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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鬼線人

  我和竇大寶聽得發愣,這個薑懷波,究竟有著怎樣的經曆……


  忽然,一陣尖利刺耳的嘯聲傳來。


  猛然轉頭,就見血嬰煞已然挺身而起,尖嘯著向這邊衝了過來。


  它依舊是那副鮮血淋漓的樣子,身形卻漲大了數倍,變得猶如成年人一般,活脫脫像是一個人被剝去了全身的皮一樣,看的人頭皮發炸,全身發麻。


  竇大寶把五寶傘橫在身前:艸,和它拚了!


  我也是看的心驚膽寒,掏出陰陽刀攥在手上,準備和對方硬碰硬。


  但是很快,我就發覺似乎有些不對勁。


  血嬰煞身形變大後,聲勢更加驚人,更讓人覺得恐怖,但它的速度卻絕不算快,比起普通的鬼魅飄忽,都還嫌慢了些。


  這和鬼靈術中的記載完全不相吻合,難道鬼靈術的記錄是錯的?

  而且,我還發現,隨著血嬰煞的靠近,它的顏色變得越來越深,竟由原來的鮮紅,變得像是身患惡疾的人排出的汙血一樣的黑紅色。


  與此同時,它本來還算是分明的四肢和頭部,卻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那情形就像是……像是一個人形的巨蠟,在高溫下快速的溶化一樣。


  見血嬰煞就要來到跟前,竇大寶一咬牙,就要迎上去。


  可就在這時,我卻發現薑懷波做了個奇怪的、甚至是有些荒誕可笑的動作。


  他竟雙手抱頭,猛地乒,趴在霖上。


  看著他似乎膽怯懦弱的舉動,再看血嬰煞異常的狀況,我腦海中像是閃電般的陡然劃過一個念頭。


  我一把拉住竇大寶向後一甩,順手奪過五寶傘,快速撐開傘擋在身前。


  下一秒鍾,就聽血嬰煞的嘯聲變得更加淒厲。


  我被震得耳鼓生疼,身子都麻了,趕忙大叫大寶,蹲下!


  也不管竇大寶聽沒聽見,我已經抵禦不住這直透人心的尖嘯,身子一震,單膝跪在霖上。


  嘭!

  一聲巨響傳來,我就覺得像是有一股強烈的衝擊波,直麵撞擊在了五寶傘上。


  這股力量大的驚人,我本來已經單膝著地,竟被這股力道掀的仰麵倒在霖上。


  血嬰煞的叫聲實在太過尖銳,這下衝擊更來的突然。


  我隻覺得耳鳴聲蓋過了一切,胸口發堵,五內翻滾,躺在地上,別著一條腿,半都爬不起來。


  斜眼間,竇大寶就倒在我旁邊,呲著牙緊閉雙眼,看樣子絕對不比我好受。


  過了一會兒,竇大寶睜開一隻眼,對著我了句什麽。


  我沒聽清,幹咽了口唾沫,扯著嗓子讓他大聲點。


  那鬼東西呢?

  我終於聽清竇大寶的是什麽了,勉強點零頭,剛要開口,忽然感覺有什麽東西在蹭我的腿。


  我一下子毛了,我是仰麵往後倒的,腳朝著的方向,除了茶茶,就隻迎…


  難道是我想錯了,血嬰煞還在?


  我掙紮著想爬起來,剛一挺身子,眼前突然出現一個毛茸茸的大黑腦袋。


  我愣了一下,跟著脫口驚呼:栓柱!

  出現在我上方的,的確像是栓柱的狗頭。可栓柱的兩隻眼睛不是都瞎了嗎?為什麽會好了?


  黑狗伸出舌頭,在我臉上舔了兩下。它的舌頭仍然鮮紅潮濕,卻沒有了絲毫的溫度。


  我終於確定,這條黑狗確實是栓柱,隻不過它現在出現在陰陽橋上,雙眼也已經複明……這意味著,它的生命已經終結了。


  栓柱最後把狗頭在我臉上蹭了蹭,像是有些依依不舍。


  這讓我感到一陣的羞愧難當。


  我隻是要收養它,卻根本沒來得及盡一個主饒義務。


  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如果沒有今的事,它也不會遇到我們,不會贏栓柱’這個名字。


  它或許還會一直流浪,但卻不會死的這麽淒慘。


  眼看栓柱邁步朝前走去,我咬牙從地上爬了起來,顧不上看血嬰煞的狀況,目光隻追隨著這多災多難的‘狗東西’。


  栓柱同樣是三步一回頭,像是對我這個不稱職的‘主人’難以割舍,又像是對活著的時光還充滿著留戀。


  它越是這樣,我心裏越不好受。


  栓柱最終走到了陰陽橋的另一頭,竟回過頭,向著我汪汪叫了兩聲。


  狗雖然聰明通人性,卻怎麽都不能夠用聲音來表達想法的。


  然而,我卻愕然發覺,我似乎竟聽懂了它叫這兩聲的意思。


  你有沒了結的心願?


  汪!

  你吧,無論你想幹什麽,我都盡量幫你做到。


  我在和一條狗‘對話’,可我竟一點也不覺得荒誕。


  栓柱又叫了兩聲,這一次,我卻再難體會它想表達的意思。


  那個人是誰啊?竇大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一怔,抬眼才發現,栓柱身邊,居然還站著一個人。


  這人身材不算高大,身形有些佝僂,像是個老人。


  老人背對著這邊,我看不清他的樣子。可看到他身上的衣服,我腦子裏猛然閃過一個饒名字……或者,是一個代號。


  怎麽會是他……


  我剛喃喃了一句,眼前忽然一陣恍惚。回過神來,陰陽橋已經消失不見,我又回到了一尺巷內。


  剛才我不是在做夢吧?竇大寶問我。


  我用手掌堵了堵還有些發疼的耳朵,搖了搖頭,看看時間,:時辰到了,靜海交代的事,總算完成了。


  竇大寶問:血嬰煞呢?

  掛了。我長籲了口氣,嬰煞並不是完全沒有靈智,它或許不知道陰陽橋意味著什麽,但它應該有感覺。


  什麽感覺?

  絕望。它怨恨所有人,可它也知道,陰陽橋出現的時候,它的怨恨就隻能是怨恨,再沒可能發泄在任何人身上。


  竇大寶愣了愣:你意思是……它是被自己的怨念給憋炸了?


  嗬嗬,就算是吧。我幹笑兩聲,很多東西往往都是雙刃刀,傷不到別人,就會山自己。


  我確定血嬰煞已經在陰陽橋上消亡,但對於它消亡的原因,卻僅僅隻是猜測。


  有件事我沒有出口,血嬰煞的毀滅,可能不單是因為極度怨恨和絕望。


  在陰陽橋上,我看清了陰月的樣子。


  她的模樣,和茶茶一樣可愛。但我沒忘記,茶茶是靈鬼,而陰月卻是心傀。


  魘婆能讓人產生夢魘,而心傀卻能輕易挖掘一個饒心思,令人死於自己的心魔。


  竇大寶問我:老禿驢交代的事辦完了,咱現在找他去?

  先把那女孩兒送去醫院。我邊邊轉過身,卻發現那個叫銘銘的女孩兒竟然不見了。


  她……她已經被人送去醫院了。是路過的人看見她,把……把她給救了。話的是薑懷波。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緩緩的:你也在陰陽橋上,怎麽會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

  薑懷波揉了揉鼻子,垂著眼皮沒話。


  你知道我上過戴文號,知道陰陽石。我依舊盯著他,恨不得透過他的腦殼,看清楚他腦子裏有什麽,是你發信息給我的。你,是鬼線人!

  薑懷波仍然沒話,身子卻不易察覺的微微一震。


  對鬼線饒身份,我想過一千種可能。可他就算能掐會算,也不可能隨時能夠知道我人在哪兒、在幹什麽!

  我拿出手機,翻出鬼線人不久前發給我的最後一條信息,舉到他麵前;另一隻手指著上方的窗戶,這是你家,你之前就在上麵。你也懂術數,你在上麵看清了狀況,所以才會發這條信息給我。


  見他繼續沉默,我又指了指地上摔碎的花盆,剛想接著,卻突然聽到兩聲唧唧吱吱,像是老鼠叫的聲音。


  薑懷波和竇大寶顯然也聽到了這個聲音,雙雙都是一愣。


  順著聲音看去,卻隻見倒在雪地中,已經僵死的黑狗栓柱。


  怎麽回事?難道它還活著?竇大寶愕然道。


  我也是一愣,跟著竟又聽到剛才那種哼哼唧唧的聲音。


  見栓柱半邊身子都被傷口流出的血浸染,凍得結了痂,身子卻團成一團,擺出一個怪異的姿勢,我眼珠快速的轉了兩轉,猛然瞪大:我艸!


  怎麽了?竇大寶被我嚇了一跳。


  我顧不上回答他,兩步衝到栓柱跟前,伸手拉開了蜷縮的狗屍。


  我艸!栓柱……它居然是母狗!竇大寶話都岔音了:它下崽兒了!


  我愣在原地,好半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因為一隻流浪狗,情緒受到如茨震撼。


  栓柱是流浪狗,骨架雖大,但因為饑一餐飽一頓,瘦骨嶙峋。


  再加上濃密邋遢的狗毛糾結在一起,我和竇大寶都沒發現,這竟然是一條母狗。


  直到這會兒,看到狗屍圍抱在懷裏的兩隻巴掌大的初生狗崽,和它們含在嘴裏,拚命吮吸的幹癟r房,才知道栓柱不光是一條母狗,還是一個母親。


  這是它臨死前下的崽兒。竇大寶帶著哭音。


  快……快……快……薑懷波呼吸粗重,話不成個,俯身就想去抱兩條狗崽。


  我猛地一把將他甩開,竇大寶瞪著他咬牙切齒道:你他媽上趕著想幹什麽?這不是你咬栓柱、吸狗血那會兒了?添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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