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躲音小聲說道：“幾日前，便有人命我在此處等候，有貴人來進香。讓我準備好，一旦下了命令，隨時準備好，昨日看見有人在殿內奉的香中，添了一把香，人走後，我仔細觀看，發現其中有幾根略不同。昨夜，有人找我，五皇子十三這日會來為沈妃做法事，讓我午後時分湊上去，不管用什麽手段，勾得五皇子動了□□，便舍身。事成後，發個信號。”


  落千聽聞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好惡毒的手段。


  隨後，又聽躲音道：“命我做事的的人，給我兩條路，發信號後，若被人撞破後，讓我控訴五皇子欺淩，然後在沈妃做法事的大殿撞住自盡。若自盡不成，也無妨，禦史便可參告五皇子，守孝期，亂了禮法，之後將我送進五皇子處為妾，我的存在，明晃晃的提醒他守孝期間，壞了的名聲，留著我這個汙點，時時刻刻惡心他，偏偏五皇子奈何不得，殺了我，落個涼薄的名聲，留著我，也落個不孝不悌的名聲。”


  短短幾句話，落千便相信了，於是，剛剛進殿的兩個僧人的詭異之處，也有了解釋，那兩個人，根本不是皇覺寺的僧人，或許，那光光的禿頭，也是剛剃的。


  此處不是長說話的地方，且殿內動了手腳的香，還在燃著。


  落千也想弄清楚，躲音為何反水，將目的如實相告，於是落千也沒藏著掖著婉轉相問，而是很直白的說道：“給你半柱香的時間，說說你的事。”


  躲音神色堅定，透著決絕，“我父親一生磊落，兩年前，我被趙婕妤的弟弟趙又瑾無意間相中，那人甚是無理，徑自攔下我，言語輕薄。第二日，找了官媒向我父親提親，被我父親一口回絕。自那以後，但凡有人來我家中議親，總被他破壞，話裏話外，我已成了他定下的人。這樣拖了兩年，父親怕我拖成老姑娘。氣不過，找了禦史上折子參了趙家，折子暗中被人截留下來。沒多久，被誣陷貪墨都鹽壩修繕官銀，待查封我家那日，不知怎的，真的搜出了官銀，我爹下了獄，家裏被封。有人趁夜色將我帶了出來，讓我替他做事。十幾日過去，找我做事之人，承諾每日送米麵去我家裏，如今不知道母親她們怎麽樣了。”


  躲音簡短的幾句話，將事情的原始講清楚，落千信了三分，又問道：“你反水的理由？”躲音道，“我思量了許久，與虎謀皮，不如與獵者共贏。攀誣五皇子事成之後，短期我或許平安，但過段日子，我一定會被趙婕妤的人滅口，被喪盡天良的人盯上，我的家人也不會善終。”


  短暫的交心，落千信了躲音。“我速去找殿下商議，你去後殿，等我消息。”


  匆忙趕往大殿，五皇子的眼神似乎有些發散。


  再看香爐裏的香，快要燃盡了。落千輕輕的走過去，拿起一旁放置的香，底下是黃色的，一看就是皇家所用，用長明燈點燃，替換了快要燃盡的香。


  落千將新點燃的香，插在快要燃盡的香上頭，往煙灰深處按下去，很快，做過手腳的香就滅了，落千手腳麻利，從後麵看起來，跟平常換香一般。


  落千借著袖子遮掩，藏了一小節香頭，在袖子裏。


  落千端著躲音送進來的茶水，已經冷了的茶水，假裝不經意，往五皇子手臂用力擰了一下。疼痛感，讓五皇子的眼神清明了許多。落千假裝替五皇子奉茶水，湊近，將剛剛的事，告訴了五皇子。


  五皇子將剛剛的不適感告訴落千，“我剛剛，有些犯困。”落千將袖子裏的香掐下一段，用力碾碎，聞了聞，安神的藥味兒。倒是沒有別的不妥。


  隻讓五皇子犯困，用意是什麽，聽躲音講完，落千懂了，趙婕妤分明是想讓五皇子背負一輩子的罵名，徹底敗壞五皇子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