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輕易碰觸
陸琛寧醒來的時候，意外看到青衣睡著，側躺，麵具遮去神色。恍惚，仿佛隻是慕容忘川追殺她張皇失措那晚醒來，後來的死人探敵都是虛夢一場。紮實傷筋動骨，看到青衣公子又分外安心。她顧不得洗漱，鬼使神差走到他身邊，匍匐在毯子上，右手伸出，想摘下他的麵具。
青衣不見醒，她已經觸到麵具的邊緣了。冰涼的觸感，冷硬的線條。
怎麽說都是違背別人意願，她有種做壞事的刺激，遲疑。
些許風吹草動就會驚醒，淩晨救治了夏朝歌，處理了之後的事，有些疲乏，就繼續躺了休息。沒想到她會想要摘他的麵具，他確定她是想知道他的容貌。遲疑過一秒，想要任她看這張無關緊要的人皮。猛然驚覺時機未到。張開雙眼，左手迅速扣住她的手腕，低低出聲：“別動。”
縱然初醒依舊清涼深邃的眼，手心涼到暖的溫度，低沉沙啞的聲音，都讓她不能自己，滾燙的溫度浮上臉頰，掙脫他的手，尷尬而笑：“對不起，一時失控。”
“沒事。”起身，整整衣衫，發覺並不方便，讓她先洗漱。
她真的悔得腸子都青了，典型的賠了夫人又折兵！
一齊看了夏朝歌，融暖舞坊的案子暫時算告一段落。融暖舞坊的確是以繁華為名的便利場所，青色、青華等都死在絕鈺手中，聽聞絕鈺還是死了。陸琛寧心中竟然微微失落，那個女子，溫柔讓她別怕。還有晴暖、木蘭，她很想知道她們又會如何。
夏朝歌仿佛知道她的疑慮：“融暖舞坊還是會開的，不過那些勢力去了，不會和以前那樣好。”明明該是最傷心的人，卻依然浩浩然如常一本正經。
所以絕鈺愛了他，愛了獨孤玉虛，終究是她的劫難。
陸琛寧覺出青衣公子決斷力不會低於夏朝歌，然而在整個青禾寨的人麵前他就自動隱匿在夏朝歌身後，收斂光芒。
而後，當著所有人的麵，夏朝歌深深看她，說：“蘇小乞，你做我的關門弟子十天。”
陸琛寧震驚，同時沒有錯過夏朝歌一閃而過的慌張，為什麽？
她倒是樂的清閑的，青禾寨的規矩束著她，琉璃對她有敵意，夏晚歌也愛作弄她，一下子關門了估計好太多。
沒想到關門時這個關門法！
一整天都在石塔內，塔內空空蕩蕩，簡潔異常。第一天隻是磨她的體力，飯也是有人送來的，青菜白米飯，完全沒有肉菜，肉渣都沒有！她果然知道沒什麽好事。
不過夏朝歌尤其認真，她一學的不認真就會 被罰，被指責。她一著急跳腳就胡攪蠻纏一樣和夏朝歌對打起來。起先留下就是因為夏朝歌，真正等他傷好反倒沒好好見過麵說過話，不過想象和夏朝歌溫情脈脈就覺得驚悚。還是這樣打來打去合適。
哪裏是夏朝歌的對手，沒多少時間就被打趴在地上，雙手被人折著，痛慘了。
夏朝歌對她的鬼哭狼嚎不予理睬：“既然你喜歡激烈的，那麽接下來九天就這樣。我把招式交給你，剩下的，你有時間自己琢磨。我教的，足以讓你自保。”
技不如人又在密不透風的地方，保不齊夏朝歌會不會不讓她吃飯威脅她，還是乖乖聽話好了。潛意識裏這十天是很難得的機會，況且能自保對她有百利而無一害。這麽一整天思路，師父師父叫得勤了，端茶送水也更諂媚了，學得也更賣力了……
不得不說蘇小乞的身體很強，每次都雷聲大雨點小。劈裏啪啦被夏朝歌摔到堅硬的地上無數次，每次都感覺肋骨震斷的疼，過一會就好了。
睡覺也是一起的，陸琛寧不懷疑他的人品，就是一天十幾個小時都對著同一張臉太無趣了！她也會腆著臉問：“師父可不可以出去玩？”
夏朝歌知她小孩心性，一本正經：“八日之後就行，以後都隨你。”
陸琛寧哪裏多想，隻想快點過去。關門弟子這檔子事，效率肯定高，可是和同門弟子切磋也有切磋的樂趣，尤其是像她這樣悶不住的。
打不過夏朝歌，她也找到替代品，軟軟的枕頭總是被幻想成夏朝歌的臉。七天過去，每天都是極限運動，她一沾枕頭就睡，因為太累，睡得反而更香。噩夢也少了。
不得不說，夏朝歌人品好。後來漸漸有了肉菜，全給她，對於一招一式，親自講解，督促她背下來。她問過，我的保命你又何必認真？他答得太深重，承諾就該兌現的。她反倒不好意思不好好練習了。閑時夏朝歌會跟她說說軒轅國。
她終於知道她腳踩的一片土地屬於軒轅國，國君年邁，太子病弱，卻出奇的顯出太平盛世的模樣。看清宮戲看得不少，她推測估計有個能力過人的皇子，許是庶出。還知道這軒轅國國風似大唐，女子地位並不卑弱，其實看絕鈺就知道了。
想起絕鈺，她總是恍然。
她記得在湖邊她要蘇小乞活得有滋有味，現在學武，以後可以經商，也可以遊蕩軒轅的天下。她可是設想未來的美好。全然忘記身處何境。
“啪”，夏朝歌一掌正中左肩，她全無招架之力，倒在地上。終於知道夏朝歌之前的打都留著分寸，這一掌受得結實，好半天緩不過勁來。
夏朝歌教訓：“你這丫頭，怎麽可以分心？要是我是你敵人，你怕早命喪黃泉。這武功有了，腦子不能丟。”
陸琛寧聽得臉紅，沒話反駁，隻好誇張皺眉喊疼。
俯視縮成一團的東西，忽然悵然：“算了，看你的心思就是不想練了，最後兩天就算了。”
的確夏朝歌教得匆忙所以很全，就這麽去掉兩天她一時難反應。最後還是咧咧嘴說好，她懷念外麵的山水和清新空氣。
“蘇小乞，對不起。我不能做個合格的師父。”
這句話說得沒頭沒尾，陸琛寧是聽得一頭霧水。而麵前人的臉色卻有幾分古怪，突然預感極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