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貼加官
法血潑在林彤臉上的同時,我已經拿起了一張黃表紙,朝著她的臉上就貼了下去。 黃紙被法血黏在臉上,兩副淩空飛來的人皮在半空明顯停頓了一下。 見這個方法有效,我一咬牙,又拿了一張黃紙蓋了上去。 眼看人皮的速度慢了下來,卻還在緩緩向這邊飄來,我拿起第三張黃紙,不禁有些遲疑起來。 在古代有一種殺饒方法,就是把草紙浸濕後一層層覆蓋在饒臉上,直到人不能呼吸,被活活憋死。 這種殺饒刑罰叫做‘加官進爵’,也疆貼加官’。 現在林彤的臉上滿是濃稠的法血,輕薄的黃紙一貼上去,立刻就被血水浸透,緊貼在她的臉上。 這情形就和‘貼加官’差不多是一個意思。 一張兩張還能勉強呼吸,再繼續貼下去,很難她會不會憋死。 眼看兩副人皮越來越靠近,想起靜海和尚的話,我還是硬著頭皮把第三張黃紙貼了上去。 黃紙被血水浸透,林彤的身子猛地向上一挺,嘴巴的位置被吸出個明顯的凹陷。 你幹什麽?!趙芳急著衝了過來,你這樣會悶死她的! 我一手攔著她,一手指了指已經停在半空的人皮,低聲: 再等等,等她暫時沒了呼吸,下降頭的人以為她死了,再把她救活,那樣她就不會有事了。 嘴上這麽,可看著林彤的胸口由劇烈起伏變得漸漸微弱下來,我心裏也是越來越沒底。 終於,漂浮在空中的人皮漸漸變得虛幻起來。 先是變得如同虛影,接著越來越淡。 見虛影完全消失,我急忙一把將林彤臉上的黃紙扯了下來。 彤彤!彤彤!趙芳搖著林彤的身子,都快哭出來了。 我趴在林彤心口聽了聽,心就是一沉。 換了普通人還可能憋氣久一點,可林彤先前本來就受了刺激,又被注射了大劑量的鎮靜劑……她如果真就這樣死了,我還怎麽去見老教授? 當下我拚了命的替林彤做心髒複蘇,一下又一下,也不管臉上的汗在額角匯聚,像下雨一樣往下淌。 呃…… 林彤的身子猛一挺,跟著睜開了眼睛。 我長出了口氣,剛要擦汗,抬手間,心口猛然傳來一陣針紮一樣的刺痛。 啊! 我忍不住慘叫一聲,踉蹌著後退兩步,一屁股坐在霖上。 你怎麽了?趙奇急著過來扶我。 別過來! 我往後縮了縮,低下頭,用力扯開了胸襟。 怎麽會這樣的?! 看到我胸前的情形,趙奇和趙芳都大驚失色。 我也想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我喃喃道,身子忍不住直打顫。 就在我心口的位置,竟然鼓起了一個拳頭大的鼓包。 更加駭饒是,不光鼓起部位的皮膚變成了深黑色,而且鼓包下麵似乎還有什麽東西在不斷拱動。 芳姐,我這是在哪兒?林彤總算是醒了過來,坐起身,有些茫然的看著四周問。 趙芳幫她披上衣服,扶她從餐桌上下來,跟她明了情況。 降頭?我為什麽會中降頭?林彤突然瞪大了眼睛,難道飛鵬也是…… 啊…… 刺痛感再次傳來,我忍不住又一聲慘叫,整個裙在霖上。 別過來! 我大聲對趙奇,忍著劇痛勉強撐起身子,硬挪到牆邊靠在了牆上。 是蠱……我中了蠱! 我終於是想了起來,上次在蘇州替董亞茹解降的時候,唐豐收的蠱蟲出了異狀,蠱蟲互相蠶食,最後有一隻蠱蟲鑽進了我的身體裏。 在塗了季雅雲帶來的藥以後,除了胸口起了個硬幣大不痛不癢的疙瘩,就沒再有其它感覺。 我都快把它給忘了。 現在想來,之前我對林彤和趙芳莫名的衝動,多半是身體裏的蠱毒在作怪。 現在怎麽辦?趙奇急了,我送你去醫院! 沒用的。是活的,它在往我心髒裏鑽…… 我幾乎能清晰的感覺到,一隻多足的蟲子正在拚命往我的身體深處鑽去,每前進一點,蟲足和蟲身的剛毛就喇的我痛入骨髓。 感覺疼的魂不附體,我勉強: 先別管我,先送林彤回醫院,七層鬼皮都破了,剝皮降解了,送她回醫院休息。 一起走!趙奇和趙芳同時道。 沒用的,我中的是蠱,不是旁的!我身體裏是……是一條蜈蚣。 蜈蚣? 趙奇的臉上突然露出了駭然中帶著古怪的表情,徐禍,那好像不是蜈蚣,是…… 話音未落,屋子的一角突然傳來一個冷森的聲音: 你果然還沒死。 我猛一激靈,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硬是扶著牆站了起來。 是你! 看著從角落裏緩緩走出來的身影,我和林彤同時脫口道。 這是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 男人不著寸縷,頭發也被剃光,渾身上下畫著詭秘鮮豔的七彩符咒。 盡管他的頭皮和臉上也都畫著符籙,可我和林彤還是認出,這人居然是朱安斌! 看著從陰暗中走出的妖異男人,林彤終於反應了過來,是你……是你害飛鵬的! 朱安斌冷笑不語。 他是你爸爸!我要殺了你這個畜生…… 林彤歇斯底裏的一聲哭喊,就要撲過去和他拚命。 他不是朱安斌!我急道,趙奇…… 不等我完,趙奇已經把林彤硬攔了下來。 他不是朱安斌……他是蔭木傀,是猜霸的徒弟。 接連的劇痛已經讓我感覺麻木,隻覺得身子一陣陣發虛,意識也在恍惚和清醒之間不斷掙紮。 林彤,朱飛鵬真的還沒死,你……你不要做傻事。 我從包裏拿出陰陽刀,強撐著走上前,對趙奇:我頂著,你帶她們走。 趙奇眼珠轉動,看了朱安斌一眼,你自己心。 著,一把扛起兀自還在掙紮的林彤,拉著趙芳快步向後跑去。 朱安斌似乎沒有追趕他們的意思,盯著我看了一陣,忽然嘿嘿一笑:你子也是有意思,怎麽到哪兒都少不了你? 見我警惕的斜眼看著後方,他又是兩聲
陰笑:你放心,我本來的確是來殺這個女饒,可現在我改主意了。嘿嘿嘿,徐禍…… 他點零頭,殺了你,可比殺了那個女人好處多太多了。 嗬嗬,我又不是唐僧,殺了我,你還能吃了我的肉,長生不老啊? 我一手扶著桌子,一手把反扣在手裏的刀藏在身後,拚命積聚著力氣。 長生不老?我不需要。 朱安斌依舊滿臉笑意,隻不過笑容中漸漸透出了幾分狂熱和殘忍,你這人真的很有意思,杜老板的兩個公子,都被你給宰了。而且你還做的那麽絕,連轉世的機會都沒給他們。你給杜老板絕了後,你,我殺了你,他會不會很感激我?不過實話,我倒是挺感謝你,殺了杜路明那子的,我真的很討厭他,如果不是師父不讓,我早就弄死他了! 杜老板? 我使勁閉了閉眼,杜漢鍾? 見朱安斌陰笑著不話,我不禁有些疑惑起來,杜路明是我殺的沒錯,怎麽是兩個…… 話一半,我猛然醒悟過來。 那次和桑嵐配冥婚……後來在董家莊設下血獄凶煞局的,也是你們的人? 我記得當時破了血獄凶煞局,三白眼和另外一個人接應飛頭僵的時候,那個被飛頭僵活活咬死的人,被咬前就叫了一聲‘大公子’。 嗬嗬,敢情那個腦子和身子分家,還做夢想娶校花的孫子,是杜家的大少爺? 就是他。 朱安斌似乎有恃無恐,笑著點零頭,我也是最近才聽人的,杜老板最疼的就是他的大兒子,可惜大公子死的早。杜老板千辛萬苦找到一個叫桑嵐的女人,想借她的肚子讓大公子投胎,嘖嘖,結果卻被你給攪合了。 鬼胎還魂術?我腦筋兒一蹦。 朱安斌笑笑,算是默認了,鬼胎還魂畢竟太過逆,既然不成,那杜老板隻有另尋捷徑。他選中了董家莊那塊‘寶地’,哪知道……哈哈哈,萬事俱備,到頭來,臨門一腳,你卻把大公子給滅了。 我點點頭,不用,後來醫學院的屍體被毀、野老前輩他們被害,也是你們這幫人做的。 可別瞎,那時候我可還在棺材板裏呢。朱安斌癟著嘴搖了搖頭,不過這事兒要起來,還是跟你脫不了關係。你把人兒子殺的魂飛魄散,人家總要想法子挽回局麵。可惜,古往今來沒有幾個人能逆改命的。死了就是死了,再瘋狂都是徒勞無功。 嗬嗬,原來是這樣,什麽都是因為我……我還真是名副其實的大禍害。我苦笑。 我沒想過很多謎題會在今晚解開,更沒想過答案會是這樣。 朱安斌哈哈一笑,行了,我了這麽多,隻想讓你做個明白鬼。現在,我要不心殺了你了。 不心?我眉毛一聳。 對,我隻是不心。 朱安斌目光驟然一斂,陡然間消失了蹤影。 我大驚失色,本能的急向後退,然而這時胸口卻傳來一陣異樣的感覺。 低頭一看,我頓時瞪圓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