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你死我活的江湖

  然而終究是等不到，慕容忘川還做不到任人用劍刺穿蘇小乞的喉嚨。 眼睜睜看著多把劍從四麵八方逼近自己，無能為力，閉了眼。縱然臨死，也要千萬遍咒罵那個衣冠楚楚的蛇蠍之人。幾分鍾過去，一切依然無聲無息，難道是地獄？可是為什麽她聽得到自己的呼吸聲，時斷時續？睜開眼，麵前站著的，隻有慕容忘川，沐浴著星月之光，白袍染上朵朵血花，如妖異的梅花，以盛開祭奠生命。容顏如初見姣姣，血色讓其多了冷酷無情，仿佛死屍。而四周橫七豎八倒伏著十具屍體，也許噴湧的鮮血依舊灼熱。有內心深處滲出的寒意侵襲著陸琛寧，她顫聲問：“你殺了他們？” 多麽可怕，十個持劍之人，被他殺於無聲無息。 對十具屍體毫無感覺，撒上些粉末，自由狼、獸毀屍滅跡。他步步逼近倒在地上的她，優雅地半蹲，玩弄珍品一般半挑起受驚的臉，嘲諷：“瞧瞧這張臉，全是怯懦的害怕和無用的同情！你想怎麽樣，為他們報仇殺了我？” 不是一時衝動，她正想說是。麵前人竟貼近她的臉，舔抵傷口上的血液。強烈不可擋的氣勢，溫軟濕潤的碰觸，血液的刺激，她徹底失語，不敢說什麽。一個嗜血狂魔！ 他似乎是眷戀，在她臉上停留很久，才退開與她對視，涼薄的唇再度吐字：“你知道嗎，你的血最讓人著迷。” 她好端端一個現代人，哪見過這麽不正常的，帶著哭腔說：“師父！”希望挽回局麵。 “哈哈哈哈，我竟然是讓你害怕！”什麽時候又是不怕？再不去想些無用的，他冷冰冰地又說，“你以為，你失去記憶就可以逃脫你身處的江湖嗎？這就是你死我活的江湖！我不殺他們，他們會殺你，而你，看到他們臉上對你的同情嗎？” 血的教訓，陸琛寧知道，她逃脫不了慕容忘川徒弟的身份，所以他是對的。 可，她能不接受。倔強地閉嘴，不想屈服。 慕容忘川沒什麽耐心，把她裹挾進穀，麵對麵正式吸食她傷口的血。她乖乖不敢反抗，沒想到蘇小乞還能抵得上靈丹妙藥？原來，慕容忘川殺人，自己也會受傷！心底冷笑，報應！ 忘川穀機關重重，最裏麵很簡陋，一張榻，一堆看不懂的東西，枯草，死蟲，陰冷依舊。她如待宰的羔羊，躺著任由血液流失，奇怪的是沒有痛苦，反而很舒服。大概，慕容忘川同時在幫她療傷。那他們以前是同命鴛鴦？不再多想，是真想逃離這個比定時炸彈恐怖的男人。 “蘇小乞，我讓你殺的人，可不是穀外十人這等泛泛之輩，所以，你必須在這裏待到你的毒術可以殺人。” 毒術？殺人？她腦子沒有任何關於這兩樣東西的記憶，不過實在想好好休息，嬉皮笑臉地應和：“當然，當然，全聽師父的！” 拂袖而去，點了散香，不久她就會沉沉睡去。 穀風微涼，吹在臉上，有如愛人輕撫，哄人沉迷，這個人絕不會是慕容忘川。十二年前的一場大火，燒死了慕容忘川的平坦生活，浴火重生的，是毒鳳凰，無情無愛，嗜血殺人。 同樣被際遇傷了愛的能力，顧大寶還是不及慕容忘川，練了幾日的藏身之術，輕易在慕容忘川麵前現形。 “出來吧。我會依你所求，考察那個人該不該殺。” 獨身站著的慕容忘川難免有幾分蕭索，顧大寶感同身受，點頭十分感激。想到隻會哭哭喊喊的小丫頭，又猶疑開口，“可是……蘇小乞？” 通透如慕容忘川，自然知道顧大寶的心思，直說：“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