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白駒過隙，世事蹉跎
回頭，步緋顏猛然看到一抹刺眼的白色，散落在楚西涼的側臉上。
倒吸一口氣，步緋顏有些不可置信的來到床邊，伸手捧起楚西涼的頭發來。
眼淚不自覺的便從臉上滑落，她顫抖著轉身，張了好幾次嘴，卻什麽都問不出來。
“這是傷心至極，心死絕望所致，皇上在親眼看著皇後娘娘撒手人寰的時候，瞬間白頭。”
步緋顏聽著李鴻瑞絮絮叨叨的說著楚西涼後來的事情，跪坐在地上，好在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地毯，李鴻瑞看了一眼，倒也沒有太過擔心。
“師父，這次，我是不是太任性了。”步緋顏看著楚西涼，半晌，才開口問出聲來。
李鴻瑞見狀，歎了一口氣，他著實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這一次的事情。
“不管趕過去發生了什麽，皇後娘娘以後可要好好珍惜皇上的一片心意，切莫在隨意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了。”
步緋顏聽後，點點頭，兩頰的淚已經簌簌的滑落，沾濕了一大片的衣襟。
“那就勞煩師父好好照顧著皇上了。”步緋顏起身，在楚西涼的唇上輕輕的落下了一個吻，他的唇冰涼的。
步緋顏好害怕，再也不能看到這麽他勾起唇角，帶上幾分戲謔的笑容喚自己名字的樣子了。
“皇後娘娘放心便好，下官定然會好生照看皇上的身體的，還有皇後娘娘……”
步緋顏停下了腳步，聽到身後傳來了李鴻瑞的聲音：
“皇後娘娘這次經曆了生死，還產下了雙生子，所以，脈象也發生了些許的變化，皇後娘娘不用擔心，這些都是正常的。”
聽到李鴻瑞這麽說，步緋顏倒也沒有多說什麽，點點頭，抬腳邊朝著外麵走去了。
在外麵的心怡，聽到步緋顏推門出來的聲音，趕緊上來扶住步緋顏，步緋顏握著心怡的手，她的手心裏一片溫熱。
暖化了步緋顏內心的幾分寒冷，步緋顏深深呼吸了幾口氣，這才轉頭看向心怡：
“心怡，你說，到底該有多絕望，才能讓人眨眼時間，頭發全白呢。”
話說到最後，步緋顏的聲音中又不由自主的帶上了幾分哽咽和顫抖。
方才楚西涼那滿頭的白發，當真是生生刺激到了步緋顏，讓她一時間，也算是嚐到了。
心如刀割的滋味。
“小姐……”心怡訥訥的喚了一聲，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那日的場景，她至今回想起來，都是曆曆在目，若非親眼見過。
她亦是不會相信，一個人竟然可以瘋狂至此的。
正在她出神的時候，身邊的人突然就緩緩地朝著她的肩膀上倒下來了，慌的心怡連忙驚呼一聲，伸手抱住了步緋顏。
一邊的白卿和蘇麽麽兩個人，急忙過來，幾個人將步緋顏扶到了床上。
步緋顏昏昏沉沉的昏睡了過去，這一覺，她隻覺得自己做了很多夢。
夢裏麵，她像是重新經曆了一遍先前的場景，她親眼看到鋒利的刀刃滑過自己的皮膚，鮮血噴灑而出。
她親眼看到楚西涼一頭烏黑的頭發，瞬間蒼白一片。
她親眼看到，楚西涼一點一點的入魔，一點點的瘋狂。
這樣的場景，折磨的她呼吸不上來，若是可以，她寧願這所有的一切折磨，都落到她自己身上來。
“顏兒……”
耳邊傳來一聲聲低沉的呼喚聲，那聲音，步緋顏聽著甚是熟悉，將她從那渾渾噩噩的夢境衝拉了出來。
緩緩睜開眼睛，首先入目的便是那一頭蒼白的頭發。
眼眶中不由得帶上了幾分紅意，步緋顏嘴唇動了動，終究是喚出聲音來：
“阿涼……對不起。”
這一聲，生生的讓楚西涼原本準備好的罵人的話也瞬間哽在喉嚨中了。
“哼。”楚西涼白了她一眼，冷哼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步緋顏見他這般模樣，眼眶又是紅了幾分，看著楚西涼，又委屈了幾分。
“阿涼……”
終究是耐不住她這般接二連三的，軟噠噠的喚自己的名字，楚西涼原本看著步緋顏這一臉蒼白的小模樣，就已經心疼到不行了。
這回更是把先前想的待步緋顏醒了之後，定然要把她大揍一頓的想法拋到腦後去了。
“你可知道你自己錯在哪裏了。”楚西涼有些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步緋顏，她滿臉的蒼白，隻有一雙眼睛。
撲閃撲閃的，通紅一片，看了讓人很是心疼。
側身躺在床上，楚西涼將步緋顏從床上拉起來，拉倒了自己的懷中。
伸手輕輕的理著步緋顏的發絲。
“阿涼，我以後，定然不會再這般傷你的心了。”步緋顏安靜的躺在楚西涼的懷中，聲音中依舊是一點不懂不重的鼻音。
楚西涼聽到她這麽說，勾了勾唇，低頭在步緋顏的額頭上輕輕的落下了一個吻。
這個吻，遠比先前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任何一個吻，都讓步緋顏來的更為珍惜。
他的指尖順著步緋顏的側臉，摸索到了步緋顏的脖子上，察覺到了他的指尖，步緋顏的身子僵硬了一下。
他觸摸的那個地方，是她那日刎頸自殺的地方，縱然楚西涼府上的金創藥愈合傷口的藥效再好，這也才不過三四日的樣子。
步緋顏的脖子上，還是留著一抹淡淡的，淺粉色的疤痕。
“這裏，還疼嗎？”
楚西涼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步緋顏搖了搖頭，伸手握住楚西涼的手，他的指尖仍舊是帶著幾分冰涼，出沒在步緋顏的脖子上。
每觸碰一下，都讓步緋顏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戰栗一下。
“不疼了。”
“以後你可還敢這般沒有章法的任性嗎？”頭頂上傳來的聲音已經是有些隱隱壓製不住的笑意。
但不緋顏仍舊是甚是乖巧的回答：
“不會了。”
步緋顏輕輕開口回答，楚西涼見她這般乖巧，不由得悶悶的笑了幾聲。
從步緋顏的手心裏，抽出自己的手來，順勢捏住步緋顏的下巴，將她的臉太起來，看向自己。
步緋顏的眼睛裏，依舊是濕潤一片。
楚西涼一眼望到她的眼底，那眼睛裏的深情和愧疚，密密實實的將楚西涼的目光包圍起來。
一點一點的侵占著他的理智。
終究是無奈，楚西涼垂眸，低下頭，深深的吻上了步緋顏的唇，她的唇微微的顫抖著。
她分明是在哽咽，可卻拚盡全力的去回應著楚西涼的吻，那樣的認真，那樣的執著。
一吻過後，楚西涼輕輕放開步緋顏，見步緋顏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是滿臉淚光了。
楚西涼伸手擦幹淨她臉上的淚，伸手掛了掛步緋顏的鼻子，戲謔的開口：
“怎麽，戀戀不舍？”
他那笑容，分明就是在調侃步緋顏的時候，才會有的樣子。
若是以往，步緋顏定然一巴掌就上去了，可是今日，步緋顏卻突然心頭一陣酸澀。
她伸手摟住楚西涼的脖子，將他拉到自己麵前，繼續方才的那個吻。
又是一陣纏綿，楚西涼放開步緋顏的唇，滿目柔情的看向步緋顏。
“我知道我的小狐狸如今已經等不及了要用自己來補償我，但是，念在為夫的戰鬥力過人，小狐狸還是養好身子在過來吧。”
說著，楚西涼便起身，對著外麵拍了拍手，步緋顏轉頭，便見到蘇麽麽推門進來，身後跟著兩個奶媽模樣的人。
每個人的懷中都包了一個小孩子。
步緋顏見狀，剛剛平靜下來的情緒，瞬間又是一陣沸騰，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兩個孩子，雖然她拚死保護自己的孩子。
但是，終究是不知道，孩子到底能不能存活下來。
沒想到，老天終究是眷顧她的，讓她的兩個孩子，終於能夠安穩的活下來了。
“一個小皇子，一個小公主，小小姐這下子可是有福氣的人了。”
蘇麽麽看向步緋顏，臉上，眼睛裏，滿滿的都是歡喜的神色。
步緋顏伸手將兩個孩子接了過來，抱在懷中，楚西涼坐在步緋顏身後，將步緋顏摟在自己的懷中。
他懷中是她，她懷中是她們。
“真好。”步緋顏低頭看著自己懷中兩個安睡的小寶寶，突然生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這兩個奶媽是過來給小皇子和小公主喂奶的，小小姐醒來之後身子自然是經不起折騰的，所以小小姐便不用操心小皇子和小公主了。”
蘇麽麽在一邊開口說道。
步緋顏聽到蘇麽麽這麽說，愣了一下，她原本就打算兩個孩子生下來以後，便親自帶在身邊喂養，於是便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沒事，蘇麽麽，我自己能照顧好他們，奶媽就不用找了。”
聽到步緋顏這麽說，蘇麽麽一時間也有些為難，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隻能看了一眼楚西涼。
楚西涼看了一眼自己懷中的人，她低頭看著懷中的寶寶，滿眼都是慈愛的模樣。
低頭在她的耳邊，咬了咬她的二醇的，低低的開口說道：
“顏兒不是答應過為夫，你是我一個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