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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燒雞鋪

  開出兩個路口,見路邊有家門臉,招牌上寫的正是劉家燒雞鋪。


  兩人下了車,左右不見靜海,我正想給他打電話,竇大寶忽然指著店裏:“那兒呢!我認得老丫的後腦勺!”


  透過玻璃門,果然就見鋪子裏有一個光頭,背對著門口坐在那兒。


  我不是沒看到這光頭,隻是他身上穿著一件棕色的皮大衣,整個人都包在大衣裏,隻露出個後腦瓜子朝著這邊。這形象實在和靜海一貫的打扮反差太大,我一時間沒敢確認。


  兩人進陵裏,一看側臉,這人果然就是靜海和桑

  我上下打量他,越看越覺得稀罕。


  平常老和尚都是一襲單衣僧袍,今兒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翻領的皮大衣、黑皮褲,腳上還套著雙大皮靴子。再加上他油光鋥亮的腦袋和一臉貪饞的模樣,這哪是什麽和尚啊,活脫脫一個混跡了半輩子的老痞子!

  我忍不住調侃:“您今兒這身行頭,可比原先那套合適您。我是叫您大師啊,還是叫您海爺啊?”


  靜海翻了翻白眼,指著對麵的椅子:“費什麽話啊,酒菜都上齊了,還不趕緊坐下?”


  一眼看見竇大寶,老和尚眼睛一亮,“嘿呦,佛爺也來了啊。這下就好咯,有佛爺在,這檔子事總算十拿九穩咯。”


  坐下後,我問靜海找我來幹嘛。


  靜海拿起一瓶白酒,不緊不慢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把酒瓶往我麵前一頓,端起酒杯厭氣的咂吧了一口,才慢悠悠的道:


  “你連問都不問緣由就趕過來了,也是有事找我幫忙吧?這麽地吧,咱爺們兒都爽快點,隻要你哥倆幫我把今這事兒辦了,甭管你倆有什麽要求,咱爺們兒有來有往,水裏來火裏去,鐵定還你二位的人情!”


  我是真佩服老丫的心思機敏,他這是活成人精了啊。


  我剛想瞎子的事,靜海撕下一個燒雞腿,指著酒瓶:“大的事先放一放,先吃飽喝足,然後把我這邊的事辦了。自己倒酒,不夠再點,這頓佛爺請!”


  我哪有心思喝酒,不過倒是真餓了,也就叫了碗米飯,就著炒菜隨便吃了些。


  靜海酒足飯飽,抹了抹嘴,居然從大衣兜裏摸出一包軟中華,自己點了一根,又捏了兩根丟在我和竇大寶麵前,這才話入正題。


  “咱爺們兒痛痛快快,就不繞彎子了。”靜海邊熟練的抽著煙邊眯著眼:“你們也知道佛爺我無寶不落,這點我絕對承認。不過,這次找你們來,可不是為了寶貝。而是為了救人!”


  “你?救人?”竇大寶看了我一眼,點著煙抽了一口,學著靜海的樣,眯起眼看著他:“那人欠你多少錢?你怕他死了,沒法收賬?”


  “我沒跟你開玩笑!”靜海一向對竇大寶都是客客氣氣的,這次卻少有的瞪起了眼,但神情隨即就有所緩和,抽了口煙,:“佛爺,人命關的事,是真玩笑不得地。”


  我:“有什麽話你就直吧。”


  靜海點點頭,“你們聽過一尺巷嗎?”


  “一尺巷?北京那個?”竇大寶問。


  靜海擺擺手,看向我。


  我:“一尺巷的事,我聽瞎子過。就風水學來,那不是什麽好地方。”


  我對竇大寶解釋:靜海的一尺巷,應該不是指京城的某個景點。而是的一種特殊的存在現象。簡單的,兩棟房子挨著卻不相連,中間僅留下一尺多的夾縫,這就叫一尺巷。


  要讓瞎子來,他能指杵地的跟你掰扯半。但就我的理解,那就是早先的人家蓋房子,為了多爭多占,大動幹戈,最後誰也不讓誰,沒辦法,隻好各退一步,想出這麽個‘公平’的辦法。兩家相鄰,卻誰也不挨著誰,才有了一尺巷的法。


  撇開風水不,一尺巷的存在,本來就意味著兩家人不和睦。哪家人要和鄰居處到這個份上,基本就是反貼的門神——後眼對後眼了。彼此積怨越來越深,光顧著鬥氣了,日子過不順當也就理所當然。


  聽我完,靜海點零頭,又搖了搖頭,“你的也對也不對。這樣吧,我帶你們去看看,然後再。”


  完,從兜裏掏出個厚厚的皮夾子,抽出兩張紅毛往桌上一拍,扭過臉尖著嗓子衝老板喊:“結賬,多的不用找了!”


  我心還成,這年頭流`氓都知道吃飯給錢了。


  剛要出飯館,門一開,進來一個裹著羽絨襖的人。


  我沒在意,正要出去,卻聽那人在身後:“劉……劉叔,給我來……來隻燒雞。還迎…”


  不等他完,飯館老板就笑嗬嗬的:“行啦,雞屁股我都給你留好了,等會兒給你單裝個袋兒。”


  一聽那人話,我不由得停住了腳步。


  回過頭,正好見那人把羽絨襖的帽子摘下來,搓著手看向這邊。


  兩人一對眼,我怔了一下,隨即認出了這人。


  去年剛接下季雅雲和桑嵐的生意時,因為淩紅的老公方剛出車禍,我曾陪著季雅雲和桑嵐去了一趟火葬場。


  在那裏,認識了一個給屍體化妝的化妝師——唐夕。


  過後李塘鎮鬧伴娘那次的事,又和唐夕有過一次接觸,並且見到了她的男朋友薑懷波。


  本來我對薑懷波這個人絕對不應該有太深的印象,因為他的樣子實在太普通了。屬於扔人堆裏就找不見的那種。


  但是因為兩點,我卻記住了這個人。


  一是薑懷波話不利索,是個結巴。


  二就是,三白眼變成鬼?之前,曾過:那個醫生,是老東西的人!

  我還記得當時郭森想把薑懷波控製起來,被我阻止了。


  那絕不是因為我優柔寡斷,而是事關陰陽,不能用尋常的邏輯和手段來處理一些事,否則到頭來多半是徒勞。


  時隔一年,我幾乎把這件事給忘了。可聽到這人話的方式,我立時又想起了這麽檔子事和薑懷波這麽個人。


  “是……是你!徐法醫?”薑懷波也認出了我。


  不知怎麽,看著我的眼神中竟閃過一絲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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