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唐家被屠戮的那一夜,唐明瓊很久沒有經曆過這樣的感覺了。
殺害他父母親人的真凶,是他一直敬愛的世叔……
徹底覺醒魔骨的條件,竟然是要他眾叛親離……
唐明瓊想問一問洛培安,他幫自己做出這種決定的時候,為什麽不問問自己願不願意?
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不要做什麽翻手為雲的魔尊,他隻想安安心心地在他的唐家小院,娶妻生子,兒女繞膝,做一個平凡的唐明瓊。
然而不等他發問,洛培安就輕易地死了,帶著對他的一片赤誠、對魔界的一片真心。
而他連最後的……
最後的為自己辯駁的權利都失去了。
唐明瓊雙手緊握成拳,手指的關節因為力道過大,發出骨骼的碰撞聲,聽得人心驚肉跳。
他聽到洛清玉的嘔吐聲,撕心裂肺,像是受夠了這個肮髒醜陋的世界。
隻是不知道令她作嘔的,是被洛培安的口中的真相震懾了心神,還是在惡心她的未婚道侶,是這樣一個可怖的存在。
應該是後者吧。
唐明瓊笑了,他終於還是讓所有人都失望了。
換成是他,知道自己隻被用作一個必死的工具,也會惡心地想將所有曾經對他的好意,全都吐出來吧?
洛培安隻是一把刀,背後真正的殺人凶手是他才對。
是他害死了自己的親生父母,害死了唐家一門數千條人命,害死了洛培安,害死了這祭壇之上無數的修士……
還好,他還沒來得及害了她。
唐明瓊從來不信命,唐家被屠的時候他不信,靈根被毀的時候他不信,洛清玉在誅魔台上捅傷他的時候,他還是不信。
可現在,他好像信了。
他是魔,生有魔骨,命中注定就該是孤零零的一個。
……
體內的魔氣隨著主人心境的變化逐漸地擴散開來。
唐明瓊的眼裏起了一層陰鬱的黑霧,連帶著指間也帶上了若有若無的魔氣。
此時此刻,再沒有誰看不出,他是個徹頭徹尾的魔修了。
乾疾泛見到唐明瓊的轉變,先是一喜,而後又是一驚。
他再三出言相激,先是挑明唐家當年的真相,又拿洛培安開刀,為的就是動搖唐明瓊的心境。
唐明瓊的轉變本該正中他的下懷,可看清姓唐的身上的變化,乾疾泛卻是笑不出來了。
他本意是讓唐明瓊失了鬥誌,對上他之後再無還手之力,誰知這小子居然因為他的挑撥徹底入了魔!
如今心魔入體,唐明瓊和體內的魔氣合二為一,此時的狀態,簡直比對上暴走的洛培安還要棘手!
失算了。
乾疾泛沒有掩飾眼中的狠毒,他還是低估了天生魔骨的威力。
禁地之中,這小子分明還是築基大圓滿的修為。
這才過去幾天,他已經修出了魔丹,隻差一步便是金丹中期!而這種危急關頭,唐明瓊體內的修為竟然仍在以一個可怕的速度上漲。
他哪裏來的這麽多的魔氣修煉?!
乾疾泛目光轉向麻好好,莫非姓唐的已經和極/品爐鼎結合,所以修為才能一日千裏?
乾疾泛這真是冤枉了麻好好和唐明瓊。
兩人一個母胎solo,另一個連摸摸頭都要自我建設半天,根本做不出汙妖王才會腦補的那種事情好不好?
唐明瓊修為飛速上漲,不過是因為他在禁地之中吸取了過多的魔獸獸元。
當時無法一一將其吸收,這幾天有了時間,才將獸元一點點煉化為己用,所以才有了乾疾泛眼中的修為大漲一說。
……
乾疾泛捏緊洛培安的金丹,姓唐的修行速度超乎他的想象,但他也並非沒有一戰之力。
洛培安這樣的老狐狸尚且敗在了他的手裏,又何懼一個初生的黃毛小子?
乾疾泛將洛培安的金丹在手心旋轉了一周,心中已有決斷,捏起手中的金丹,一口吞進了嘴裏。
眾人皆知,靈獸的內丹乃是大補之物。
卻不知修士的內丹,比起靈獸效果還要厲害百倍。
吞了洛培安的金丹,他還怕打不過一個小娃娃嗎?
金丹下口,乾疾泛氣勢飛漲,丹田之處不過片刻竟也凝出了一顆金丹,形容大小與洛培安的一般無二。
澎湃的魔氣流動在乾疾泛的奇經八脈之中流動,洶湧的力量貫穿每一個毛孔,讓他忍不住張開雙臂,仰天長嘯。
他以掌聚力,所有靈氣匯聚在右掌之中。
方才唐明瓊徒手折了他的飛輪,他已經打定主意,以彼之道還治彼身,徒手折了唐明瓊的喉嚨,好為他的法器報仇。
乾疾泛飛身攻向唐明瓊,經脈中膨脹的力量,讓他自覺天地間已經再無敵手。
……
唐明瓊負手而立,巍然不動。
乍一眼看去好似對乾疾泛迅雷般的動作反應不及,卻在他近身幾步之時,還手拍向乾疾泛的腰腹之間。
“唐明瓊,你——”
受死吧!
乾疾泛口中還念著挑釁之詞,然而唐明瓊並沒有給他說完的機會,話才出口,便讓乾疾泛僵在了當場。
乾疾泛掌中的真元盡散,氣息一滯,轉而捂住自己丹田:“你……你……怎麽敢?!”
原來乾疾泛的丹田之間,如洛培安的屍體一般,開了一個拳頭大小的血窟窿……
瞬息之間,攻守之勢已變。
來勢洶洶的乾疾泛,轉眼間已經落了下風。
唐明瓊挖出乾疾泛的金丹,隻輕輕瞥了一眼,便將那金丹粉碎在手掌之中。
以彼之道,還治彼身。
乾疾泛想做的事,反而被唐明瓊搶先了一步。
乾疾泛沒功夫去管唇邊溢出的鮮血,捂著丹田的傷勢急急地撤出唐明瓊的身側。
吃了這樣大的一記悶虧,他是如何也不敢再輕視唐明瓊了。
他的身體緊緊地崩著,本能地做出了防禦的姿態,心裏卻始終不肯承認,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子,能傷了他的性命。
……
唐明瓊仍是那樣負手而立的姿態,不去追,也不想追。
他冷眼看乾疾泛落荒而逃,像是在看一條不知天高地厚的狗,被打斷了雙腿,夾著尾巴匍匐在地上,虛張聲勢地發出最後的吠叫。
乾疾泛抹去嘴邊的血跡,運起法術止住丹田噴湧而出的鮮血。
他慶幸自己並不真是“乾疾泛”這樣的位金丹期的修士,曾經元嬰的修為,讓他不至於在缺失了金丹之後立即斃命。
然而再怎麽樣,他也是失去了一顆金丹。要想保住性命,要想反殺了唐明瓊,他需要更多的力量……
是到了那些自詡名門正道的蠢貨們,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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