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誰是傻瓜,怒的懲罰
蘇嬤嬤跟著步緋顏,終究是忍不住開口:
“王妃,還是給你找個大夫過來看看你的身子吧,畢竟蓮妃娘娘那裏的食物……終究不妥。”
在書房門口,步緋顏停下腳步,轉身拍了拍蘇嬤嬤的手:
“蘇嬤嬤放心好了,別忘記了,我也會醫術,自己的身體,哪能不清楚。”
蘇嬤嬤張了張嘴,步緋顏不待她開口,便推門進了書房。
下午的陽光有些淡,房間裏有些昏暗,楚西涼將整個身子都埋在陰影裏,步緋顏從他身後走過。
他安靜的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剛想開口說話,卻不想原本躺著的人猛地一下起身,而後將步緋顏抱在懷裏:
“今天去宮裏頭了?”
他的聲音有些陰森,步緋顏不由得縮緊了自己的身體,默默地任由他抱在懷裏。
“恩,你去哪了?”步緋顏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卻不想楚西涼根本就不在意她的回答,一把拉過她的手來,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捏了一根銀針放在手裏。
不待步緋顏開口,那銀針便刺入了步緋顏的之指尖,瞬間凝出一滴鮮紅色的血珠來,銀針的一頭迅速發黑。
步緋顏一愣,看著楚西涼的臉色越發的陰冷了起來。
“你中毒了?”楚西涼陰測測的開口問道,沒有了往日的戲謔,隻有無限的冰冷。
步緋顏吞了口唾沫:
“恩,但我自己能解掉,如果不是來找你,我就已經解掉我體內的毒藥了。”
步緋顏急忙開口解釋,卻被楚西涼冷冷的打斷。
“我記得我告訴過你,別再讓自己受傷?”楚西涼抬起步緋顏的下巴,看向她的眼睛,目光有些陰鷙。
步緋顏心下一驚,下意識的就想要逃避,卻不想被楚西涼抓住胳膊,一把又重新拉到了胸前。
步緋顏被他的怒火弄的有些莫名其妙,手腕上是劇烈的痛,步緋顏心頭的怒火也上來了。
一把甩開楚西涼的手:
“我怎麽樣該你什麽事情,我們不過是契約關係,一塊搞垮步衛衡罷了,其他的,你還沒有資格來管我!”
步緋顏怒喝一聲,而後轉身出了書房,身後傳來一聲暴怒的怒吼聲,而後便是東西被摔碎的聲音。
步緋顏隻覺得背後發涼,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回了房間以後,蘇嬤嬤給步緋顏端了一杯茶上來,步緋顏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上麵的血跡已經凝住了。
步緋顏低低的歎息了一口氣:“蘇嬤嬤,你幫我把我的藥箱子拿過來吧。”
蘇嬤嬤點了點頭,將藥箱子給步緋顏拿了過來,步緋顏從裏麵挑了幾味藥出來,含在嘴裏,用水服下。
那步畫蓮也不敢給她下什麽狠辣的毒藥,不過是一丁點迷魂散罷了。
因為和楚西涼吵得這一架,步緋顏心情也不好,在院子裏待了一下午,事後她也有一些後悔,楚西涼的性子一直都是這樣強勢霸道。
可她怎麽偏偏今日就跟楚西涼對上了呢。
有些煩躁的一腳將麵前的椅子踢開“嘭”的一聲撞到了門上,門被撞開,來人迅速閃開。
步緋顏見到來人是衛劍之後,略微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劍叔,沒傷著吧。”
衛劍搖搖頭:“沒,王爺讓我過來給王妃送點東西。”
步緋顏疑惑,自己今日把他氣成那副模樣,他讓衛劍過來送的,莫非是一杯毒酒?見步緋顏神色疑惑,衛劍伸出手來。
將手中的一個小瓷瓶遞給步緋顏。
步緋顏拿過來,打開一看,裏麵竟是液體,淡青色的液體,散發著隱隱的苦澀。
“這是?”
“這是王爺送來給王妃解毒的,宮中的毒藥大多都烈性十足,王妃還是服下這個吧。”
衛劍目光沉靜的開口。
步緋顏嗅了嗅,覺得那味道略微的有些怪異,不像是用藥草研製出來的,反而倒像是一股天然的液體。
“這是什麽?”步緋顏好奇的開口問道。
衛劍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先喝下去,步緋顏無奈,隻能仰頭喝下,滿嘴的苦澀,讓她猛地一陣幹嘔。
“這是蛇王的膽汁。”趁著步緋顏幹嘔的空擋,衛劍在她身後幽幽開口。
步緋顏的身形頓了一下,蛇膽自古以來便被奉為解毒神藥,年限越久的蛇膽,解毒功效越是神奇。
若是蛇王的膽汁,那服用的人便可以百毒不侵。
但這世間大多沒有百毒不侵的人,因為這個世界上,能夠靠近蛇王,並殺死蛇王的人,大多不存在。
“他……是如何得來這個的。”步緋顏有些震驚的開口問。
衛劍搖搖頭:“這個老奴不知,但這蛇王,確確實實是王爺親手殺死的,那一次,他幾近昏迷了半年。”
步緋顏隻覺得自己心頭像是被人用一顆大錘子狠狠地砸了一下一樣,滿心口的都是頓頓的痛楚。
他耗費了半條命的蛇膽汁,就這麽給了自己。
不光如此,他還甘願耗費三年的功力為自己打通身體的經脈,這就意味著,他日後在外行走,死亡的危險又多了幾分。
看步緋顏一直默不作聲,神色中滿是震驚。
衛劍低頭微微歎息:
“王爺素來對宮中的毒藥避之如蛇蠍,麗妃娘娘是引毒自殺,洛少爺同樣亦是在宮中被人下了蠱毒。”
“所以,王爺得知王妃在宮中被人下毒了之後,心中自然是擔驚受怕,隻是王爺他一向孤傲慣了,不懂得如何表達自己內心的擔心,用錯了方法,傷人傷己。”
步緋顏的心頭一驚萬般情緒擾亂到了一起,緊抿著嘴,不知如何開口。
衛劍見她這樣,也不好再多說了,拱了拱手轉身告辭,在離去之前又補充了一句:
“王妃,今晚王爺命人準備的菜,全部都是王妃喜歡的。”
步緋顏喉嚨一陣幹澀,半響才點了點頭:“好,我一會便會過去。”
衛劍點點頭:“王妃心裏有數就好。”
而後便起身出去了。
傍晚天色漸暗,步緋顏收拾了一下,便起身去了楚西涼的院子,院子裏是一片燈火通明,窗戶上隱隱映出一個人影來。
萬家燈火中,略顯孤獨。
步緋顏在門口停了下,轉頭問了一下守門的侍衛:“王爺今天怎麽樣?”
那侍衛想了想,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步緋顏無奈:“王爺今天下午一直都在院子裏嗎?”
那侍衛點頭應道:“回王妃娘娘的話,是的,王爺一下午都未曾出來。”
步緋顏輕歎一口氣,推門進去了。
楚西涼見她進來,斜著眼睛掃了一眼她,倒了一杯酒,手指一彈,那酒杯便飛速的朝著步緋顏飛過來。
步緋顏反應極快,伸手接住,但還是撒了些在外麵,手震得有些酥酥麻麻的,她喝了一口。
是雄黃酒。
她有些訝異的看向楚西涼。
楚西涼低著頭,卻好像是知道她訝異的樣子一般,幽幽的開口解釋:
“你目前的功力,還承受不住那蛇王的膽汁,這雄黃酒能幫你壓製一下,好讓你可以慢慢吸收。”
步緋顏喉嚨一哽,將剩下的酒飲完,而後默默的將酒杯放下,來到他對麵坐下。
房間裏一時間有些安靜,楚西涼垂眸眯著眼睛,步緋顏抬眼掃了他幾眼,猶豫了一下而後開口。
“謝謝你。”
“哼。”楚西涼低哼一聲,眯著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冷冷的開口回到:
“不用謝,不過是如你所說,我們是互相利用的關係,給你這蛇王膽汁,不過是因為目前你還有用而已。”
他越是這麽說,步緋顏心頭便越是覺得難過。
分明不是這樣的,可他偏偏要這麽說,將兩人之間過往的所有都化成了最簡單醜陋的利益關係。
被他這麽一嗆,步緋顏心頭千千萬萬般洶湧的情緒也隻能化作默默的無言,心尖上像被針刺了一下,一揪一揪的慢慢的疼著。
讓她突地心頭有些酸澀,他這一番嗆,分明是將兩人所有的過往都給磨滅。
其實自從她剛開始過來到如今,她其實是能夠感覺的到,楚西涼對她的態度是慢慢的變化的。
“怎麽不說話了,平日裏,你不是挺能跟本王嗆的嗎,今日怎麽這麽安靜,啞巴了麽!”
楚西涼挑著眉看向步緋顏。
步緋顏緊咬著嘴唇,莫名的就有些委屈,兩人不過是吵架而已,她不過說的是氣頭上的話,他何須這般嗆自己。
房間裏的空氣像是凝結了一般,步緋顏隻覺得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燃燒了起來,愈發的覺得,自己今日來這裏,分明就是一個錯誤。
她是本著一番愧疚的心情過來,卻不想得來的是楚西涼冷冷的嘲諷。
越想越是覺得此地難以自容,步緋顏猛地起身,一言不發的轉身就要離去,耳側一陣風聲,一個身影閃到她麵前,步緋顏撞到了一個胸膛上。
“這就要走了?本王說你兩句還不行了?誰把你慣得。”
頭頂上傳來楚西涼的聲音,許是夜色太迷惑,步緋顏竟聽出了幾分寵溺。
人的心有時候就是這麽莫名其妙,前一秒還倔強的用硬殼將自己封閉起來,可下一秒卻又會因為幾分飄渺的寵溺,融化成一團軟水。
積攢在心尖上的那些萬般雜亂的情緒像是終於找到了發泄口,步緋顏鼻尖一酸,
“啪嗒”一聲,眼淚便遞到了胸前的衣襟上。
楚西涼看著低頭默默抽噎的步緋顏,神色中閃過一抹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