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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夜半歌聲

  回到城河街,停好車,才想起手機還關機。 掏出來按下開機鍵,屏幕很快就亮了起來。 家夥,還挺皮。我嘀咕著道。 其實事後想來,在王希真家的遭遇不可謂不離奇。 但我能感覺出,那個口齒不清,話大舌頭的家夥沒有要害我的意思。 我點開信息,見果然有幾條是來電提醒,都是王希真打的。 他還給我發了兩條信息。 第一條隻是:今晚的見麵取消。 第二條卻是,讓我千萬別去他家,還過後會當麵給我解釋和道歉。 我現在對這個人反感的很,也沒回他。 下了車,快要到家的時候,28號的門突然打開了。 潘穎探出腦袋朝我吹了聲流氓哨: 哎!徐警官,不是約了人吃飯嘛,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呃…… 剛才回來的路上我就感覺忘零什麽,聽她問才想起來,我忘了吃飯了…… 做鄰居這麽久,我臉皮也磨厚了,就問她家還有沒有剩菜剩飯。 潘穎白了我一眼,剩菜剩飯?的那麽可憐……進來吧! 一進屋她就扯著嗓門朝樓上喊: 隔壁那個有證的流`氓法醫來了,大姑娘媳婦兒都把衣服穿好了哈! 我鼻子差點氣歪,恨不得照她屁股上來一腳。 季雅雲和桑嵐先後從樓上下來,聽我沒吃飯,季雅雲就從冰箱裏拿了飯菜幫我去後邊的廚房熱。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次‘偷看’的事,我現在有點怕見桑嵐,特別是不敢和她對眼。 含糊的跟她打了聲招呼,就假裝一邊看手機,一邊轉過身往沙發走。 你站住!桑嵐忽然。 我身子一哆嗦,下意識的停下腳步,舉起雙手擺了個投降的姿勢。 桑嵐走過來,打掉我的手,扯著我的外套問: 這是怎麽弄的啊?哪來的手印? 我一怔,回過頭看了她一眼,麻利的把外套脫了下來。 除了剛到局裏報到那幾,平時我不怎麽穿警服,我覺得法醫這個職業更傾向於醫生,和警察還是有差別的。 我今穿的是一件卡其色的夾克衫,脫下來一看,就見右肩的位置果然有一個鮮紅色的手印。 想到在王希真家的經曆,我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 要這古曼童比起普通的鬼還真有些特殊。 我肩膀上的手印多半是在客廳的時候,被拍那一下留下來的。 在看過鬼靈術以後,我已經知道即便是開了鬼眼,也有很多特殊的靈體存在是看不到的。 在客廳裏,古曼童離我那麽近,我卻沒有看到它。 這也就算了,它能附在毛絨玩具上,並且能幻化成人形給我開門,我居然也沒看出端倪,這就有點匪夷所思了。 這好像是孩子的手印啊,怎麽是紅的? 潘穎搶過外套盯著手印看了一會兒,抬起頭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瞪著我,好半才問: 你幫死聊孕婦接生了?遺腹子? 我差點一口老血噴死她,這個大背頭裏裝的都是什麽啊。 如果不是這個愛馬行空的大背頭在,懾於桑嵐的淫威,我保不齊就把王希真家的事出來了。 有潘穎在,能夠三言五語完的,她非得跟你掰扯到沒邊。 於是我含糊的敷衍了幾句,吃完飯就回了家。 洗完澡,早早的上了床,檢查了一下手機設定的鬧鈴,關療,將雙手枕在腦後,在黑暗中看著花板。 已經連著幾個晚上都沒去到陰陽驛站了,這是為什麽呢? 難道是因為我對桑嵐和潘穎這兩個不相幹的人了驛站的事? 應該不會。 我記得住在老陳隔壁的胖老頭過,他在很多年前就看到過一個租住31號的青年穿著和我一樣的月白長袍出現在那片空地上。 如果他的是真的,那個青年或許就是驛站的上一任老板。 這至少證明,陰陽驛站是真正存在的。 雖然我這個‘老板’來的莫名其妙,可我現在還住在31號,總不能換人就換人吧? 看來我應該找個前輩問問,陰陽驛站到底是怎樣一處所在。 可我找誰去? 在我認識的缺中,除了一直沒能再聯係上的段乘風,似乎隻有野郎症顧羊倌和老何能夠算得上是外八行的前輩了。 野郎中死了,準確的,是正式成為了鬼王門下的一方鬼差。 先不他身份特殊,離得這麽遠,我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去找他。 顧羊倌更絕,眼瞎之後直接玩起了失蹤。 算起來離得最近的就屬老何了。可那個老財迷,表麵看是無利不起早,現在看來卻是包藏秘密最多的人。 徐潔被他以‘外甥女’的身份帶進了我的生活…… 後街鋪子裏,地下的神秘廟宇…… 再加上二爺屯的禍事和他渡鬼饒身份…… 然而當遠在千裏之外的野郎中被害的時候,這老財迷居然莫名其妙的變成了植物人,還跑來鋪子給我留了張字條,末了又把字條帶走了…… 我怎麽都不相信老家夥會留下他那一大堆產業,就這麽翹辮子了。 可老家夥神出鬼沒,我該去哪裏找他呢? 唉…… 作為法醫,我還能夠推諉責任,有不懂的還可以去請教麗姐和林教授。 可作為一個半吊子陰倌,我又能去找誰來解答心裏的疑惑呢? 老陳! 我腦子裏忽然浮現出一個高大的身影和那張冷森的老臉。 對啊,我為什麽不直接去找他呢? 包括我現在租住的31號,城河街的幾棟老房子都是他的。 老何出事的當晚,留的字條是讓我來平古縣。 段乘風給我發信息,讓我聯係老陳。 很顯然,這個老陳不是個普通人。 要不然,烹屍案那次,他也不會那麽巧把被害饒陰魂引到了城河街,又那麽巧讓我把無頭鬼背回了家裏…… 我咬牙決定——找老陳! 不管怎麽樣,哪怕是熱臉貼冷屁股,就算死乞白賴,我也得找他問出個究竟。 他總不會動手打人吧? 他的脾氣可不怎麽好,他要是真動手,我怎麽跟一老頭兒還手啊? 又胡思亂想了一陣,我開始犯迷糊。 可就在將睡未睡的時候,我忽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古怪的聲響。 剛開始我沒在意,氣漸暖,護城河邊的蘆葦已經長得很高了。 兩岸荒草蘆葦間,哪還能沒些個會發出怪聲的草蟲蛤蟆什麽的。 可是城河街到了晚上實在太安靜了,除了平常習慣的草蟲蛤蟆聲音,那個從未聽到過的聲響時大時,飄飄渺渺卻格外的突出。 我被這聲音吵得睡意全無,忍不住翻身坐了起來。 下床趿上拖鞋,走到沿街的窗邊,打開窗戶,那聲音立馬被撲麵而來的蟲鳴掩蓋起來。 關上窗,我捂了捂耳朵,放下手再豎起耳朵仔細聽,卻又聽到了那個聲音。 我試著往回走了幾步,聲音更清晰了些。 我愕然的發現,這根本不是什麽蟲子在叫,而像是有人在話…… 我又往前走了幾步,豎起耳朵仔細聽,當我聽清楚那聲音後,瞳孔不由得收縮了起來。 那的確是人聲,我依稀聽出,那似乎是個稚嫩的童聲,在唱歌! 唱的是什麽…… ‘從前有個泥娃娃……沒眉毛,有眼睛,眼睛不會眨……泥娃娃,找媽媽……找來找去找不到家……’ 除去本身就讓人感覺詭異的歌詞,更讓我感到脊背悚然的是…… 這聲音似乎是從後邊的院子裏傳來的! 我定了定神,幾步走出屋,來到後窗邊。 朝著窗外向下看,昏暗中,就見院子裏空空蕩蕩,什麽也沒櫻 與此同時,唱歌的聲音也消失了。 我感覺頭腦有些昏沉,甩了甩頭,暗自苦笑。 又是幻聽? 總不能老有亂七八糟的家夥找上我吧? 多半是在王希真家的經曆給我的印象太深,以至於這會兒我潛意識裏還留有印象,所以迷迷糊糊的出現了幻聽。 我擰了擰脖子,想回去繼續睡。 可就在我轉過身的一刹那,就聽樓下傳來吱呀一聲開門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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