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陰地監牢
趙奇瞠目結舌了半才:你現在的樣子完全像是一隻鬼。 我愣了一下,決定先不管這個。又不是第一次被人我像鬼了,我也是夠了。 趙奇到底隻是個普通人,我可不敢冒險拍滅他的陽火,我拿出鍋底灰,讓他抹在前額,這樣一來,普通的鬼就看不見他了。 我略一斟酌,沒敢再耽擱,撐開了五寶傘,同時拿出一把竹刀藏在腰間,亦步亦趨的朝著拐角處走去。 我想到許多種可能,可當兩人轉過拐角,看清眼前的情形,我還是不由自主的渾身一震,背上的汗毛全都悚然立了起來。 盡頭處,是兩扇對開的大門。 我清楚的記得,那應該是這家醫院的太平間。 可此刻我們看到的,卻不是醫院常見的那種白色大門,而是兩扇頗具年代感的對開鐵門。 鐵門的兩側,各站著一個人。 這一次卻不是攔路鬼,而是兩個戴著驢耳朵帽,穿著二戰日本軍服的日本衛兵! 又是日本鬼兵! 我一下想起了看守所老樓的經曆。 三白眼已經不見了,這裏沒別的路,他隻能是進到了鐵門裏。 到了此刻完全可以確定,段四毛的提醒是完全針對我即將麵臨的處境,我的確又來到了陰地。隻是不知,這和上次的日軍俱樂部有沒有牽連。 咕嘟……身旁的趙奇艱難的吞了口唾沫。 我能感覺到他的身子明顯在顫抖,顯然他是根據我和沈晴上次的經曆想到了什麽。 我往他身邊靠了靠,低聲:等會兒無論看到什麽,盡量都別話。 趙奇點零頭。 我抬眼看了看頭頂的五寶傘,心這趟可算是要試煉野郎中這寶貝法器的法力了。 五寶傘本是傳自鬼王鍾馗一道,不但能夠攝取陰魂邪祟,更是鬼王爺的身份象征。如果五寶傘的法力足夠,尋常人躲在傘下麵,普通的鬼是不能夠看到的。 即便道行高深的陰鬼能夠看到五寶傘,也會認為打傘的人,是來自陰間鬼王門下的鬼差! 我一手撐傘,另一隻手搭在腰間竹刀的刀柄上,緩步走了過去。 兩個日本鬼兵拄著上了刺刀的步槍,對我和趙奇視而不見。 我忽然有些犯難,看樣子這兩個日本鬼子的確看不到我們,可那門是關著的,總不能無緣無故的自己打開。 想到之前寶兒給的那一堆元寶,我有了主意。 我示意趙奇靠到一邊,從口袋裏摸出個元寶,朝著一旁的地上丟去。 噔! 聽到動靜,兩個日本兵同時轉身朝向這邊,把步槍端了起來。 見到地上的銀子,兩個家夥頓時兩眼放光,戒備的左右看看,同時向這邊跑來。 死了還這麽貪財,真他娘的xx。 我暗罵了一句,和趙奇貼著牆讓過兩人,快步走到鐵門旁,推開鐵門閃了進去。 看清門後的情形,兩人都是一愣。 這就是個門廳,約莫十平米左右,兩側各有一張條桌和兩個長凳,就像是早年間火車上的陳設一樣。 正對著鐵門,是一扇鐵柵欄門。 柵欄門半開著,兩個日本兵正押著一個人在往前走。 被押著的那人不是旁人,正是三白眼! 讓我感到悚然的是,這裏給我的感覺不像是普通的建築。 特別是眼前的柵欄門,還有這特殊的氛圍…… 我和趙奇對望一眼,彼茨眼中都露出了驚懼。 他應該也和我有相同的感覺。 這裏居然是……是監獄! 眼見三白眼被押走,我哪還敢怠慢,快步的穿過柵欄門,沿著過道向前跟去。 過道很短,見前麵的三人轉過彎,我和趙奇急忙緊走了幾步。 走到盡頭,雙雙都是一呆。 轉過彎又是一條走廊,卻不單單隻是走廊。 一側是牆,另一側則是一排的鐵牢籠。 雖然牢籠裏沒有人,但卻印證了我之前的猜想。 這裏的確是關押‘犯人’的所在。 陰森的感覺和特殊的死氣讓我有些沉不住氣,我想衝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三白眼的生魂搶下來。 可極度的疑惑讓我壓製住了這種衝動。 倒不是我好奇心重,想探尋這究竟是什麽所在。 而是陰瞳傳來的感覺實在是前所未有,直覺告訴我,這裏隱藏著某個不為人知的大秘密,又或者是我從未見過的、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生物’…… 一旁的牢籠分隔麵積都不大,平均隻有五六個平方,裏麵沒有床,隻有一些肮髒的茅草堆在角落,顯得汙穢不堪。 我一邊往前走,一邊心裏默數著牢籠的數量,以此來推算這裏的大體麵積。 這應該不是什麽大型監獄,就格局來看,應該是關押重要人物的型羈押場所。 走過這些牢籠,看到的情形讓我不自禁的感到憤怒。 一側沒有鐵柵欄的空間,靠牆立著一個鐵架子,鐵架上墜著鐵鏈鎖銬,上麵依稀還有著斑駁的血跡。 中間是兩張樣式古怪的鐵製長凳,長凳的一頭焊著塊立著的鐵板,另一頭的兩邊焊著兩個鐵鉤子。 但凡看過一兩部抗日題材電影的人都不會對這古怪的鐵凳感到陌生。 這就是臭名昭著的老虎凳! 再看兩邊的牆上,掛滿了稀奇古怪的鐵製器械……這根本是一間用來逼供的刑訊室。 我勉強克製著情緒,心算了一下所到之處大致的麵積,忽然冒出一個恐怖邪異到了極點的想法。 這筒子式的格局我怎麽感覺有些熟悉呢。 假使這裏和先前的醫院太平間是一陰一陽兩個平行的所在,太平間沒有窗戶,這裏也沒有窗戶,這似乎很正常。 可太平間是在地下一層,如果這裏也是地下一層,那上麵是什麽? 我翻著眼皮往頭頂看了看,越發覺得不可思議。 這上麵難道是……日軍俱樂部? 我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 不可能。 醫院和東城看守所距離五公裏左右,即便老樓在二戰時期是被日軍占領的一個區域,也不可能延伸到這裏。 可這麵積和格局,怎麽就這麽相似呢…… 趙奇忽然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 我正走神,冷不丁被他拽住,本能的一哆嗦,抬眼看向前方,就見兩個日本鬼兵押著三白眼停了下來。 兩個鬼兵同時鬆開架著三白眼的手,齊刷刷轉了個身,把三白眼留在原地,繼續朝著前方走去。 眼見他們走遠,再看三白眼所在的位置,我越發感覺不對勁。 自從進來後,每隔一段距離,上方都會有一盞鐵絲燈罩的
白熾燈照亮。橘黃色的燈光不但讓人感覺不到絲毫暖意,反而帶來一種久遠的森然冷酷。 而在三白眼所在的位置,燈光照耀的牆壁上,竟然透著水波的痕跡。 我心裏一動,再不敢耽擱,招呼趙奇快步走了過去。 快要走到三白眼身邊的時候,我和趙奇就都明白牆上的水波是怎麽回事了。 走道的一側,竟然有著一個水池。 這可不是什麽室內泳池,就是一個四四方方,麵積約二十平米的水池,池子裏的水渾濁發黑,看不出有多深。 水池的周圍,每隔一段距離,牆上就釘著兩條鐵鏈,鐵鏈的一端連著鐐銬。 這居然是一間水牢! 趙奇看了看麵對水牢一臉麻木的三白眼,向我投來了詢問的眼神。 見四下再沒別人,我剛想開口,忽然就聽兩個日本鬼兵離開的一側傳來噔噔噔噔的腳步聲。 聽到這腳步聲,我不禁渾身一震。 這種聲音和我在看守所老樓裏聽到的一模一樣,是靴子踩踏鐵製樓梯的聲音。 這裏真有上層! 趙奇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猛然間拔腿就往日本兵離開的方向跑。 我一把拽住他,急著低聲道: 別亂來!你不想想看,這裏是什麽地方?怎麽可能有真正的樓梯? 趙奇兩眼通紅,又咬著牙使勁掙紮了幾下才勉強平靜了些。 趙奇雖然沒去過‘俱樂部’,但上次我和沈晴對於老樓的經曆描述的太詳細了。 他一心記掛著被困囚在俱樂部的蕭靜,估計在見到日本鬼兵的那一刻,就已經把這裏和俱樂部聯係在了一起。 時至今日此刻,我對所謂陰間、陰地的概念仍然很模糊。 但我很清楚的知道一點,就算是陰陽平行的兩個空間,有些地方陰魂能夠到達,活人卻是去不到的! 趙奇停止掙紮,沉重的腳步聲遠去消失,周圍再沒了別的動靜。 麵前的水牢死水無波,沒有半點漣漪,平靜的似乎能讓人嗅到這裏曾經遺留下來的死亡氣息。 但是這種平靜非但沒讓我有絲毫的鬆弛,反倒隱隱有種不祥的預福 走,回去! 我低聲了一句,右手捏了個手印,就去抓三白眼。 手掌和三白眼的胳膊交錯而過,我急得直咬牙。 破書上有限的記載都是針對陰魂的,我拿捏手印輕易能碰觸到最普通的死鬼,但卻無法接觸到饒生魂。 五寶傘能夠攝取朱安斌的六魄也是因為特殊的情況,有蔭屍木這種針對性的目標。 對於獨立的生魂同樣不起作用…… 總而言之,就我的半吊子水平,拿如今的三白眼沒辦法! 耶羅達呐修索波耶答羅哞禾闞丘比婁…… 正當我無計可施的時候,四下突然傳來了誦念經文的聲音,這聲音十分的沉悶,就好像從地底下傳上來似的,所念的經文我也是全然聽不懂的。 我和趙奇相顧駭然,仔細分辨,更是感覺頭皮一陣發麻。 誦經聲……竟似乎是從水池下麵傳出來的! 就在誦經聲響起的同時,我胸前的寒意變得更加強烈,竟好像電擊般的令我渾身震顫。 下一秒鍾,原本死寂的水池中央,突然蕩起了一陣水波。 水底下有東西!趙奇悚然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