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煙火多情，情深不負
兩人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走了一段之間之後，聽得感覺到身後閃過一道光亮。
而後便是煙花炸開的聲音。
步緋顏停下腳步，兩人轉頭看過去。
是皇宮的方向，在燃放煙花。
她心裏了然，這是楚國的傳統，在臨行之前，綻放煙花，為臨行的而將領們祈福祝願。
手輕輕的順著他的手腕滑下來，步緋顏將自己的手放到楚西涼的手心裏。
而後被楚西涼緊緊握住。
拉起來，放在唇邊輕輕的吻了吻。
煙花的聲音很快就吸引過來了很多人，兩人正好站在大街的中央，這裏是視線最好的地方。
所以很快便被淹沒在了人群中。
在人潮洶湧中，步緋顏就這麽任由楚西涼拉著自己的手。
兩人站在原地，沒有離開，也無需離開。
夜晚將兩人的麵容和身份掩去，留下的就隻是普普通通的最平凡的一對夫妻的模樣。
楚西涼，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現在這個時光 。
你和我，都是這萬千百姓中，最平凡的那一個。
我是你的妻子，不是那個深陷泥濘的步家大小姐，而你也隻是我的丈夫。
並非那個掌控天下的楚三王爺。
楚西涼，你不知道，這個場景，我想象了多少次。
煙火在他們麵前盡情的升騰綻放著。
步緋顏轉頭看向楚西涼，他的臉上依舊是一片妖豔。
煙火也是妖豔的。
妖豔的楚西涼遇上那妖豔的煙火，整個街道仿佛在一刹那間魔幻了起來。
煙火太美，人群有些騷動。
楚西涼摟著步緋顏，將她拉到懷中，從背後摟住她的腰。
聽著身後傳來那一聲聲強有力的跳動聲，步緋顏抬頭，看著這漫天的煙火。
有那麽一瞬間，她希望時間能夠靜止在這個時間裏。
“這樣真好。”
胸中仿若有萬般的感慨，卻也隻能化成這悠悠的幾個字，在人那麽強大的感情麵前。
所有的語言，都太蒼白。
“楚西涼，若是這一次，我們能夠平安回來，我們就一起去浪跡天涯可好？”
終究是沒有忍住，她輕聲開口說道。
話剛說出口，便被那鼎沸的人聲給衝淡了。
步緋顏回頭看了一眼楚西涼，見月色下，楚西涼的目光微涼。
麵色沉靜。
他，應該是沒有聽到她說的話吧……
“楚西涼。”她輕喚了他一聲。
楚西涼低頭：“恩？”
“我們走吧。”
挑了挑眉，楚西涼低頭看向她的側臉，不知道何時，帶上了一道道淚光。
“不看了嗎？”
步緋顏點點頭。
楚西涼輕聲“嗯”了一聲：“不看了，那就回去。”
步緋顏點點頭，剛想抬腳走，可是卻發現，這四周全部都擠滿了人，步緋顏瞬間頭疼了起來。
“想回去看來也要等一會了。”她耷拉著腦袋，有些頹廢。
楚西涼低低的笑了幾聲，而後伸手在她的腦袋上敲了一下，拉著她的手環住自己的腰。
“抱緊了。”
步緋顏剛剛抱緊，便感覺自己的身子騰空而起，身下是一片驚歎的聲音。
耳邊風聲呼呼，步緋顏將身子緊緊地靠在他的懷中。
心下竟無比的安寧。
楚西涼，今夜這一場煙花，我已經很滿足。
將來的命運無論如何，我都再無遺憾。
剩下的路，是楚西涼一路抱著步緋顏回到府上的，兩人剛進了府上的門，便零零星星的開始下起了小雨。
衛劍已經提早準備好了一桶熱水，見兩人回來，命人將浴桶準備好，而後拱了拱手，開口說道：
“王爺，王妃，老奴命人打了些熱水來，外麵下雨了，著涼了可就不好了。”
步緋顏點了點頭，溫聲謝過了衛劍。
關上門，回頭便見楚西涼已經衣衫褪盡，目光撇及他那精瘦的身軀。
步緋顏麵色一陣潮紅，急忙將目光轉移開。
楚西涼長腿一邁，將整個身子浸在了熱水中，而後伸手給步緋顏。
步緋顏麵色透紅，若是往日，她怎麽著也要拒絕的。
可是今日，她竟鬼使神差的就直接同意了。
等到那熱水將她整個包裹起來的時候，她這才回神起來。
看了楚西涼一眼，見他目光深沉，這才反應過來。
自己方才是做了怎樣的而一個決定。
神色中閃過一抹慌忙，剛想要有所動作，便聽得耳邊傳來楚西涼低沉的聲音：
“怕什麽，臨行前，本王哪裏舍得動你。”
心思被他一秒察覺，縱然尷尬，但也好歹能放心下來。
水漸漸地涼透，楚西涼率先從裏麵出來，拿過掛在一邊的毛巾隨意擦了幾下身子，披上一件中衣。
便俯身將步緋顏從水中抱起來，迅速給她身上包裹了一塊大的毯子。
毛茸茸的毯子將她整個身子都包裹住。
她剛剛從熱水中出來，麵色還帶著些粉紅色。
楚西涼有些憐惜的低頭吻了吻她的唇，將手鬆開：
“自己抓著。”
步緋顏從裏麵將毯子握住，楚西涼見狀，伸手拿過旁邊的毛巾來。
給她擦著濕漉漉的頭發，這是第一次，他為她擦頭發。
縱然他的手法粗笨，可是步緋顏卻仍舊能夠感受得到那力道之下的憐惜。
“詩經中有一個故事，講一個男子娶了自己愛慕多年的女子，婚後極盡寵愛，連擦頭發都要親力親為。”
步緋顏看著楚西涼，喃喃的自言自語道。
楚西涼，你當真也不是穿越過來的麽，為何做的這些事情，都那麽的讓人沉醉。
給步緋顏擦幹了頭發，楚西涼伸手刮了刮步緋顏的鼻子，將一邊的中衣給她穿上，步緋顏背過身去。
一顆一顆的將扣子係好。
剛想命人去將浴桶拿出去，手腕便被楚西涼握住了，她將步緋顏轉了個身，拉到自己的麵前來。
“你講的故事，本王很喜歡。”他低低的開口。
步緋顏愣了一下，她方才那不過是無心的呢喃，卻不想，他也聽到了。
楚西涼見她麵色粉紅，眼睛瞪大，一副可愛嬌蠻的樣子。
心頭不由得一軟，低頭用鼻子輕輕地碰了碰她的鼻尖。
“本王答應你，等打完這場仗以後，便帶你去浪跡天涯。”
那一瞬間，他的聲音，每一字每一句，都仿若都化成了一束束煙花，在步緋顏的心頭綻開。
這世間，任憑再美的煙火，都敵不過她心頭的這一片。
上天啊，謝謝你，讓我遇到了他。
……
第二日，是楚西涼帶兵啟程的日子。
因著楚國許久都未曾有過這樣大動幹戈的時候了，所以……
全程肅然。
整個京城裏的百姓，一大早便安安靜靜的，麵色肅然的站在了街道兩邊。
他們其中有的人是想要送別自己那即將要上戰場的丈夫亦或者是兒子。
但更多的，是想要看看，披上了正義的光環的楚三王爺，到底是什麽模樣。
想要看看，帶兵打仗，還他們一份平安的楚三王爺。
究竟是什麽模樣。
平日裏，眾人對楚西涼的了解打鬥也都是在他作惡多端，冷血殘酷的層麵上，可是如今，國難臨頭。
金國大軍壓境。
能站出來守衛他們，守衛這個國家的，卻也是這個背負了他們太多罵名的楚三王爺。
一時間，眾人的心裏都產生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衝擊。
他們這些百姓需要的，到底是什麽樣的統治者。
是平日裏對他們好言相隨的，亦或是能夠在最關鍵的時候，站出來保護他們的。
……
外麵的天色還早，步緋顏便已經早早起床了。
楚西涼已經在一刻鍾之前收拾妥當，去了校場那邊。
步緋顏稍稍迷糊了一會，便也隨後起來。
蘇嬤嬤給了步緋顏送來了一套衣服，是素雅的藍色，寬大的袖子，柔軟的布料，長長的裙擺。
若是小女兒家逛街、聚會、賞花的話， 倒是極為合適。
可是，如今她是要去打仗。
再美都不合適。
步緋顏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蘇嬤嬤，這次出行，不需要給我帶女裝了，將前些日子，裁縫送來的男裝給我帶上。”
聞言，蘇嬤嬤的麵色一頓，收回手來，回頭將她的男裝找來。
步緋顏挑了一件深藍色的男裝換上，將長長的頭發束到腦後，頭頂上是一個簡單的發箍。
步緋顏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眉眼淩厲。
目光中帶著些決絕。她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臉，勾勾唇笑了笑，見自己的手放在左邊的胸口上。
又多久她沒有感受到過這樣的心跳了。
本以為到了這個世界以來，她再也不用在敵人的炮火下求生存了。
卻不想，躲過了二十一世紀的那些殺傷性的武器。
卻躲不過這個世界的險惡的忍心。
嗬，有的時候，比武器更可怕的是人心。
垂眸，步緋顏伸手撫上梳妝鏡前的那些胭脂水粉，這紅妝。
日後再用。
吃過了早膳，便聽得外麵一陣腳步聲，步緋顏起身，見是楚西涼回來。
他一推門進來，身上帶著一股涼意。
是清晨獨有的涼。
“吃完了？”
楚西涼看了一眼桌子上已經用過了的早膳，看向步緋顏問道。
步緋顏點點頭，起身，來到楚西涼身邊。
伸手整了整他身上的鎧甲，這是她這輩子，頭一次見到楚西涼身披鎧甲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