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取暖

  不知過了多久,花戀語覺得很痛,四肢百骸就像是遭到重創似的,簡直就是動一下就能牽扯整個身子都疼,腦袋更是像灌了鉛的暈沉沉的。


  她勉強得緩緩睜開眼睛,周遭依舊是漆黑一片,隻能借助那少有的可憐的月光盡力弄清楚周遭的景致。然後她忍著痛要坐起來,才發現下半身還浸泡在水裏,整個身子都濕透了,冰涼並且麻木。


  原來他們掉下來的時候,直接摔進了山下的水池中,然後隨著池水浮浮沉沉得漂到岸邊。


  突然,不遠處傳來“呼嚕嚕呼嚕嚕”的聲音,在這寧靜的山穀中尤為刺耳,令人膽戰心驚。


  花戀語心異常得緊張,警惕得感覺四周的變化,害怕在這裏遇見什麽可怕的豺狼虎豹,那現在幾乎不能動的她豈不是要被吃個幹淨了。


  豈料,那“呼嚕嚕呼嚕嚕”的聲持續傳出來,聲音變大了,似乎有些焦急,似乎有些恐慌。


  不懂動物語言的花戀語還真感覺到對方的情緒,不由得她納悶她是不是有學習動物語言的天分,竟然這麽容易得和某個不知名的動物心意相通了?


  然後,她咬牙站了起來,晃著身子向聲源處走去,眼睛緊緊得盯著四周。


  走了大概三十米,她模糊得看到一個高大的影子,心裏更加緊張起來,緩緩得向那個影子挪過去。


  結果卻看到那個影子原來是馬兒的,此時的馬兒身受重傷,癱軟在地上,而它的旁邊卻是一動不動、滿身是血的即墨煜。


  這下,花戀語恍然,原來馬兒剛才是向人求救的。


  她感覺跑過去,把即墨煜拉到岸上,感受一下他的脈搏,發現他的脈搏和氣息越發得微弱。


  隨即她趕緊摸黑找到一塊幹燥平滑的石頭,把即墨煜放在上麵,並快速得脫掉即墨煜的衣裳,咬咬牙,開始吸出被水泡的裂開的傷口的黑血。


  然後她又手腳麻利得給他止血以及給他包紮傷口。


  但是現在她遇見一個難題,到底如何取暖,這黑燈瞎火的,她去哪裏找木柴,而且找到木柴後,她又如何鑽木取火呢。


  這時,山穀中的陰涼之風徐徐刮過,野獸的叫聲響徹山穀,四周的寒氣越發濃重,月亮的餘暉時而會略近人情得撒入山穀,卻起不到任何作用。


  被陰風吹得愈發寒冷的花戀語發狠得快速脫下衣服,躺在即墨煜旁邊,緊緊抱住他,用身子給他取暖。


  昏迷中的即墨煜變成向熱性動物,也無意識得伸手抱住那個軟綿綿的暖融融的火源。


  花戀語咬牙切齒,怒道:“你不要亂摸!”


  回應的她隻是吹過的冷風,冷風還戲謔得在花戀語上空劃個圈,像是對她的怒火的嘲笑。


  不由得,花戀語覺得發明用身體取暖的家夥的確有才,這個方法可真管用,就是她今天虧大發了。不過,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翌日,天剛蒙蒙亮,花戀語就睜開了眼睛,要從即墨煜的懷抱掙脫出來,卻發現即墨煜抱得實在太緊了,然後她腹誹得想真是一個無恥下流的男人,這種便宜他也不放過。


  隨即她抬頭,對上即墨煜那雙眼睛,卻心一緊。他醒了,什麽時候醒的?

  還在花戀語的心快要衝到嗓子眼的時候,即墨煜又緩緩閉上了眼睛,手臂也鬆開了。


  不由得,花戀語鬆口氣,他真是嚇死她了。


  隨即她從地上爬起來,就這麽赤身裸體的實在太難看,然後她接到一旁馬兒詫異的目光,花戀語瞪了它一眼,還好它是一匹馬。


  兩天過後,即墨煜醒了過來,睜開眼皮就看到在火旁烤著魚的花戀語,無力得喚了句“奕公子”。說完,他被他的聲音嚇一跳,太過低啞、刺耳了。


  而花戀語向他看過來,微微笑道:“將軍,你總算醒來了,還好這個山穀裏的藥草很多,而你也是因禍得福吧,因為掉進這個山穀,我才找到藥草幫你解得毒!”


  聞言,即墨煜收回目光,無力得看向天空,突然間說道:“我記得曾經有個少女用體溫給我驅寒來著,而那個少女好像是她!”


  霎時,花戀語的臉色紅了一陣,然後輕輕咳了咳,低下頭,以防被即墨煜看到她的窘迫。等恢複正常了,她才抬頭,問道:“她是誰啊?這裏可就我們兩個人啊!”


  而即墨煜稍稍挪動一下身子,卻發現動不了,皺著眉頭道:“我這身體……”


  花戀語說道:“沒事,剛解毒,你的身體還很僵硬,過兩天你就會慢慢康複了!”


  聽後,即墨煜乖乖躺下,身下是花戀語找來的幹草,所以他倒不會覺得身下太硬。


  這時,花戀語用荷葉舀點水,走了過來,給即墨煜喝下去。


  嗓子得到冰涼的水的滋潤,瞬間好了很多,即墨煜說道:“謝謝你!”然後眼睛依舊看著天空,回憶道:“你剛剛問我她是誰嘛,是一個我虧欠的人!”


  不由得,花戀語坐回火堆旁,詫異得看著他,這廝腦子再次被摔壞了吧?竟然會感到虧欠別人?

  而即墨煜沒有看到花戀語臉上那吃驚不已的表情,而是幽幽道:“以前我做的事情很過分,害死了她娘親還有她最信賴的丫鬟,所以她想盡一切辦法來逃離我的身邊。”


  他的嗓子有些嘶啞,他的聲音卻是異常悠遠,其中夾雜著濃濃的悔恨與自責。


  而花戀語沒有言語,隻是表情淡淡得看著不斷試圖竄高的火苗,聽著樹枝燃燒時炸響的“劈裏啪啦”聲音,內心更加平靜起來。


  隨即即墨煜繼續道:“曾經我覺得弱者就是應當被強者蹂躪吞食的,所以無論我做過什麽,我都覺得理所當然。就像是麵對一個臣子之女的糾纏,我心生厭煩,就使計讓那女子嫁給一個老叟,致使臣子之女痛不欲生。而她是個民女,我覺得她應該完全服從我,因為她的一切都是我的,我想要她的命易如反掌!”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下。


  他的眼中沒有眨動,而是像一波平靜的湖水一樣沒有任何波動,隻是淡淡的、有些憂傷的看著碧藍的蒼穹。


  他內心有些吃驚,為什麽麵對奕慈他可以說出心裏話呢,難道因為奕慈救過他的命?


  不過,這顯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經把這一切說了出來。所以他繼續低沉道:“在衝動之下,我要了她娘親還有丫鬟的命,當時我隻是覺得他人的命不重要,畢竟一切都在我手中掌控著。可是,最後她逃開了,我找了兩年多都沒有找到!”


  他說完後,絕對的沉靜襲來,花戀語淡淡得看著火光,若有所思。


  而即墨煜也陷入沉思,似乎在享受著屬於他個人的悲哀與淒涼。


  隨即花戀語把身後的樹枝放到火堆上,幹燥的樹枝遇火“劈裏啪啦”得燃燒起來,燒得越加旺盛。離火旁不遠的即墨煜也感覺到那深深的溫暖,由體外到體內!

  身體已經無礙的馬兒感覺到二人隻見詭異的氣氛,便仰天長嘶,打破了這沉重的靜寂,擾亂二人的思緒。


  這下,花戀語心肝一顫,幹脆笑道:“原來將軍也有傷心的過往,想必那位她如果想開了,便會回到將軍身邊的,將軍不要太過憂愁!”


  其實,她很想直接告訴即墨煜不要再找了,你口中的那個她絕對不想回來。可是她現在卻隻能假惺惺得把她自己都出賣了得安慰著即墨煜。


  然而,即墨煜眼神堅定得望著蒼穹,信誓旦旦得說道:“我一定會繼續找下去!”


  至此,花戀語背脊生寒,不由得仰頭望天,老天爺,她絕對是作繭自縛,又何苦救他呢?如果上天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會眼睜睜得看著即墨煜被毒死,也不出手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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