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險象環生

  陸琛寧對陌生人不是沒有戒備,隻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何況獨孤玉虛的樣子太誠懇太糾結,仿佛真的是為了好的千裏馬得到更多伯樂,頭腦一熱就答應了。


  抱著木雕沉醉幾乎完全跟著獨孤玉虛的步伐走,一開始沒注意到周邊越來越冷清。猛然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到街市外稀稀落落的小徑。林木繁盛,擱現代倒是不錯的綠化,就是人煙稀少。她這下覺得不妙,總算懊惱因為錢財意氣率性妄為。漸漸收住步伐,恐懼絲絲湧上。


  獨孤玉虛旋即發現她的異樣,因為精心謀劃,不怕她逃,偏頭,依舊笑得斯文:“小丫頭,你信錯人了,我其實想要你的命。”


  此刻內心千萬匹草泥馬在奔騰,真正體會到笑麵虎,斯文敗類了。故作鎮定:“你我無冤無仇,為何取我性命?”


  獨孤玉虛懶得解釋:“哦,不是你的命。”出手就想鉗製住她。是青衣的命。青衣心心念念的武林盟主之位,正是他所求。


  之前對白已有準備,仗著蘇小乞身量小手腳靈活,她麻利溜了。可是她這半吊子功夫半殘的腳又不會輕功,怎麽和人對峙?


  何況獨孤玉虛這樣敵得過青衣公子的大人物。


  連滾帶爬經曆了幾番險象環生,終究還是被獨孤玉虛輕鬆綁在樹上,緊緊貼著樹幹,動彈不得。她要是知道一刻多鍾耗盡她腦力體力的竄逃是獨孤玉虛陪她玩的遊戲,會更加吐血。


  蘇小乞潑辣的劣根性讓她在被鉗製捆綁的過程中一直大喊大叫,說盡難聽的話,結果……被布條塞住了嘴。


  獨孤玉虛知道蘇小乞是囊中之物,早就派隨從去引青衣公子過來,布下天羅地網隻等青衣自投羅網。


  青衣公子自小習武,肩負江山使命,完全拚了命。打過一些小嘍囉,輕而易舉。下次比試還有些時間,在徐家轉悠刺探軍情,他要拿下徐家,無論用何種方法。


  聽聞蘇小乞被捕還是不信的,可是來之人有獨孤玉虛的信物!青衣不得不信。這個老狐狸,對這個江湖,對這個徐家,也是必爭!以他狠戾的個性,倒是什麽都做得出來!


  這個蘇小乞……死不得!


  趕到那邊果然看到蘇小乞被綁得死死的,頭頂幾米處懸著一把劍,雖然普通,隻要繩一段,無處躲藏的蘇小乞必死無疑,而且會死相很慘。青衣十分銳利地發現繩子折彎處磨損得十分厲害,劍已經搖搖欲墜:他必須去救。


  既然是獨孤玉虛,既然是苦心經營,此去必有陷阱:可是蘇小乞不能死!

  蘇小乞眼睜睜看著強製塞入的布條,懊惱自己沉不住氣,可再如何都是一樣的結果。看到青衣來,她很欣喜,他已經成了她的春天!可是,又立馬朝迅速靠近的青衣公子搖頭:這樣一命救一命的相救,她又如何擔待得起?何況還是純粹她壞事。


  青衣眼神給她安撫,依舊堅定地出現在她麵前,呼吸相聞。他低低垂至她耳邊:“別怕。”她眼角餘光看到他真正的側臉,柔化的線條泛著溫柔的光澤,此刻真的美如天人,讓她永生難忘。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看的側臉。


  知道她會說什麽,青衣揮劍飛走了懸著的劍之後又立馬精準揮劍隔斷粗繩,最後才拔走她口裏的布條,前後不會超過一分鍾。


  得了自由她首先就喊:“小心。”


  伴隨此聲的是十餘把箭以如歲月般從四麵射向兩人。青衣公子早有準備,揮劍堪堪擊退這些危機。還要保護個蘇小乞,自然費力許多。


  箭齊齊斷裂,蘇小乞鬆了口氣,看都來不及看。


  獨孤玉虛已經趁著青衣分心一劍刺入他的胸膛,拔劍也很迅速。瞬間滾燙的血液染紅了青衫,濺了蘇小乞一臉。


  青衣公子一時痛到生不如死,卻依然用劍撐住自己半跪在地上:如何都不會向獨孤玉虛示弱!

  反應過來的陸琛寧摸了一摸臉上的血,完全跪在青衣旁邊,哭得慘烈,雙手顫抖著撫著他的傷口,又嚐試將淌下的血弄上去,又想按住胸口止住血。


  獨孤玉虛冷眼旁觀:所謂的青衣公子,不過如此。


  正想一劍了結了青衣,這個小丫頭倒是死纏爛打起來,拿起本來懸在她的頭頂的劍和他幾近胡攪蠻纏地打鬥。毫無章法,殺氣卻很重。當然他沒幾招就把她逼住,不料她索性放下劍,死死纏住他的腰,嘴裏放著狠話:“你再不走我就給你下毒!”


  明顯的虛張聲勢,陸琛寧現在身上沒毒,早就用光搜光,可是沒了辦法!

  獨孤玉虛冷笑,顯然不放在眼裏,正想進一步動作,不料垂頭的青衣忽然起身,也是一劍直逼他,蘇小乞死死抱住,逃脫得不利落。左臂差點被刺穿,亦是鮮血淋漓。


  青衣公子早就脫力,這麽一猛衝耗力太大,不願在獨孤玉虛麵前露怯,依然靠劍艱難支撐半跪的身體,傷口一番傷筋動骨更是慘不忍睹。滴答滴答,一朵朵暗紅之花源源不斷從胸口處盛開,在泥土上開得妖嬈至極。


  一夕之間,青衣也妖嬈得過分。


  粘稠的液體讓她再次作嘔,手腳發軟,鬆開,並第一時間衝到血流不止的青衣身邊。獨孤玉虛隻傷了手臂虎視眈眈,青衣傷成這樣話都難說,此地又這麽偏僻,何處找救兵?陸琛寧腦子從來沒像現在這麽炸開過。


  因了現代人的畏死怕血,她哭得很慘。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嘴裏叨叨自己不該,這四下無人她還偏偏不認路,她又移不動青衣!雙手更是自虐一樣按住傷口,按住不斷滲出流動的血,明明惡心得要吐。


  就是這樣慘絕人寰的哭聲哭到獨孤和塵的心裏去了。他明明痛至邊緣,卻還有心思懊惱安撫不了她的情緒。劍彎曲得厲害,他的手簌簌發抖,再也支撐不起的樣子。


  獨孤玉虛扯了左臂的衣袖,露出猙獰傷口,又持劍,仿佛並未受傷,一步步走近一傷一廢的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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