姚興說，“女兒求天和帝，隻說讓我進宮伺候便可，我便能活著離開瑤府。天和帝成全，沒有收我，將我賜給了他的心腹，女兒可沒有犯欺君之罪，果真，女兒進宮的消息傳出來，主母準備好的藥，當著女兒麵，讓人端了下去，隻差一點點，女兒就早一步，在黃泉路上，等父親了呢！”


  女兒輕飄飄的說著，曾臨近死亡一事，姚興卻聽得毛骨悚然，女兒的生死，自己都不知道，當爹做得太過蔑視女兒。可他這時候說後悔，也晚了。


  看姚興沉默，臉上浮現出絲絲悔意，瑤驚雷心裏暗自嗤笑，父親後悔，隻不過是後悔沒有好生管教她這個女兒，讓他栽了大跟頭，卻沒有從根子上悔過，若是時光倒流，姚興也不會多關愛她這個女兒幾分。


  能讓姚興後悔，瑤驚雷多年夙願達成，不枉她這幾年百般忍受的屈辱。


  瑤驚雷費盡心機謀算，乃至失去女子最寶貴的東西，能看著姚府敗落，自己的主母狼狽無助的模樣，瑤驚雷心裏萬分痛快，也算求仁得仁了。


  姚興以為，他走到今天這地步，雖然跟女兒勾結外人有莫大幹係，但究其根底，還是他做事留了把柄，若是他不那麽急功進取，穩穩的做個小官，一步步紮實穩進，也能平安一生，說到底，都是貪心惹的禍。


  其實，姚興即便沒有同流合汙，瑤驚雷也會尋機，給他安個罪名，抄家滅族的那種，留個一心想要滅了瑤府的家人，這瑤府，早晚得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