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這小片衣角，是從馬車旁撿來的，因下葬的那幾個人，嫌晦氣，動作粗魯，小武看見，被扔進棺木的時候，衣角都掛在棺木邊上，卻沒人管，草草的，便蓋棺埋了。


  武勝說，新墳填土的時候，旁邊有棵小樹苗，歪著長在墳土坡上，隻是，冬日連葉子都沒有，不曉得是什麽樹，他用小刀在樹根的位置劃了個千字，做個記號，萬一，落千有一日能出去，也能憑記號找到這個孤墳。


  落千瞬間懵了，攥著衣角的手，顫顫發抖。這是母親的衣服，落千認識，母親平日最寶貝這衣服，這是母親升笈那年，外祖母一針一線親手縫製。


  已經過了十幾年，都褪了色，母親依舊寶貝。這衣服的繡線紋理，落千十分熟悉，所以，這是母親的衣物不假。


  這衣服，定是母親存著必死的信念前，自己穿好的。落千再也忍不住，淚如雨下。


  略帶焦味的遺物，讓落千恨意橫生，母親，最終被父親辜負，且不得善終。即便自己冒著被處死的風險，聽從父親安排做事，父親依舊沒有護好母親。


  落千從沒有這樣一刻，渴望自己活著，她一定要為母親報仇。


  宮人們端著食物有序的進入殿內，放在宴桌上。其中，一個長相不起眼的宮女，將托著一盤點心，放在五皇子跟前。隨即，退了下去。五皇子沒看點心，倒是看了眼宮女腰間的荷包，繡了一隻壁虎，白底黑壁虎，活靈活現，有趣！

  宮宴上，五皇子跟前還有道八寶湯，拿起勺子喝了一 口，看著眼前那道小魚點心。做成金魚樣的點心，看著就討小孩子喜歡，但沒人知道，這樣的點心，根本就不是五皇子的心頭愛。


  五皇子不會吃，但他時而拿著玩兒，借廣袖的遮掩，將點心碾碎，踩在腳下。點心粘在五皇子靴底，小小的一塊兒，毫不起眼。五皇子拿起帕子，擦了手。


  人群中，看點心少了一塊兒，悄悄的打了個手勢。片刻後，便聽見大殿中一陣碎腳步聲。


  五皇子還沒來得及再拿一塊點心踩著玩兒，聽見有聲音響，看向殿門。


  門口，是一個被內侍拖著進來的女人，叩首行禮，對聖上說道：“剛剛春蘭殿的宮女報，說有人看見這個宮女，往夜宴的食物中放了粉末進去，行動鬼鬼祟祟，怕主子們誤食，鬥膽請聖上讓太醫查驗。”


  地上被壓製著的宮女小春，惶惶不安的一個勁兒低頭告罪，：“奴才冤枉，請聖上明察！”五皇子看著眼熟，這小春，好像是母妃宮裏的？


  被春蘭殿的宮女告發，會是誰啊？誰看見她往湯裏放東西了？


  聖上大怒，立刻讓人查。


  先搜身，這個戰戰兢兢的宮女小春，身上還帶著沒有來得及扔掉的雷公藤藥包。忙辯解，“這不是奴婢放的，是春蘭殿宮女落千往五皇子的湯中放東西，動作鬼鬼祟祟，這個紙包是落千丟的，還特意找了無人的地方扔掉，奴婢想看清楚什麽東西，才撿起來，這不是奴婢之物。”


  撿了別人扔到無人之地的東西，還真是巧呢！

  被抓個現行，反咬一口。聖上冷笑，“嗬嗬，既然是無人的地方，怎會被你發現？”


  這小春言語底氣不足，一看就是奸詐之人。這般人贓俱獲的辯解，少了幾分可信。


  殿中並無人有中毒的跡象，聖上剛要開口將人帶下去，好好審問，聽見大殿中有異動。轉頭一看，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