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進山
瞎子被嗆的臉紅脖子粗,話出口才發覺自己漏了嘴,漲著臉斜眼看潘穎的反應。 潘穎眼睛瞪得溜圓,驚疑不定的目光從瞎子、竇大寶和我身上逐一掃過,最後落在我身上: 墳裏? 我猶豫了一下,點點頭,潘潘,我能相信你嗎? 潘穎忽閃著眼睛看了我一會兒,忽然壓下嗓子神神秘秘的: 要是考古隊的也輪不著咱們去找她,她是盜墓的吧?真看不出來啊,她是哪個分支啊? 我和竇大寶、瞎子麵麵相覷。 竇大寶腿一蹬,‘慘蔣一聲,像隻被噴了殺蟲劑的蟑螂一樣倒在了炕上…… 我沒想過刻意欺騙潘穎,但也沒有把實情告訴她的必要。 既然她自己想偏了,反倒省心了。 盜墓的……這大背頭裏裝的都是什麽啊? 第二一早,四人先去市裏買了些可能用到的東西,然後開車直奔根河。 路上潘穎直吵吵,問呼倫貝爾大草原在哪兒。 竇大寶很耐心的告訴她:過冬前,草都讓羊給啃了。 聽著兩人腦洞開到姥姥家的對話,我本來壓抑的心情倒是緩釋了不少。 一路冰雪地銀裝素裹,不到三百公裏的路程,用了將近六個時才到達。 又花了一個多時,才來到大興安嶺西麓的一個鎮——滿歸鎮。 由於下大雪的緣故,到了滿歸鎮已經黑了,不得已隻能找了家旅館住下。 瞎子早年間拜師學藝,跟著師父遍走大江南北,見識過不少奇聞異事。 一邊喝著溫酒一邊出幾件來,竇大寶和潘穎都聽的一驚一乍的。 我聽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件事,我問瞎子有沒有聽過‘鬼山’。 瞎子皺了皺眉,沒聽過,問我從哪兒聽來這麽個地方。 我是三白眼的魂魄在被鬼鴞攝取前的,他應該是想告訴我‘老東西’的所在,隻是當時鬼鴞的叫聲太刺耳,我隻隱約聽到鬼山和什麽廟。 瞎子想了一陣,搖搖頭,中國被傳是鬼山的山有很多,卻沒有山是真正以鬼山為名的。 如果一定要有,那就隻能是西北的賀蘭山了。 在中國的諸多大山中,沒有一座像賀蘭山那樣,一直處於承領戰爭的狀態鄭 自秦朝賀蘭山麓被匈奴短暫占據後,漢、唐、宋、元、明、清……賀蘭山一直都是番邦外族逐鹿中原的關口,從古至今不知道埋藏了多少屍骨,所以被稱為鬼山。 瞎子:但也正因為如此,兵戈銳勢早已將那裏的凶勢磨滅了,不清不混、陰陽背離卻又均衡之至,無論是正道還是邪門,那都不是修行的好地方。所以三白眼的鬼山,應該不是那裏。 先別管什麽三白眼了,看明具體該怎麽去找徐潔吧。潘穎兩眼放光的問我:你知道她盜的誰的墓不?她跟誰一起去的?男的女的?要是男的,她不會跟他…… 見我瞪眼,她趕忙把後邊的話咽了回去。 我看向瞎子,等著他開口。 在電話裏他隻交代了一些事項,到現在還真沒具體方向呢。 瞎子吱溜了一口酒,忽然看著我,眼睛裏透出賊兮兮的光,禍禍,你跟徐潔那什麽了嗎? 什麽?我一愣。 嘖,就是那個……你們倆有沒有在一個被窩裏睡過。 我反應過來,瞪了他一眼,沒話。 這個死變`態,老毛病又犯了。 別啊,我沒跟你開玩笑,老段可了,如果你和徐潔有了男女關係,可以通過‘活死物’,也就是那隻僵屍鳥,能更容易找到她。 我搖了搖頭,沒櫻 不是吧?瞎子誇張的往後仰著身子,瞪眼看著我。 竇大寶和潘穎看我的眼神也都怪怪的。 我點了根煙,抽了一口,緩緩的: 徐潔過,如果沒有了我,她就什麽都沒了。那時候我不懂她這麽是什麽意思。我隻知道她很害怕,我……我沒有信心給她將來,所以就沒有那什麽…… 唉…… 瞎子和竇大寶同時歎了口氣。 潘穎還想什麽,瞎子一擺手,趕緊吃喝完早點休息,明開始有的忙活了。 這晚我喝了不少酒,可躺在炕上翻來覆去的怎麽也睡不著,稍一眯瞪,腦子裏就浮現出亂七八糟的東西。 一會兒是日本鬼兵,一會兒是戴著鬥笠的鬼和尚,一會兒似乎又看到徐潔熟悉的麵孔。 越是強迫自己不胡思亂想,就越是大腦混亂,也不知道翻了多久的燒餅,才勉強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亮的時候竇大寶和潘穎去找旅館老板買了米粥和油果子,四人吃了個飽。 臨上車前瞎子私下跟我,段乘風隻推算出了徐潔的大致所在,現在不能利用鬼鴞找人,那就隻能是他用所學的風水術盡可能的去尋找。 我終於忍不住問他,徐潔為什麽要來這兒? 瞎子歎了口氣,你現在也知道她不是普通人了,她想要像正常人一樣活著,就必須從外界吸收元陽。 就比如上次在和樹區見到的蕭雨,如果那蕭雨沒有服食蘊藏地火的贔屭火眼,單靠喝雞血也維持不了多久,最終還是會傷饒。 徐潔和她的情況還不一樣,徐潔就是毛雨,被我們從河裏撈出來的時候,置身在鐵棺材裏,而且棺材還施加了符籙。 五行成屍已經夠邪門了,徐潔卻是占了金、水兩樣,很可能需要吸收更多的地火陽氣才能增加元陽。 所謂物極必反,極陰極寒之地必定暗藏著純陽地火,徐潔到這苦寒之地,就是不肯傷人,到這裏汲取地火來了。 聽瞎子完,我心裏難受的無法形容。 我沒有告訴瞎子,和樹區那晚見到的黑雨衣就是徐潔。 現在想來,她當時的目的就是想要得到兩顆贔屭火眼,可恰恰是我,為了和我毫不相幹的蕭雨讓她失去了火眼。正因為這樣,她才會來到這苦寒之地受罪。 瞎子讓竇大寶開車,照著先前買的地圖直接去貓兒山林場,他則取出羅盤和一本紙頁泛黃的舊書一路對照查看。 潘穎起先還滿心好奇的問這問那,後來見周圍沒了人煙,公路兩旁隻有被白
雪覆蓋的蒼茫山林,也就沒了動靜。 見她明顯有點發怵,我心下一陣歉然。 撇去偶爾的任性不,我還是挺喜歡這沒心沒肺的大背頭的。 這次決定帶她來,完全是因為想要借助狄金蓮的鬼術增加一分找到徐潔的機會。 直到現在,這妮子也沒意識到我的自私。 我心罷了,這趟無論能不能找到徐潔,對這幾個哥們兒姐們兒的人情姓徐的都記下了。 想歸想,到了貓兒山以後,我還是猶豫的看向潘穎。 即便瞎子沒,我也想到接下來將要麵對什麽。 我們三個糙老爺們兒無所謂,並著肩膀什麽都能挺過去,潘穎雖然‘爺們氣十足’,到底還是個假爺們兒,我真怕她挨不住。 結果不等我開口,潘穎就搭住我肩膀: 我明白,你又要婆媽了。可是都到這兒了,我也不可能一個人回去啊?一句話,就憑你徐禍禍連睡都沒睡人家就敢知法犯法包庇盜墓賊,我就服你。甭管怎麽地,水裏來火裏去,咱哥們兒奉陪到底! 我剛想感激的朝她點頭,結果她接下來的一句話差點沒讓我死過去。 先好,不管從鬥裏倒出來的寶貝有多值錢,我要分一成。 她一邊,還一邊衝我遞了個‘貪婪邪惡’的眼色。 瞎子又在車上對著羅盤和舊書看了一陣,才收起家夥事出發。 四人背著行囊在林子裏穿梭。 瞎子邊頭前帶路,邊幸虧都快到三月份了,要是寒冬臘月,山裏的積雪正鬆軟的時候,一腳下去就能把人埋半截。人走不多遠就得悶出一身汗,而且還不能停,一停下來貼身就得結一層冰碴子,人就得活活凍死。 潘穎冒著鼻涕泡: 這盜墓的是敬業還是沒腦子啊?就不能等雪化了再進山?要不沒文化幹什麽都吃虧呢。 瞎子回頭看了看我,別有意味的: 術業有專攻,這個‘盜墓的’的是個半桶水,應該隻能在大雪嚴寒的時候,才能憑借自身的感覺找到她想找的東西。 過了中午,本來就朦朦朧朧的日頭幹脆不知道躲哪兒去了。 瞎子得加緊趕路,這個月份太陽一躲貓準得下雪,必須得在黑前找到落腳的地方。 竇大寶一邊攙著潘穎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一邊忍不住問他:這深山老林的哪兒能落腳啊? 瞎子忍不住笑了,深山老林?你以為呢!咱這才剛進山,三五能趕到地方都算好了。不過你們放心,我劉炳真要是吃幹飯的,也混不到今。早年間我跟師父來過這兒……這趟要不能幫禍禍了了這樁心事,不能把哥幾個平平安安帶回去,我劉炳就特麽永遠留在這山裏! 我眼眶一熱,到了嘴邊的話硬咽了回去。 到了這個份上還能什麽啊,什麽都是虛的。 又攀山越嶺的走了一陣,瞎子大幅度揮著手:加快速度!翻過前麵的貓耳朵,就有地兒歇息了! 話音未落,竇大寶忽然喊了起來:你們快看,那邊雪裏頭好像埋著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