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落千覺得，與五皇子越親近，她的麻煩會越來越多。


  於是，落千刻意疏遠五皇子，隻做好自己分內的事便好。五皇子來找她玩，大都是五皇子自顧自的玩，她在一旁看著。恭敬有餘，親近不足。


  一個沒有背景靠山的小宮女屢屢冷淡自己，五皇子皇子卻毫不在意，有好吃的不拘什麽，依舊帶來跟落千悄悄分享。有一回，五皇子悄悄的藏了自己膳食中的水晶肘子，帶來給落千吃。


  油膩膩的水晶肘子，早就涼透了，帶著一股膩腥味兒，因肘子油膩，五皇子的袖子，沾了好大一塊油漬，五皇子巴巴的遞給落千，落千難得沒有拒絕。或許的五皇子精致的衣衫沾染上油漬，這份心意，讓落千感動。自從以後，落千對五皇子時常來找自己玩兒，不再刻意冷淡。


  五皇子有好玩的，也帶來跟落千一起玩兒。


  五皇子的這份熱情，對落千來說，難能可貴，從小時候起，府裏就沒人跟她玩兒。大概是那份涼透的水晶肘子，沾染了油漬的衣袖，暖了落千的心。甚至，五皇子好幾次惡意的捉弄，卻帶著善意的親近，讓落千感覺很舒服。


  漸漸，落千跟五皇子，熟悉起來。一日日過去，落千隱隱期盼，這樣安靜的過日子，越久越好！

  落千平靜的日子，終於在一個入冬的黃昏，被打亂了，父親讓人捎了信來，約了一個地方，去見一個人，聽那人安排做些事。一起送來的，還有落千母親的親筆信，一並送了進來。提醒落千，她母親還在府裏，若是不聽話、、、


  落千拿著母親的信，手一直在顫抖，母親心性純良，還不知道自己被當成籌碼威脅女兒，落千無數次想著，若有那麽一天，她能放出宮去，便接母親出郭府，她們母女兩個人相依為命，過日子。


  從前幻想的種種，讓母親在郭府立足，簡直是笑話。她一直以為，父親從自己婚事中，盤算什麽，卻壓根沒想到，父親竟然這麽狠心，要的不是她的婚事帶來的便宜，要的是她的命。


  母親可是他的結發夫妻，她也是父親的親生女兒，世道真是悲涼，父親哪還顧及母親這個發妻！

  落千如今隻盼望，她堅持到放出宮，若是遇到同意她帶著母親嫁人的男人，就嫁了，從此，不管貧窮富貴，一家人平平安安過日子，生幾個孩子，延承下去。


  可是，看著母親的來信，落千無比惆悵，此刻的她，什麽也做不了。十二歲的年紀，還沒長滿豐羽，正可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落千擦幹眼淚，她不哭，她知道，哭沒用，自己的母親，還等著自己平安回去呢。


  該麵對的，總要麵對，落千嘲諷的笑笑，既然躲不了，索性去會會，看看到底讓自己做什麽事，這般神神秘秘。


  沉香院中，冷風越來越涼，瑟瑟而起的寒風，落千母親心裏總覺得不安，女兒被教養嬤嬤帶去莊子近一年，最近才有信傳回來，人卻沒回來，眼下，到了年底，還回府的消息，哪有孩子自己在外過年不歸家的。


  上次見到郭正豐，跟他提了一下，話頭剛起，就被懟了回來，“宮裏放出來的教養嬤嬤，教導落千，有什麽不放心的，被教養嬤嬤教導過的孩子，明後年議親都跟著沾光。”這番搪塞的說教，這才讓落千母親放心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