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靜海和尚
我沒想到王希真的‘那位師傅’居然會是個和桑見到他本人以後才知道,他的聲音別扭在哪兒了。 別扭的何止是聲音,這個自稱靜海的和尚簡直渾身上下沒一個地方不透著妖異。 靜海和尚個頭不高,白白胖胖的,身形倒是和高戰有點像。 我很難從他的樣貌判斷他大概的年紀,隻能可能是在四十歲到六十歲之間的樣子。 不光年紀難判斷,我甚至都沒辦法分辨他到底是男是女。 胖胖的圓臉上沒有一丁點的胡子茬,一雙眼睛又細又長,隨著偶爾的眨動,時不時透出一絲精銳的光芒。 關鍵是他那張嘴,嘴很,嘴唇比一般的女人還薄,而且比塗了口紅的女人還要紅豔。 他自稱貧僧,那自然應該是男的,然而看著這個靜海和尚,我就感覺像是古裝電影裏的太監走到現實中來了一樣。 看著靜海和尚,我腦子裏不由得閃過兩個字——妖僧! 桑嵐她們似乎也是才見到靜海,本來是準備起身見禮的,現在都不自禁的往後退了一步。 靜海連看都沒看她們一眼,隻是麵帶微笑的看著我。 我反應過來,雙手合十向他欠了欠身:大師你好,我姓徐,叫徐禍。 靜海笑著點點頭,卻又拉著長音問:徐施主蠱術如此高明,敢問尊師是哪位? 聽著他不男不女的腔調,我雞皮疙瘩直往下掉,強忍著沒有把厭惡流於表麵:大師,我隻是個陰倌,不會蠱術。 靜海稀疏的眉毛猛然一皺,但隨即又嗬嗬一笑,二指並攏點著我: 你,不老實! 我終於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可靜海卻突然轉頭看向了那個女人,淡淡的:她的確是中了半鬼降,下降那饒手法總算還能看得過眼。 桑嵐的父親忙:大師高明,求您救救我愛人,隻要您能救她…… 靜海擺手打斷了他:別跟我什麽隻要能救她,想要你怎麽樣都校我雖然是出家人,但也是降頭師。記住了,永遠不要在降頭師麵前許諾,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不等其他人再開口,靜海忽然並攏二指,按在了那個女饒前額上。 我猛一激靈,下意識的就想去把那女人拉開。 剛一邁步,靜海就斜眼看向我:你想幹什麽? 大師,您這是……我向女人掃了一眼。 你們找我,不就是為了幫她解降嗎? 靜海斜視著我的眼睛裏突然露出一絲狐疑,但他很快就把眼睛閉了起來,手指按著女饒前額,微微偏著頭,像是在聆聽著什麽。 大約過了五分鍾,他緩緩睜開眼,收回手,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號: 阿彌陀佛,你這是得罪了什麽人,有什麽深仇大恨,才會被下了如此狠毒的惡降? 大師,我沒得罪誰啊!女人臉色發白道。 靜海搖了搖頭,萬事都有因果,如果不是得罪了人,別人怎麽會給你下降頭呢?你要明白,降頭也不是下就下的,那也是需要成本的。 聽了他最後這兩句,我腦門上黑線都下來了。 這和尚雖然妖裏妖氣,卻是滿嘴的大白話,怎麽連‘成本’都出來了。 靜海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哼了一聲:我難道錯了嗎?你既然懂蠱術,就應該知道,降頭本是源於蠱,不是憑空一抓就能抓來的,也是需要成本的。她中的是半鬼降沒錯,可給她下降頭的人,卻是真材實料,足足用了一百個死鬼的骨頭做降引。 中了半鬼降一時半會兒不會死,但隻要接觸到陰魂屍骸,她體內的降頭就會發作,半邊身體就會生出屍蟲。屍蟲不會咬她,卻會讓她的半邊身子腐敗。她不光見不得人,還會因為身體癢,自己把身體抓破,直到完全腐爛露出裏邊的骨頭。 話音未落,就見女人兩眼一翻,居然活生生被嚇暈了過去。 大師,她已經很可憐了,你又何必嚇她呢?我強壓著火氣。 靜海翻了個白眼:出家人不打誑語,難道你還想讓我哄騙她沒事? 等女人被救醒過來,靜海緩緩歎了口氣,唉,這得是多大的仇啊,才會下這麽重的手。 大師,怎麽樣才能救我媽? 桑嵐從剛才就看這和尚不順眼,這會兒明顯是抱不住火了。 靜海居然攤了攤手,:還能怎麽樣,老老實實待在家裏,別讓她再接觸陰魂和死屍了。 他忽然又搖了搖頭,估計那也沒用,那人會對她下這麽重的手,肯定是有深仇大恨,就算躲在家裏不出門,對方多半還是會把鬼魅引上你們家門的。 見桑嵐瞪眼,我急忙攔了她一把。 大師,難道您也不能解半鬼降? 靜海斜了我一眼:對方給她下降用了一百個死饒骨頭,每一塊死人骨頭就相當於一個名額。等到她被一百個陰魂或者死屍引發了降頭,還能不死的話,半鬼降自然也就解了。 你的這是人話嗎?桑嵐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實話。靜海和尚像是沒脾氣一樣,抿了抿薄薄的嘴唇,如果是一般的半鬼降,我當然能幫她解降。可對方下足了血本,我根本沒辦法通過她的靈識找到下降的降頭師。那也就沒法子幫她解降。 桑嵐還想再什麽,被我攔住了。 大師,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解降嗎?我問。 靜海眼珠轉了轉,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卻搖了搖頭:施主,有些話何必非要挑明呢?她中的降頭雖然不能完全解除,但施主你卻有能力在她降頭發作時幫她減輕痛苦。等到她遭逢了百鬼百屍,不就沒事了。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點點頭,回過身對桑嵐等人:我們走。 出了門,王希真急著追了出來,有些尷尬的搓了搓手,不好意思,我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可靜海師傅既然這樣,那他就是真的沒法幫你們。 他頓了頓,抬手想要搭我的胳膊,但手舉到一半還是縮了回去,兄弟,我不會忘了你救過我的命。如果你母親降頭發作,打電話給我。 他抬起左手虛握了兩下,我雖然不會解降,但是鬼童子可以幫她暫時消除痛苦。 看到他的這個動作,我才想起他利用自己的血氣把什麽鬼童子養在了左手鄭 聽他語氣誠摯,我還是朝他感激的點零頭,謝謝。 回去的路上,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王希真養在身體裏的鬼童子和茶茶本來是連體嬰。 現在茶茶不知所蹤,那是不是能夠利用王希真的鬼童子把茶茶找出來? 我拿起手機,想打給王希真,可想到他現在多半還和靜海在一起,還是決定過後再。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我每都過的有些提心吊膽,生怕哪接到桑嵐又或者季雅雲的電話,告訴我那個女人又出了事。 好在桑嵐一家都對她非常嗬護,桑嵐和季雅雲又有著豐富的‘倒黴經驗’,總算是安安穩穩,沒再出狀況。 這快下班的時候,大雙走到我麵前,張了幾次嘴,卻沒出話。 我暗暗歎了口氣,回局裏報到已經有段時間了,他也幾次三番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想問什麽,可我又能什麽呢? 上了車,剛打著火,我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電話是桑嵐打來的,電話一接通,她就在那邊哭著:媽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