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父子相爭，子非親子
步衛衡略帶感念的點了點頭：“如此，便辛苦你了。”
步緋顏笑了笑，搖了搖頭：“爹爹說的哪裏的話，隻是看爹爹一個人這般操勞，女兒有些心疼罷了，如今還望爹爹能夠保持平靜的心。”
步衛衡歎息了一口氣，默默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轉身離去了。
步緋顏看著他的背影，他的身形有些落魄，他對柳若水還是有感情的，縱然柳若水背叛了他，但他在看到柳若水的屍體的那一刹那。
眼神中那無形的悲傷，是騙不了人的。
步緋顏勾了勾嘴角，步衛衡，這不過是一點前戲罷了，你加注在我身上的，加注在我娘身上的，我會給你攢著，讓你一點一點的還幹淨。
入了夜，步緋顏吃過晚飯，拍了拍肚子，便要出門，心怡追出來問：“小姐，你要去哪裏。”
步緋顏停下腳步來：“我要去看戲。”
“什麽戲啊。”
“一場殺人的遊戲，怎麽你有興趣？”步緋顏勾嘴輕笑著。
心怡遲疑了一下，而後鄭重的點點頭：“恩，去。”
步緋顏挑眉：“你難道不怕嗎？”
心怡搖搖頭：“奴婢不怕，奴婢以後是要保護小姐的，所以不能害怕這些東西。”
步緋顏笑了笑：“那走吧。”
心怡跟在步緋顏身後，一路來到了柴房，心怡自然是聽說了白日裏這裏發生的事情的，於是便悄悄的拉住了步緋顏的袖子。
悄聲問道：“老爺不是放過管家了嗎，是誰要殺掉他？”
步緋顏停下腳步來，給轉身給她比了一個“噓”的手勢，而後抱著心怡的腰，運氣內力，兩人一躍而上，跳到了房頂上。
心怡隻覺得恍惚間眼前的景物紛紛下落，再回神的時候自己已經在房頂上了，她看了一眼四周，下意識的就要驚叫。
還好被步緋顏提前抓住她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小點聲，暴露了的話，下一個殺的就是你。”
聽了步緋顏的恐嚇，心怡的身子頓時一僵，緊緊地閉著嘴，僵硬的點了點頭。
步緋顏見她這樣害怕的樣子，不由得撲哧一笑：“怎麽樣，後悔跟著我來看戲了嗎？”
盡管心怡的臉色已經蒼白了一片，但她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沒有，奴婢一點沒有害怕。”
步緋顏正想再說點什麽的時候，突地見到一個身穿白色衣服的身影從不遠處走來，步緋顏見狀，急忙將心怡按下。
“噓，來了。”
她小心的揭開了房頂上的一塊磚，視線正好能夠看到整個屋內的情況。
“屏住呼吸。”步緋顏低聲囑咐，兩人一同將呼吸屏住。
那白色身影越走越近，借著月光可以很很清楚的看到他的臉。
此人正是步青雲。
他來到柴房門口，跟那幾個侍衛低語了幾句，那些侍衛便拱了拱手，悄無聲息的退下了。
能感覺得到身邊的人的緊張，步緋顏扭頭給了心怡一個安撫的眼神，心怡點點頭，兩人一同透過那個磚縫往房間裏看去。
李運正背對著門口，盤腿坐在地上，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柳若水的屍體早就已經被人處理掉了。
因為她生前的作風不檢點，所以也沒有太過隆重的下葬，步衛衡隻是命人將屍體抬了出去，打發了幾個錢，草草了事。
聽到推門的聲音，李運睜開眼睛，轉頭見是步青雲，神色一愣，轉而了然。
“是你殺了我娘。”步青雲握緊了手中的劍，站在門口，定定的看向李運。
李運苦笑一聲：“你今日是要殺了我麽，你當真是要殺了我麽。”
步青雲額頭上青筋暴起，握著劍的手微微的顫抖著：“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李運苦笑一聲：“枉我一直覺得你心思深沉，將來必定是個成大事的人，卻不想，你依舊是中了敵人的奸計啊。”
步青雲嘴唇緊抿著：“少廢話，你死到臨頭了，還要為自己解釋！”
李運見他這樣，上前走了幾步：“你當真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我跟著步衛衡少說也有幾十年了，既然在這個管家的位子上能夠安安穩穩的做到現在，什麽黑暗的事情沒有見過。”
頓了頓，他繼續開口說道，聲音略微有些激動：“殺完了人，匕首就丟在屋子裏的事情我會做嗎？帶血的衣服就丟在自己院子裏的枯井裏，我會做嗎？你當真認為我是傻子嗎！”
李運口口聲聲，痛斥著步青雲。
步青雲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揚手將劍比在李運的脖子上：“你閉嘴，你不過是狡辯之詞，休想讓我相信你！”
“那你說，我為何要殺了你母親。”
“你……你分明是怕她供出來，那個於她私通的男人是你！”步青雲的目光滿是痛苦，一句話說的有些磕磕絆絆。
心怡猛地睜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轉頭看向步緋顏。原來那個與柳若水私通的男人，竟然是李運。
步緋顏點了點頭，示意她放平心態，好戲還在後頭。
“我怎麽會，他是我三個孩兒的娘，我怎麽忍得下手。”
李運見事情已經起了個頭，索性就說開了。
步青雲手中的劍又往他的脖子上深入了幾分，劍刃上已經沾上了絲絲的血跡：
“你胡說，我可是這府上名正言順，入了族譜的長子！而你不過是一個下人！”
最聽不得別人說自己是下人，李運目光一怒，一把握住比在自己脖頸上的劍，狠狠地往自己脖子上割去：“
那你就殺了我，既然你不承認我是你的父親，那你就殺了我，反正不過是殺了一個奴才而已！”
李運故意逼迫步青雲。
步青雲卻遲遲不敢下手，他雙目通紅，神色間滿是痛苦和掙紮。
李運見他不動手，不由得也鬆了手，一步一步的往步青雲麵前走去：“
你就一直保持著現在這個身份，沒有人會知道你是我的孩子，我會在暗中幫你，等到步衛衡倒了之後，你就是這步府的主人，到時候我們就再也不用看人的臉色了。”
李運抬手拍了拍步青雲的肩膀，見他緊咬著牙不開口，於是繼續開口說道：“
將來你一旦坐上了步衛衡的位子，那天下的女人豈不是任你差遣，就連步緋顏，你若是喜歡，一樣可以搶回來！”
他的一句話，步青雲的神色猛然頓住，同樣頓住的，還有早已經被震驚到僵住的心怡。
心怡死死的用袖子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下一秒就叫出來。原來看似平靜的步府中，竟然隱藏了這麽多黑暗的東西。
步青雲不是步衛衡的孩子，反而是柳姨娘和管家的野種，而步青雲好像也對他家小姐又不軌的心思。
她轉頭看了一眼步緋顏，見步緋顏神情淡然，那模樣，分明就是早就知道了的。想了想王爺最近對小姐的占有欲。
心怡突然覺得背後一陣發涼。
自己到底應不應該主動告訴王爺，這樣將來若是有一天王爺發現了，或許還能因為她首告有功，饒了她一命。
她正出神的想著，突地聽到房間裏傳來一怔暴怒的吼聲。
“你放肆！”
步青雲一掌將管家達飛出去，他的身體被打出去好遠，撞在柱子上，而後又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你不過是一個下人，有什麽資格猜測主子的心思！”
步青雲拿劍指著李運，雙目布滿了血紅色的血絲，暴戾的吼道。
李運捂著自己的胸口不斷的咳嗽著，好不容易理順了自己體內的氣息，這才緩緩開口：
“你口口聲聲說我是下人，可你也不過是一個下人的孩子，你這麽暴怒，不過是因為我拆穿了你的心思。”
步青雲已經有隱隱的要發狂的症狀，但李運卻不管，繼續開口：
“可你也要慶幸你是我的孩子，才給你和步緋顏創造了可能的機會！”
步青雲的情緒已經隱忍到了崩潰的邊緣，握著手中的劍，一步一步的走向李運。李運趴在地上，見他當真是動了殺意。
不由得有些慌了：“你……咳咳你當真要手刃你的生父嗎！你要背上殺父之名嗎！”
他口口聲聲的質問。
最終，這所有的一切都在步青雲的一劍之下，戛然而止。
李運不可置信的就看著那一劍刺到胸口上，最終他甚至來不及說出最後一句話，身子便緩緩的朝後倒去。
最終，世界一片安靜。
步青雲靜靜的站在李運的屍體麵前站了很久，他低著頭，步緋顏看不清楚他臉上的神色。
半響，他才拔出自己的劍來，鮮血噴湧而出，濺了滿了整個劍刃，他就這麽愣愣的轉身，而後一步一步的離開柴房。
一直等到他的身影走遠了之後，步緋顏才和心怡起身。
此刻的心怡，全然沒有緩過神來，一路就這麽跟在步緋顏的身後，機械的往回走著。
到了院子門口，步緋顏突然停下腳步來，心怡一個不留神，直接就撞上去了，她猛地低呼一聲。
步緋顏直接抬手給了她一個爆栗：“回神啦，你在想什麽呢！”
心怡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嘟了嘟嘴說道：“奴婢隻是一時沒有接受過來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那你就在心裏慢慢的消化吧，不過今天晚上的任何一絲消息走漏了風聲，傳到了王爺哪裏，我就為你是問！”
步緋顏一語雙關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