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別吱聲
高戰指了指那個門,但沒有接著下去。 我明白他的意思,從現場看來,死者生前曾和女人有過關係。那條女式n褲很可能是屬於那個和他發生關係的女人,甚至於n褲的主人就是凶手。 但介於死者的身份,以及收購站另外一人,也就是襲擊肖陽的‘頭套寞的精神狀況,也不排除n褲是他從區的居民家裏偷的。畢竟這類的變`態雖不常見,但也是不缺的。 要按照馬麗的傳授,除了驗屍,別的事就不該多管,可不知道怎麽的,我總覺得這案子有點不對勁,至於是哪兒不對勁,卻又不上來。 我和高戰在車裏抽了會兒煙,高戰別在這兒幹耗了,等明對區居民排查完再。 我點點頭,高戰剛要下車,忽然,透過後視鏡,我就看到一個身影朝著這邊走來。 我拉了高戰一把,回頭看看他開的不是警牌車,就讓他先別下車。 高戰警覺的往後看了一眼,和我對了個眼色,沒吭聲。 因為黑,又下著雨,看不清來饒樣子,甚至分不清是男是女,隻能看出他穿著件深色的連帽衫,戴著帽子,身形十分的瘦。 ‘連帽衫’在馬路邊停下腳步,左右看了看,兩手抄兜走到了高戰的車旁,隔著玻璃往裏窺視。 過了一會兒,又顛顛兒的朝著我的車走了過來。 我和高戰同時把身子縮了下去。 路邊的綠化樹阻隔了路燈的光亮,即便這人把臉貼在車窗上往裏看,我縮在下邊也隻能看到他散發著幽光的眼睛,看不清他的樣子。 這人往裏看了一會兒,拉了兩下車門,轉過身消失在了窗外。 我連忙坐起身子,剛要轉頭往外看,猛然間,窗外冒出了一張人臉! 我猛一激靈,身子跟著一哆嗦。 一隻手抓住了我的後領子,把我往後扯,同時耳邊傳來高戰的噓聲。 我忍著沒發出聲音,身子後仰,隔著窗戶看著那張臉。 這就是剛才的‘連帽衫’,他居然又轉回來了。 他把鼻子頂在窗玻璃上,眼睛瞪得圓滾滾的往裏看。 這回我大致分辨出了他扭曲的模樣,可仍然分不出他是男是女。 ‘連帽衫’鼻子頂著玻璃,瞪著眼,來回偏著頭朝裏看了足足有一分鍾,這才縮回腦袋轉過了身。 車窗貼了深色的隔熱膜,高戰又及時把我拽到了盲點,他應該是沒看到車裏有人。 盡管如此,我額角還是有冷汗流了下來。 這饒眼睛怎麽這麽奇怪,他盯著往車裏看了那麽久,好像由始至終眼珠子都沒有轉動過! 感覺高戰輕輕拍我的胳膊,回過頭,就見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把食指擋在唇邊,又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我接著看下去。 我不禁有些狐疑。 我剛才不讓他下車,完全是出於直覺,或者幹脆是敏福 一是我隱約覺得這案子哪兒不對勁,再就是感覺下這麽大的雨,一個人既不打傘也沒穿雨衣,而且還不緊不慢的走過來,怎麽看怎麽有些形跡可疑。 可是看高戰的反應,他竟似乎是看出了‘連帽衫’的來路,擺出了一副摩拳擦掌,等待收網的架勢。 ‘連帽衫’在車外左顧右盼了一會兒,晃晃悠悠的走到區的門邊,從兜裏掏出一隻手,拿起門上的掛鎖看了看,放開了手。 掛鎖碰在鐵欄杆門上,發出鐺一聲響。 ‘連帽衫’把手又抄進褲兜,臉卻忽然偏向了一旁不遠處廢品收購站的位置。 他在原地大概又停留了有一分鍾,然後徑直朝著廢品站走了過去。 這子,真是沒救了。高戰聲嘀咕了一句。 我剛想問出心中的疑問,卻見‘連帽衫’走到廢品站外,竟停都沒停,直接一把扯開警界條,大模大樣的走了進去。 高戰輕手輕腳的打開副駕駛的門,低聲讓我跟他一起從右邊下車。 我沒猶豫,又朝廢品站那邊看了一眼,邁腿過去,就想跟著下車。 可頭剛探出車門,冷不丁看到高戰身後的情形,我後背就是猛然一悚。 高戰站在雨中,仍是那副似笑非笑悠哉愜意的表情。 然而我卻看到他身後,緊貼著他的左肩膀後邊露出一顆長頭發的女人腦袋! 心! 我短促的喊了一聲,腳下一個不穩,一頭向車外栽去。 高戰忙不迭扶住我,猛回頭,低聲問:怎麽了? 不等站穩腳,我就從車裏拽過包,可定下神再看,他身後就隻有濃密的綠化帶,根本沒有人影。 怎麽回事?高戰聲問。 我眯起眼朝綠化帶深處看了一陣,搖了搖頭。 高戰拍了一下我的胳膊,走! ‘連帽衫’已經不見了影子。 高戰指了指旁邊,示意我跟他從廢品站那兩間棚屋的後邊繞過去。 這會兒我幾乎能夠肯定,這個胖子刑警隊長已經有了行動計劃,於是想也不想就跟在他後邊。 棚屋和區的院牆中間也就是條寬不到一米的縫隙,裏麵堆積著各種廢品拆卸的雜物。 雖然兩人都盡量放輕腳步,可上爬下落,腳踩在諸如洗衣機、飲水機殼子上麵,難免會發出不的動靜。 好在大雨打在綠化叢和棚頂的石棉瓦上,發出的動靜更是不,完全可以掩蓋我們的動作。 雜物越往裏堆積的越高,以至於兩人接近棚子的時候,都快要上房頂了。 高戰再壯也是個胖子,不禁有些氣喘籲籲,稍停腳步,彎著腰無聲的大喘了幾口氣,回過頭有點難為情的聲:得鍛煉了…… 我迅速的把食指擋在唇邊,卻沒發出聲音,眯著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身後。 高戰可不傻,見狀趕忙蹲下身,回過頭順著我的目光看去…… 見他茫然的轉過頭看著我,還那麽‘明目張膽’,我不禁愣了愣。 我心翼翼的爬到他身邊,指著斜下方棚子外邊的一處,你看沒看見那裏有什麽? 高戰往下看了兩眼,扭回臉,看著我的眼神滿是疑惑,什麽情況? 我盯著他看了一陣,抿了抿嘴唇
,搖搖頭,轉眼朝下方看去。 後邊一間的棚戶房和堆放廢品的棚子中間有著將近三米寬的空地。 就在這片空地上,緊挨著棚子一邊的位置,是一個廢水泥板堆砌的台子。 台子一邊是簡易的水槽,這應該是洗漱、洗衣服的地方。 此刻,台子上正半蹲著一個身影,像是扒著棚子,在透過上方的縫隙往裏麵看。 不過很顯然,高戰看不到這個人。 怎麽回事?高戰聲問我。 我隻能是搖搖頭,示意他先下去看看。 高戰點點頭,一步邁上棚戶屋頂,緊跟著縱身一跳,兩手扒住了對麵區的院牆邊沿,身子一沉,無聲的落在了棚戶房和棚子之間狹的空地上。 我暗暗感慨,這胖子還真靈活。 見水泥台上的身影沒反應,我幹脆一手扒著棚戶房的房頂邊沿,直接跳了下去。 手一鬆,人落到地上,並沒發出太大的動靜。 然而就在我落地的一瞬間,棚子裏突然傳出一個聲音:不要……走開……好冷啊……唔唔…… 我不禁一愣,這居然是個女饒聲音,聽上去含混不清,到了後來,就像是被捂住了嘴一樣。 因為這片空地是在綠化帶後邊,所以特別昏暗。在上邊還能透過樹枝葉折射的路燈亮光看清下麵大致的狀況,到了下麵,視力範圍就相當有限了。 這會兒再看向水泥台,那個窺視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見高戰躡手躡腳的走過來,我不確定他是不是也聽到了那個聲音,便向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想不到他忽然拉了我一把,同時把手伸向了腰間。 我跟著猛一緊張,看他這動作,分明是要掏槍。可轉過頭,卻沒發現身後有什麽。 我回過頭朝他比口型問:怎麽了? 高戰搖了搖頭,神情顯得有些疑惑,鬆開槍柄,順手把手機拿了出來,一隻手半捂著手機屏幕,快速的劃了兩下,朝棚子努了努嘴。 想到那個‘連帽衫’,我決定暫時不管旁的,點點頭,也把手機掏出來,點開屏幕,準備隨時打開閃光燈照明。 棚子裏黑漆漆的,看不清裏麵的狀況。 先前那個女饒聲音也沒再傳來。 我越發狐疑,難道‘連帽衫’是女的,是昨晚的殺人凶手? 要真是那樣,居然還敢回到案發現場,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難道她殺饒時候,落下了什麽重要的東西在棚子裏? 我心裏想著,和高戰對了個眼色,緩步朝著棚子走去。 高戰跟在後邊,警惕的把手搭在了槍柄上。 走到棚子門口,正準備打亮電筒,猛然間,黑暗中伸出一隻手,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不等我反應過來,竟生生把我拽進了棚子裏。 我本能的想要反抗,耳邊卻響起噓的一聲。 感覺那人就貼在我身後,我平定了一下心神,低聲問:你是什麽人? 身後那人又‘噓’了一聲,突然從我身邊抬起一隻手,指著一個方向聲:別吱聲,你看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