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章 誰的心思，那麽難猜

  那種震撼，那種無法言說的觸動，讓步緋顏愣在那裏，很長一段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去回應楚西涼的話。


  楚西涼倒也是不著急，說完這句話，就這樣，一直默默的站在這裏，靜靜地等著步緋顏開口。


  許久，步緋顏才回神過來，她深吸一口氣，抬眼看了一眼楚西涼。


  她的眼底，壓了太多的東西，此刻麵色平靜，但誰都能夠看得出來，她眼底的那一抹隱藏不掉的洶湧起伏。


  “你……皇上當真是深情，皇後娘娘想必定然會明白皇上的心思的。”


  步緋顏深吸一口氣，淡淡的開口，她不知道該如何去跟楚西涼繼續說，所以，說完這一句之後，便再沒有開口了。


  楚西涼垂眸，盯著她看了很長時間，見步緋顏終究是不再開口，笑了笑。


  放輕了語氣：“有了顏太醫這句話，那我倒也是放心了很多了。”


  他這一句話，說的極為曖昧，步緋顏雖然並不知道他這般說，但是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今日的楚西涼太過異常。


  她不宜多停留。


  “皇上，下官告退了。”步緋顏對著楚西涼拱了拱手，然後開口說了一句：

  “天眷有情人，若當真是真心相愛的話，定然會重逢的。”


  說完，步步緋顏便再未多說什麽，直接便轉身就離開了。


  楚西涼等到步緋顏走了之後，目光都是依舊在步緋顏離去的方向那裏，蘇豐懷就這樣默默的站在楚西涼的身後。


  他如何能夠看不出來，楚西涼今日說這樣一番話的意圖，不過是想要引導著步緋顏，讓她自己也對自己敞開心扉。


  不過，今日看來，時機可能還是不到吧。


  “皇後娘娘今日，是動容了的。”蘇豐懷在楚西涼的耳邊，低低的開口說了一句。


  楚西涼輕聲應了一聲， 也不知道自己又想起了什麽，抬腳往前走了。


  蘇豐懷見狀，再沒有多說什麽，跟在楚西涼的身後，一路往回走了。


  步緋顏從禦花園回來之後，便就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樣了，一連好幾天，步緋顏都推病，自己在院子裏悶著。


  “太醫，請問您在嗎？”


  門外的侍衛進來，步緋顏的目光從醫書中透露出來，她抬眼，見到是自己門口的侍衛，心裏清楚，若非是緊急情況，想來他是不會貿然進來打擾自己。


  於是便將手中的醫書合起來了，然後開口：


  “嗯，我在，你有什麽事情，你就直說就可以了。”


  那侍衛看了步緋顏一眼，猶豫了一下，隨後又繼續開口說道：

  “皇上要出宮去，請太醫跟隨。”


  步緋顏倒是沒有料到，楚西涼竟然會要出宮，畢竟，在這裏，皇上若是想要出宮的話，可是一件特別重大的事情。


  起身，步緋顏正色開口問到：


  “皇上要出宮？”


  那侍衛點點頭，應了一聲。步緋顏疑惑，於是又開口問到：


  “我怎麽不曾聽說，皇上要出宮，請問，皇上出宮，是要去做什麽？”


  那侍衛看了步緋顏一眼，抿了抿嘴，隨後又開口：


  “大夫你這幾日，都在屋子裏沒有出去，自然是不知道這宮裏頭的事情的，每年到了這個開春的時候，宮裏頭皇上都是會到別宮的溫泉那裏，順便去為百姓們祈福的。”


  聽到那侍衛這麽說，步緋顏倒也是想起來了，去年這個時候，好像就是一起去別宮的溫泉中去了。


  想到這裏，步緋顏倒也沒有多想什麽，點了點頭，還想要多問，便見到外麵蘇豐懷就過來了。


  “奴才見過顏大夫。”


  蘇豐懷上前來，給步緋顏行了一禮，這宮裏頭，因著蘇豐懷每次都這樣，見到步緋顏之後有禮有節的。


  這宮裏頭，蘇豐懷的一舉一動，可是皇上的心思的風向標，所以，對於步緋顏，其他人宮人也都是恭恭敬敬的。


  這一來二去的，步緋顏在宮裏頭的日子倒也是好過了不少。


  “蘇公公多禮了，何必這般客氣。”


  步緋顏上前去了一步，給蘇豐懷虛扶了一下，蘇豐懷便起來了。


  “皇上特意讓奴才過來告訴顏太醫你一聲，等到兩日之後，一起去別宮裏頭，顏太醫，你要作為隨行禦醫一起去。”


  步緋顏聽了之後，心思微微一動，這楚西涼去別宮裏頭，想來定然是要帶著那些嬪妃們的，這一去，這宮殿的安排。


  便就是不好說了。


  “嗯，多謝蘇公公你過來通知了，隻是，不知道，這一去要去多久，我也好準備一下。”


  蘇豐懷看著步緋顏想了想，隨後又開口;“回顏太醫的話，這個皇上倒是也沒有說要住多久，但是，往年的時候，一般是住七日，便就回來了。”


  步緋顏想了想，應了一聲，送走了蘇豐懷之後，自己便轉身回去收拾東西了。


  想著這一次，要出宮的時間肯定是要很久了，步緋顏便先去了一次白卿那裏。


  將接下來的幾日的藥膳都已經給準備好了，到時候就請太醫過來，給照著步緋顏留下來的方子準備就可以了。


  第二日的時候，步緋顏花了一整日的時間，陪在了兩個孩子的身邊，許是母子連心，那兩個孩子，素來是不靠近陌生人的。


  但是步緋顏在他們身邊，他們卻出奇的安靜。


  “顏太醫！”


  步緋顏剛剛將兩個孩子給哄睡著了，便聽到了外麵傳來蘇豐懷的聲音，他的聲音中略微有些著急。


  步緋顏放下孩子，回頭，便見到了蘇豐懷推門進來，蘇豐懷見到步緋顏這樣，神色倒是微微的躲閃了一下。


  “怎麽了，蘇公公。”


  步緋顏起身，和蘇豐懷兩個人一塊出去，蘇豐懷等到步緋顏帶上門之後，這才低聲開口說道：


  “顏太醫，你去看看皇上吧，皇上的身子，這幾日便有些不舒服，所以已經是好幾日，都沒有好好用膳過了。”


  聽到蘇豐懷這麽說，步緋顏臉上的神色微微的變化了一下。


  上次的時候，她和楚西涼兩個人在花語坊見到，楚西尋便說過，自從楚西涼的心頭血被人取出來了之後。


  他的身子，便已經是的大不如從前了，往後，但凡生一點病，便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想到這裏，步緋顏的臉色微微還是有些不大好了：

  “嗯，那就勞煩蘇公公陪著我回去拿著我的藥箱子，我們一去過去看看吧。”


  蘇豐懷想了想，然後點點頭，跟著步緋顏一起回到了院子裏，步緋顏收拾了一下東西，便拿著藥箱子和蘇豐懷兩個人，一起往那禦書房的方向去了。


  路上，蘇豐懷看著步緋顏的嘴角一直都是緊抿著，想了想，於是便又主動開口說道：

  “顏太醫，皇上的身子，其實已經是生病兩日了，那日從禦花園回來，當天晚上，便有些身子不舒服，皇上的性子，顏太醫也知道。”


  說道這裏，蘇豐懷猛然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低低的咳嗽了幾聲，然後又繼續開口說道：


  “顏太醫剛剛入宮，想必是也不知道皇上這個人的性子，他生病了之後，素來是不喜歡請太醫過來看的，以往的時候，……若是皇後娘娘還在，那也還好，皇後娘娘總是有辦法能夠哄著皇上看病吃藥的，可是，皇後娘娘如今……”


  蘇豐懷說道這裏，步緋顏心中隻覺得猛然像是被什麽東西給狠狠地打了一下似的，她開口，打算了蘇豐懷接下來的話。


  聲音低低的開口：

  “嗯，我知道了，我去給皇上看看。”


  蘇豐懷見步緋顏臉色依舊是有些不好，於是便也就再沒有多說什麽，等到到了門口之後。


  蘇豐懷便就停下來，看了一眼步緋顏，示意步緋顏自己進去吧。


  步緋顏點點頭，推門進去，看了一眼楚西涼，將手中的藥箱子放下來，然後開口說道：


  “皇上， 下官來了。”


  不知道為什麽，步緋顏莫名其妙的就開口這麽說了一句，楚西涼聽聞有人說話，抬眼看著步緋顏，被楚西涼的目光看的。


  步緋顏的臉色有幾分微微的紅潤，話已經說出口，步緋顏這才察覺到自己好像是說的有幾分不妥了。


  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步緋顏倒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隻是現在擔心楚西涼的心思更勝，她也就沒有再去理會，自己說什麽的問題了。


  “嗯。”


  楚西涼看了他一眼，淡淡的應了一聲，隨後便又重新低頭，目光在自己的奏折上，倒是真的對步緋顏一副毫不關心的模樣。


  “下官聽聞，皇上這幾日身子便不是很好，怎麽……不去找太醫過來給你瞧瞧身子。”


  步緋顏這話說完，楚西涼剛想要開口，對著步緋顏說點什麽，便又猛烈的咳嗽了起來，步緋顏聽著他那咳嗽聲。


  當真是有些氣力不足的樣子，心裏一揪，當下也顧不上什麽了，起身，便往楚西涼的身邊去了，來到楚西涼的身邊，步緋顏看了一眼楚西涼。


  沒說什麽，便直接就伸手探上了楚西涼脈搏，楚西涼倒也沒有再掙脫什麽，任由步緋顏就這樣冒昧的給自己探脈。


  “皇上的身子，本就是有些虛弱了，怎麽能這般任由病魔侵占自己的身子。”


  步緋顏給楚西涼探脈，果然察覺到楚西涼的脈象又是被削弱了幾分，一時間有些著急，說出來的話，也就沒有顧得上自己的語氣是否好了。


  步緋顏正說話的時候，外麵穆成雲也過來了，蘇豐懷念在穆成雲的身份，倒是不敢真的去阻攔她，於是便也就隻能默默的讓穆成雲進來了。


  楚西涼發現了穆成雲，沒有理會她，目光依舊是落在了步緋顏的身上，步緋顏背對著，沒有察覺到身後進來了一個人。


  “我素來是不喜歡看太醫的。”


  許久，楚西涼這才開口，像是自言自語，但也像是再回答方才步緋顏的話。


  “皇上怎麽還如同幼兒一樣，這般耍小脾氣，若是當真身子被這生病給折騰壞了，皇上你就後悔去吧。”


  步緋顏心中的氣還沒有消失，所以說出來的話，語氣未免也就重了幾分。


  穆成雲原本以為，步緋顏也就是來尋常的給楚西涼探探身子，沒想到，竟然聽到了兩個這樣一番對話，這樣的步緋顏。


  讓穆成雲的目光，不由得又深邃了幾分。


  “好，那日我便說，以後我的身子就交給你來打理了，你那日分明是答應好我的，這回我的身子出了差錯，倒是應該治你的罪了是不是。”


  楚西涼勾著嘴角，目光落在步緋顏的身上，聲音淺淺淡淡的，卻有著讓人說不出來的溫柔。


  “哼。”


  步緋顏冷哼一聲，剛想要開口，卻聽得身後傳來一陣低低的咳嗽的聲音，穆成雲原本是想要忍住的。


  但是，奈何近來，她的身子也是有些著涼了，嗓子一時之間有些不舒服，於是便就這麽弄出了點聲音。


  聽到身後的聲音，步緋顏回頭，待看到了來人之後，她的身子一僵，隨後便看了一眼楚西涼，心跳一時之間，有些加快。


  “倒是沒有聽到雲妃娘娘進來了，忘了給雲妃娘娘行禮。”


  步緋顏看了一眼穆成雲，聲音低低的開口說道，方才她和楚西涼兩個人說話的語氣，似乎是有些太過親昵了。


  也不知道，穆成雲有沒有聽得出來。


  穆成雲見到步緋顏終於發現自己了，笑了笑，沒說什麽， 抬腳往前走了幾步，來到了楚西涼的麵前，給楚西涼行了一禮。


  隨後開口：


  “臣妾聽聞皇上這幾日身子不舒服，所以特意過來看看皇上， 這明日就要去別宮了，皇上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的身子啊。”


  穆成雲說著，便從一邊的木盒子裏麵拿出來了一碗粥。


  步緋顏看了一眼，是一碗花羹，她的心，不知道為什麽，微微的被出動了一下，不得不說，這穆成雲對楚西涼。


  的確是花了心思的。


  楚西涼喜歡喝花羹，這件事情，沒有幾個人知道，他喜歡喝，也隻是因為當初自己親手給他做過。


  如今，另外一個女人，也做了花羹，在他身體虛弱的時候，在他孤身一個人的時候。


  步緋顏突然就想要看看，楚西涼會怎麽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