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家裏沒糧了
四兄弟從夏若蘭的房間出來時,奶奶還在劈頭蓋臉的教訓劉麗娟。之前氣勢滔滔的劉麗娟,現在好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軟軟的跪在地上,整個人顯得非常頹喪。
直到田為國從地裏回來,看到自家婆娘可憐兮兮地跪在地上被他老娘訓斥,一個鋤頭大刺刺的仍在劉麗娟的腳邊。
情況看起來有些糟糕,田為國卻猜不出發生了什麽事,他趕緊扶著自家婆娘,從地上站了起來。
“媽,我家麗娟就算犯了天大的錯,你也不該讓她跪在地上受罰呀!兩個孩子還站在邊上看著,麗娟身為他們的媽媽,總是要有一點做母親的威嚴。”
田為國忍無可忍的把自家的老母親教訓了一頓,田為國雖然不喜歡說話,但卻最見不得別人欺負他家的人。
這都是剛剛回來的是劉麗娟,要是被田為國看到自己兩個兒子被大哥家的四兄弟欺負,說不定他會比自家的婆娘更加暴跳如雷。
“我啥時候讓她跪著啦?你去問她,咱們當麵問,我有沒有讓她跪在地上過?她自己要跪,還長的這麽大一個,我瘦成這樣,難不成還扶得起來?
這三百斤的水牛,它不想喝水,你拚命讓它喝,你有這能耐?反正我是沒有的。”
奶奶講起道理來一套一套的,到底是自己的老娘,田為國就算覺得她的解釋不合理,還是隻能低著頭悶不吭聲。
田為國艱難的把劉麗娟從地上扶了起來,不得不說,這婆娘最近這段時間長得越來越結實健壯了,想要把她扶起來都沒那麽容易。
奶奶還跟在後麵罵罵咧咧,田為國終於忍無可忍的回了一句:“好了,媽,不是你讓她跪的就行,她自己願意跪,那就不關您的事。”
而劉麗娟無論他們說什麽,都一直低著頭,她身上酸軟的厲害,現在連說話都沒有力氣。
“你這個女人到底怎麽搞的?我累死累活的扶著你,你腳底下不知道用點力氣嗎?”
劉麗娟身體強壯的程度,跟他相比也差不了多少,現在她整個身體架在他的身上,短短的幾步路,重得他喘不過氣,他自然忍不住要抱怨幾句。
好不容易把劉麗娟扶著躺回到床上,田為國這才終於鬆了口氣。
又過了半個小時,田衛民從地裏回來了,這時候太陽已經落山,夕陽的餘暉鋪灑過來,上山撿柴的於文英拖著兩捆巨大的柴艱難的從山上回來。
正在院子門口洗菜做事的四兄弟,看到媽媽回來,立刻激動的迎了上去。
“媽,你可回來了,看到你這麽晚還沒回來,可把我擔心壞了。”
田小祖主動接過於文英手上的一捆柴,用了一股巨力,往自己肩膀上一扛,就率先走在了前麵。
於文英看著日漸長大的兒子,眼眸之中有著欣慰和感慨,家裏似乎又多了一根子頂梁柱,可惜這根柱子還有些柔弱。
老四田小強偷偷的把放在牆角的死兔子挖坑埋了,老二田小國趁他不注意,又悄悄的把埋著的死兔子挖了出來。
他把兔子洗幹淨,去掉內髒和碎毛,就放在了廚房的大碗裏。
於文英把柴放在柴垛,田小祖幫忙整理,灶台裏的火早已經燒了起來,家裏的大米已經不多,晚上煮的南瓜稀飯。
處理好的兔子,被田小國用泥灰包了起來,早就埋進了火爐子底部的柴灰裏。
晚上南瓜稀飯上桌,大人一大碗小孩一小碗,一次性分了個幹淨。
在床上躺了一個多小時,手腳終於恢複力氣的劉麗娟掙紮著爬了起來,坐到飯桌上準備吃飯。
誰知道吃的竟然是這麽些玩意,她當即一摔筷子,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怎麽著,我們下地幹活累了一天,就吃這麽點東西?沒有葷菜也就算了,現在連飽飯都吃不到了?累死累活沒有奔頭,這日子沒法過了!”
劉麗娟雙手抱胸,她微昂著頭,鼻孔朝天憤怒的說道。
今天下午的事情,原本就讓她一肚子的火,晚上又讓她吃豬食,正好新仇舊恨一起算,不發火才有鬼了!
於文英低著頭不敢說話,劉麗娟這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每年收了糧食和蔬菜,劉麗娟會交一部分上來,另一部分被她賣掉,據為私有。
而他們家,原本種的糧食和蔬菜就少,又因為人口多,即便全部貼補進去,每每到了即將豐收的時刻,家裏的糧食就必須省著點吃才夠。
現在已經八月底,九月中旬晚稻可以豐收,到時候才會有新的一波糧食,才不用像現在這樣苦哈哈的吃著南瓜稀飯。
“於文英,嫂子,你倒是說句話呀!你倒好,一天到晚閑在家裏,什麽心都不用操,就是隨便給我們做做飯菜,每餐就煮這麽點米。
怎麽到了現在,居然還要用南瓜摻著打發我們這些做勞力的人?”
於文英越是不說話,已經恢複過來的劉麗娟嗓門越大。看著圍坐在桌子上吃飯的人,大半桌是於文英家裏的人,而他們家就隻有四個人,她越想越覺得自己家裏吃虧。
越覺得吃虧,她越是咄咄逼人,以前吃點虧也就罷了,偏偏今天還看到田家四個小子,居然背著她收拾她兒子。
那可是她的寶貝疙瘩,平常連碰一下都舍不得的,現在被田家四兄弟的其中兩個小的按在地上打。
就像她自己說的,這些人吃著她家的,喝著她家的,居然還敢動手對付她兒子,簡直是豈有此理!
“我能說什麽話,家裏沒米了,地裏的糧食還沒來得及收成,難不成這日子不過了?”
於文英憋了半天,最終憋出了這麽一句。於文英有些傷心,自己為這個家付出這麽多,每天忙得腳不著地。
現在劉麗娟不體諒也就罷了,反過來說她閑在家裏非常舒服,這是人說的話嗎?
“每次收糧,該給家裏的糧食我們可沒少給,糧食吃的這麽快,你自己心裏要有數。”
劉麗娟意味深長的看了於文英一眼,雖然話沒有明說,但是暗示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