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塵封太久，宿命剝落
楚西涼低低的笑了幾聲，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是重新換了個話題：
“你今晚上害怕嗎？”
楚西洛思索了一下，而後搖了搖頭：“不怕。”
“為什麽？”
“王妃娘娘曾經告訴過我，說我是這個世界上，你最想要保護的人，所以，有你在，你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我。”
楚西洛的話，讓楚西涼的心尖上一暖。
原來她早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為他做了這麽多事情。
……
步緋顏原本正聽著楚皇和楚西涼兩個人之間的對話，突然就沒有聲音了，步緋顏正擔心著。
恍惚間看到一個身影，背著另外一個身影慢慢的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中，縱然夜色模糊，可是，就那麽一眼。
步緋顏還是認出來了楚西涼的身影。
步緋顏心下一喜，本想要立馬去到他身邊，可是待聽到了兩人之間的對話的時候，她的動作突然就停了下來了。
月色下，兩個人的身影疊加在一起，從未有過的和諧，楚西涼的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
是她從未見過的模樣。
重新將身子躲在樹林間，步緋顏就這樣靜靜的躲在暗處，看著楚西涼背著楚西洛，兩人一路低聲細語著往下走。
夜色下，他們的身上沾滿了血跡，可是卻莫名的感人感覺到一絲絲暖意。
等到兩人的身影走遠了之後，步緋顏這才和衛仲兩人從樹林中出來，轉頭看了一眼山下，隱約間能夠見到楚西涼他們已經走到了而半山腰了。
回頭，步緋顏開口：“我們去山頂上看看吧。”
剛才下來的，隻有楚西洛和楚西涼兩個人，她想要知道，楚皇如今去了哪裏了。
衛仲點了點頭，隨著步緋顏兩人一同上了懸崖頂上。
斷腸崖的頂上，四下一片空曠，地麵上三三兩兩的躺著一些侍衛的屍體，步緋顏俯身看過去。
每個人都是被人一招斃命。
喉嚨上留下的是一個小小的切口，細如發絲，卻致命。
步緋顏挨個將那些暗衛的身份檢查了一遍，卻並沒有發現楚皇的身影，正待她猶疑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傳來衛仲的聲音。
“王妃，這裏有人落崖的痕跡。”
聞言，步緋顏聞言起身，急忙走過去，低頭細細的觀察了一番，果然見到那懸崖邊上的雜草都被人給踩碎了。
俯身看了一眼懸崖下麵，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到。
她在懸崖邊上，靜靜的站了一會，輕輕地歎息了一口氣，轉身，淡淡的開口：
“走吧，若是我們回去晚了，楚西涼定然要擔心了。”
衛仲點了點頭，聽得她聲音有些低沉，沒有多說什麽，隨著她兩人一同往山下走去。
下山的路已經看不到楚西涼和楚西洛的身影了，步緋顏一路上也沒有再多耽擱，同衛仲兩人一路飛快的往山下去了。
剛剛走到半山腳的時候，突地就聽到了山腳下傳來一陣打鬥的聲音，步緋顏腳步一頓，麵色頓時僵住。
回頭看了一眼衛仲，見衛仲同樣是麵色僵硬，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後，步緋顏便快步朝著山下走去。
等到快要到了山腳下的時候，山下已經一片狼藉了。
那帶著人來攔截楚西涼的竟然是步衛衡，步緋顏隻覺得心中猛然一陣震驚，他竟然是逃出來了。
他足足帶了能夠有上百餘人來截殺楚西涼，楚西涼背著楚西洛，雖然動作略顯遲緩，不過卻也並未讓那些人得了什麽好處。
步緋顏眉頭一皺，摸上了手中的匕首，直接便要衝上去，卻不想，背衛仲給拉住了：
“王妃不可！”
步緋顏眉頭一皺，轉頭，看向衛仲的目光中帶上了些冰冷：“怎麽，什麽時候了，還想要阻止我！”
她說著，便想要甩開衛仲的禁錮，下麵，楚西涼顯然已經和那些侍衛打鬥了一段時間了，若是再繼續拖下去的話。
楚西涼的體力定然會不支。
來不及多想，步緋顏掙脫開了衛仲的阻攔，剛往下走了幾步，抬眼，眼前的景象瞬間讓步緋顏愣住。
先前還是楚西涼一個人與眾人廝殺的場景，如今，竟然變成了兩個人。
楚西洛出手了。
其實，步緋顏一直都未曾見到過楚西洛真正出手，平日裏，也隻是見到過幾次他發狂的時候。
可是，那個時候，楚西洛的模樣是瘋狂的，沒有是理智，隻是憑著一種心理上的衝動呢，發泄著自己體內的蠻力。
可是，今晚上，步緋顏發現，他好像有哪裏不一樣。
他的伸手如她想象的那般狠辣果敢，可是他的眼神，卻不是如步緋顏想向的那般。
今晚上，他的眼神，是冷靜的，是冰涼的。
一如，另外一個楚西涼。
他們配合的很好，縱然從未演練過，可是，總是能夠在那一瞬間幫對方擋掉能夠給對方造成傷害的那致命一擊。
在半山腰上靜靜的看著下麵的情況，步緋顏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衛仲，沉聲開口問道：
“衛仲，這樣的楚西洛，你見到過嗎？”
衛仲緊皺著眉頭，今晚上，楚西洛那神情，他自然也是看看到了，那冰冷的眼神，那利落的手法。
分明不是一個癡傻多年的人會有的神情。
“沒有過。”
衛仲抿了抿嘴唇，沉聲開口，但轉而又重新解釋道：
“平日裏，除了管家，王爺不允許任何人去探望洛少爺，所以，洛少爺平日裏什麽樣子，屬下也並不是很清楚。”
衛仲的話，讓步緋顏的心微微的一顫，總感覺有哪些地方不一樣。
步衛衡隻是知道楚西洛的存在，他並不知道，楚西洛若是瘋狂起來，跟楚西涼的殺傷力是差不多的。
所以，他本以為，今晚上，楚西涼一個人已經戰鬥了那麽久，現在他帶著著一百個人過來，足夠將楚西涼斬殺於他的劍下。
卻不想，突然就是生出了楚西洛這個變故。
他有些慌張，手中的動作也是越來越狠辣，可是，他也漸漸地感覺到越來越力不從心 ，看著地上倒下的屍體越來越多。
步衛衡隻覺得，自己的背後一涼。
今晚上，所有的一切，中就是他失策了。
就算他得了個契機，能夠從皇宮中敢過來截殺楚西涼，哪有能夠怎麽樣，楚西涼身邊同樣也出現了一個變故。
他抬眼，看向麵前的人。
這場廝殺到了後半段，全然已經變成了楚西洛和楚西涼兩個人的戰場，楚西洛殺完了那幾個保護在步衛衡麵前的侍衛。
轉而，揚起手中的蕭來，嘴角勾著一抹陰冷的笑容。
這個時候的楚西洛，可怕的像是一隻來自地獄的魔鬼，楚西涼受了點輕傷，站在楚西洛的身後。
靜靜的看著他。
方才他一個人背著楚西洛下山的時候，突然就遇到了步衛衡帶著人來截殺他們，楚西涼看了一眼他帶來的那百十個人手。
心裏分明知道自己沒有勝算。
可是聽到耳邊那個軟軟糯糯的聲音問他：
“哥哥，你這次還能護得住我嗎？”
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悲，也帶著幾分自嘲。
楚西涼的心尖，莫名的就一緊 ，沒有回應，隻是點了點頭，背著他，堅定的朝著步衛衡那一撥人走過去。
廝殺的時候，楚西涼越來越有些力不從心，今晚上，他殺了太多的人，也護了太多的人。
待他終於廝殺到了一個極致的時候。
而後突然傳來一個輕輕地聲音，楚西洛在他的耳邊，低低的開口：
“哥哥，你休息一下，讓我來吧。”
話音剛落，楚西涼便察覺到背上一輕，轉而楚西洛落在地上，兩人並肩站在一起，一同對抗著那些想要他們性命的人。
“凉兒，你要記住，對於洛兒 ，你和娘親都是虧欠他的，若是可以，你將來一定要護住他。”
一片廝殺聲中，楚西涼想起他母妃臨走之前告訴他的話。
麗妃的一句話，讓他便承受了那本不該強加到他身上的責任，這一承擔便是好多年。
麵前，楚西洛已經將手中的蕭指向了步衛衡，他的背影欣長，周身是一片清冷的肅殺之氣。
此刻，步衛衡已經跌倒在地上，神情落魄，隻要楚西洛一箭下去，他這一生便會瞬間了結。
“楚西洛，不可。”
正待楚西洛下手的前一秒，身後突然傳來楚西涼清冷的聲音，他的聲音，帶著幾分很穩，卻是不容置疑的強硬。
楚西洛的動作頓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楚西涼。
眼神中閃過一抹決然，重新回眸，落在步衛衡身上，他嘴唇動了動，手中的動作依舊，步衛衡瞪大了眼睛。
臉上滿是驚恐。
他心知楚西洛今晚上，當真是想要殺了他的，此刻，雖不知道楚西涼為何會救他，可是他也知道。
不論是處於什麽目的，現在，隻有楚西涼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如今，他已經顧不上什麽尊嚴，什麽麵子，能活下來才是唯一的王道，他翻身起來，跪在地上。
麵朝楚西涼，不斷的磕頭求饒：
“三王爺，饒命啊，三王爺，饒命啊！”
他不斷的磕頭求饒著，額頭上的血跡不斷的順著他的臉滑下來，楚西洛的嘴角緊抿著，手中的動作微微的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