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ii.

  聖上許是回憶起往事，更添了幾分精神氣，道，“命太子即日登位，禮部即刻去辦！”


  禮部侍郎古大人，聽命後，立即去安排。古大人尚未走出勤政殿，便聽聖上言，“朕身後事，不欲恪守舊製，著百姓服孝期三月，便可婚嫁，太子年少，膝下空虛，一年孝期足矣！”


  太子殿下聽聖上這般講話，覺得父皇仿佛在交代後事般，心裏揪心，剛要勸慰，隻喊了一聲，“父皇！”便見聖上閉上了眼睛。


  聖上說完這句話，聖上便覺得通身輕鬆，仿佛乘雲遠去。眼皮發沉，閉上眼睛，恍惚聽聞五兒在喊他，又聽見沈妃在叫他，他嘴角帶著輕笑，心想，卿蕪終於肯見他了。


  聖上在龍椅上，頭忽然歪了下去，太子殿下趕緊上前，一把接住聖上，才發覺聖上軟了筋骨，然而這一次，任憑太子殿下如何呼喚父皇，聖上也沒有醒來。


  太子殿下命人叫了太醫，因這些日子，聖上身體每況愈下，太醫隨時待命，故而，幾息功夫，便看見為聖上調養的太醫上前，為聖上把脈，之後，跪地痛哭請罪，“臣等無能，聖上大去了。”


  父皇去了，側身坐臥在龍椅上，太子殿下上前，握著父皇逐漸變涼的手，久久才鬆開。父皇如同安睡般，在龍椅上端坐著，始終保持著帝王的威儀，無一絲破綻，即便大去，也毫不狼狽。


  聖上麵色紅潤，今日更顯幾分精神，群臣跪地哭哀傷，喪鍾一刻鍾後，在勤政殿上空敲響。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九聲喪鍾，隔半個時辰，便敲響在勤政殿上空。


  聖上大去，殿外群臣跪地痛哭。


  在人跡稀少的地方，瑤驚雨也聽到了喪鍾的聲音，聖上大去了，宮裏終於要亂了。隻可惜，太子殿下登基，而她，卻沒能如期望中，榮獲貴妃之位。


  滿腔的仇恨，讓瑤驚雨迷了心智。憑什麽，就憑郭落千一介宮女出身，也能搶了她的良娣之位。她隻盼著，李鸞鳳能得手，讓郭落千嚐嚐，被人陷害，卻不得不咽下去的痛。


  聖上的金絲楠棺槨，停在勤政殿西側的明華殿，那裏曾停過□□的棺槨。聖上曾交代給自己的貼身太監，私下告訴太子殿下，聖上想在□□大去的地方，照著原路去地宮，不想再費心力了。


  聖上早就修繕好地宮，此次，便留了遺詔給太子，命他將自己與沈妃合葬，盡管沈妃大去後，聖上親自擬寫諡號，但聖上從來都隻叫沈卿蕪沈妃，仿佛她活著的時候。故而，太子殿下從未糾正。


  因禦駕西去，京城皇家寺院，就有五座，主持帶了百名和尚，前來送聖駕西行。靈堂前，太子殿下一直在此守靈。


  內府派出兩撥人，先給京城皇室宗人，報喪，而後，各王府、公主府、郡王府、國公府、侯府相繼前來哭喪。


  靈前哭靈的人，半日間，便哭聲通天。


  以允昭儀為首的嬪妃還有大臣女眷們在右側殿哭，太子妃有孕，太子殿下特意照拂，每日哭靈一個時辰，可回宮歇息，父皇在天之靈，必能感知其孝心。


  男子以太子殿下為首，在左側殿，守靈。大皇子身體弱，太子體恤，白日守靈兩個時辰，便回府休養。


  哭靈的人中，以安郡王哭得最為傷心。二皇子帶著二皇子妃，也來了勤政殿。隻是，二皇子到了靈前，竟一句哭聲都沒有，沉默得如同沒有這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