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過去

  久臥不起的楓彬語生無可戀地望著詩懷雅發來的信息，隔著屏幕都能體會得到叉燒貓的火冒三丈。


  ……


  ……


  “完蛋!完蛋完蛋完蛋完蛋完蛋……”


  我急不可耐地從床上一躍而起，像極了一個即將遲到的中學生，在意識還沒完全清醒的情況下毛手毛腳地拉開衣櫃，挑選著今天要穿的衣服。


  “這件?不不不，這tm是特勤團留給我當做紀念品的戰服!再找找再找找!對對對!朝隴山老板娘送我的那件!”


  說來慚愧，平日裏沒心沒肺的我居然在這種十萬火急的情況下頗有閑情地挑選起穿衣，要知道，以前在維多利亞的時候，我的宿舍衣櫃裏除了烏漆墨黑的作戰軍服，就是……額……烏漆墨黑的外出便衣。


  但顯然，我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今天約出來見麵吃飯加逛街的兩位小姐是何方神聖。


  遲到先不說，要是穿搭都土裏土氣的話，她倆非得找我線下真人快打，再把楓彬語拖到小黑屋裏去比劃比劃。


  令人抓狂的噪音穿過木質的棕色地板，向周遭四散開來，搞得樓下還在沙發上穿針引線的母親一臉奇怪。


  翻箱倒櫃之後，在一堆不可名狀的衣物之中，楓彬語搭配好了自己的穿著。


  潔白的衛衣上套著一件淺藍如天的牛仔夾克，略顯寬大的米色哈倫褲搭配著同樣一塵不染的帆布鞋，精致的背斜式挎包貼著後腰，頭頂的淡灰色漁夫帽成了整套著裝的點睛之筆，和那一小攢垂吊而下的白發小辮子形成了一個完美的組合。


  emmmmmm……不是我太過自戀，其實細細品味一下鏡子裏自己這小小打扮後的模樣，嘛……挺清秀的，我還是長了一副相當不錯的容貌，隻是過往行路匆匆，未曾停下腳步駐足欣賞父母給我的這筆寶貴財富。


  好了，臭美時間到此結束，接下來是喜聞樂見的趕路和挨罵環節。


  臥室的門把手被迅速扭開，溫和燦爛的日光穿過閣樓玻璃，照亮了楓彬語一天地好心情。就和小時候楓彬語最喜歡幹的事情一樣，我坐在樓梯扶手上，好生控製著重心，順著細長的扶手欄杆滑了下來。


  “嗚呼!”


  楓彬語穩穩落地，沒命般得向客廳奔去。


  可憐可憐我吧，某人已經有一晚上沒見到過陳小姐了。


  一切的一切仿佛又回到從前，回到無憂無慮的童年，血流漂杵的景象一去不回，隻留下龍門的清新晨景愉悅人心。


  “楓兒，怎麽了這麽急？”


  “媽!我出去一趟!”


  “和小陳小詩她們一起?你的早飯……”


  “哎~拿到了，謝了老媽!溜了溜了!唔——”


  家具繁多的客廳並沒有減緩楓彬語出門的速度，我與寬大的古風餐桌擦肩而過，還不忘拿起盤子裏的培根三明治，猴急著將整塊食物塞進嘴裏。開門，關門，朝草坪上的單車走去，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毫不含糊。


  回家的感覺，好到無以言喻。


  騎上我心愛的小單車，沐浴在夜雨之後的燦爛日輝中。新鮮濕潤的空氣竄入鼻孔，這使得方才還半睡半醒的腦袋突然劇烈顫抖，整個人都變得怠惰了起來。列堤頓道綠樹成蔭，騎過蜿蜒曲折的道路以後，路口便闖入眼簾。


  三條各不相同的道路匯聚於此，陳府坐落在最左邊的大學道，楓家則地處中間的列堤頓道，嗯？你問我右邊的旭龢道去哪兒了？啊，據說十年前，那條羊腸小道背靠著的山坡發生了山泥傾瀉，道路的大半部分全都被掩蓋在了泥土之中。


  白晃晃的陽光迎麵撲來，刺得我睜不開眼，恍惚間，我的眼前竟出現了幻覺。


  我看見三個矮矮的小孩子肩並著肩，坐在路口的天使塑像前。兩龍一虎，談笑風生，無所不言。純真的陽光，純真的笑，純真無邪的童年此時此刻正顯現在我的眼前，我竟在這幻象前迷糊了些許，最後才戀戀不舍地踏車離去。


  ——新的美好生活才剛剛開始。


  我回來了，故鄉龍門。


  ——從地獄和末地裏殺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