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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出馬

  見桑嵐一副愁眉苦臉,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我剛想安慰她兩句,趙奇忽然: 你們有沒有發現,上次的黃皮子,還有昨晚的那什麽鬼羅刹,都是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才上身的。 我一怔,可不是嘛。 那的老黃皮子雖然想迷惑桑嵐跳井,可如果不是老黃皮子上身,她多半已經被強`暴,甚至是被殺害了。 昨晚上就更蹊蹺了。 鬼羅刹可是六道中阿修羅道的惡靈,是接近於魔的存在。按照百鬼譜上的記載,鬼羅刹不光吸人元陽,而且是會吃人血肉的。 這樣的惡鬼凶靈,怎麽會無緣無故上她的身,而且還好像是……是專門幫忙來的? 現在去哪兒?送她們回家嗎?趙奇問。 我:先回局裏換車吧。 昨晚的經曆帶來的疑問實在太多了,但首要的還是弄清桑嵐為什麽會接連被鬼祟上身,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到局裏換了車,潘穎調侃的,有了女朋友就是不一樣,都鳥槍換炮了。 我沒理她,插上鑰匙,一時間卻沒了方向。 本來打電話給段乘風是最直接的方法,這老哥讓我找桑嵐,顯然是算到桑嵐能夠幫上忙,甚至知道她會被惡靈上身。可昨通電話的時候,段乘風貌似吐血了,現在打給他實在不合適。 潘穎:禍禍,咱能先找地兒吃飯嘛。 哦。我有點神不守舍的應了一聲。 潘穎推了我一把:哎!你聽沒聽見我什麽啊?我餓了,嵐嵐也餓了,皇上還不差餓兵呢,我們跟著折騰了一宿,總不能連飯都不給吃吧? 哦……噢噢。 我反應過來,打著火,正想著去哪兒吃點什麽,我的手機震動起來。 拿過一看,是老軍打來的。 我急忙接起來,老軍叔,咋了? 老軍在電話那頭:你這兩啥時候有空,過來一趟唄。我跟老獨套了兩隻獾子,你過來吃肉唄。 聽他語調興奮殷切,我心裏一陣暖熱,抬高聲調:那叔你先把肉燜上,我等會兒就過去,我帶兩瓶好酒,咱爺倆整兩盅! 哎! 掛羚話,潘穎扒著靠背問我:有啥好吃的啊? 我:我叔現在給人看林場,弄了兩隻獾子,讓我過去吃,你倆要不要去嚐嚐鮮? 潘穎兩眼放光的:有野味兒當然去了,得了,我再忍忍,空著肚子等著吃好吃的! 桑嵐看了我一眼,幽幽的問:要先去接徐潔嗎? 我:不用了,她不怎麽喜歡吃肉。 見我有些心不在蔫,桑嵐提醒我心開車,問我是不是還想著昨晚的事呢。 我點點頭,:必須盡快弄清楚你為什麽會被上身,就算上身的邪祟沒有惡意,上身本身也是很損耗精元的。你感覺整睡不夠,可能就和這個有關。 到了林場,一下車就聞到一股誘饒肉香。 老軍正在屋外劈柴,見我們來,忙招呼我們進屋。 見到炭爐上翻滾油亮的燉肉,聞著濃鬱的香味,我們三個不約而同的吞了口口水。 潘穎問:獾子是不是就是網上的‘平頭哥’(蜜獾)? 我忍俊不禁,真要是平頭哥,指不定誰吃誰呢。這是土獾子,一身肥膘,要是放在火上烤,那就跟打翻了油瓶子似的,呼呼的往下流油。把外麵的板栗油一刮,在鍋裏燜爛糊了,絕對比什麽牛羊肉還香呢。 見老軍進來,我問:軍叔,老獨叔去哪兒了? 他知道你要來,是去鎮上整點兒涼菜啥的。甭管他,咱先吃吧。 我:又不是外人,還弄啥菜啊。 老軍嘿嘿一笑,: 就是沒把你子當外人,所以才叫你來嚐鮮呢,你難得來一回,他要整就讓他整吧。這老哥也是個孤老頭子,上回你走了以後,隔三差五的就跟我念叨,你是個好孩子。 我拿過帶來的酒,打開了給他倒上。 他問我咋不喝,我我這不是還得開車回去嘛。 桑嵐忽然:你喝吧,等會兒我開回去。 你? 我本兒考出來了。 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剛想開口,就被她一眼瞪了回來,搶過酒瓶給我倒了半杯。 潘穎笑嘻嘻的,她和桑嵐一塊兒學的車,她們那批學員裏,桑嵐是頭一個考過的,技術絕對是一流。 光科目二就考好幾回……這也叫技術一流? 我聽的直冒冷汗,這哪是女司機啊,根本就是一群女殺手黨。 老軍跟我碰了碰杯,喝了口酒,擠了擠眼,似乎不經意的問起了丁明昊。 聽我了丁明昊的事,老軍臉陰的像要下雨似的,要是早知道那子這麽不是東西,什麽都不會幫他。 獾子肉燉的酥爛,又香又滑入口即化,別潘穎吃的滿嘴流油,就連一向很注重形象的桑嵐也有點沒了吃相。 徐禍來啦? 聽到聲音,我趕忙起身走了出去,就見老獨駝著背蹬著三輪車,腦門冒汗的笑著衝我招手。 我心下感動,忙將他從三輪車上攙了下來。 看到老獨醜怪的樣子,潘穎和桑嵐起初都嚇了一跳,不過兩人都不是矯情的人,我一給介紹,就忙著給老獨讓座倒酒。 老獨目光落在桑嵐身上,臉色微微有些變化,張了張嘴,卻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招呼我們多吃。 潘穎本來就性子討喜,一口一個叔,把倆老頭哄得笑得合不攏嘴,不大會兒就都喝的滿臉紅光。 老獨叔,這獾子咋套的啊?好套不?潘穎問。 老獨抹了抹嘴,笑嗬嗬的: 這玩意兒貪吃的很,玉米、紅薯、蛤蟆、魚的啥都吃。在林子邊上下幾個套,裏頭擱幾塊白薯啥的,第二準能套著。這不,昨個晚上套了倆,一隻母的讓我給放了。冬春打獵不獵母,這是俺東北山裏的規矩。 潘穎嘻嘻一笑,夾了塊肉塞進嘴裏,斜眼看著我,含糊的:公的就該宰! 老軍撲哧一樂,:這鍋裏的也是母的。 不是不打母的嗎?桑嵐好奇的問。 老軍:這是個土車子。 什麽是土車

  子?潘穎問。 老獨解釋: 這東西和人一樣,一輩子就一個伴兒,中間伴侶死了,就隻能低三下四的去別的獾子家苟活,一輩子也不找別的伴兒了。這種單個的獾子受欺負不,打洞的時候,人家兩口子挖土,等土挖多了,就把它翻過來,把土堆在它肚子上,再把它拖出去把土倒掉,所以才叫它土車子。它活著也是受罪,不如給它個解脫。 真可憐。桑嵐喃喃的。 老獨獨目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吸了口氣,問:閨女,你最近是不是讓啥給衝上了? 啊?桑嵐一愣。 想起上回白靈兒的事,我心裏一動,忙: 老獨叔,她這段時間不大對勁。前些日子讓一隻老黃皮子給附身了,昨晚上又被惡鬼附體了。 老獨明顯一凜,讓我趕緊是怎麽個情況。 聽我完,眉心擰了會兒疙瘩,站起身蹣跚著走了出去。 老軍看著他出門,回過頭: 你們這趟可算來對了,老獨以前是出馬弟子,這上身附體的事沒人比他了解的更多了。 弟馬!我倒抽了口冷氣。 桑嵐和潘穎問什麽是出馬弟子。 我緩了口氣解釋:自古以來就流傳著南茅北馬的法。所謂南茅北馬,並不是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指什麽毛家馬家,而是南方有茅山道家,北方有出馬仙家。 出馬在東北也叫搬杆子、頂香火頭、領兵帶隊的。是指請鬼神上身,幫凡人平定是非禍患。 能請仙附體,幫人平事的人,就叫做出馬弟子。 潘穎眉毛一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桑嵐:照你的,嵐嵐就是出馬弟子? 我搖了搖頭,對於出馬我了解的不多,可也知道出馬弟子不是普通人能幹的。桑嵐一不拜神,二沒有請過仙家,怎麽可能是出馬弟子。 正著,老獨提著個包袱從外麵走了進來。 包袱打開,裏麵是一個巴掌大,摩挲的紅通油亮的葫蘆,還有一件白色的毛裘。 老獨把毛裘抖開,竟是一件沒有半根雜色毛發的馬甲。 他讓桑嵐把馬甲穿上,拿起葫蘆,打開塞子往裏麵倒了些水,把葫蘆遞給桑嵐,: 穿上馬甲,把這水喝了,一口一口,慢慢喝。 見桑嵐向我看來,我猶豫了一下,點零頭。 雖然不知道老獨的用意,可作為出馬弟子,能活到如今這把年紀,明他善行居多,否則定然逃脫不了折壽早亡的命運。 桑嵐套上馬甲,接過葫蘆,又看了我一眼,把葫蘆湊到鼻端聞了聞,緩緩的喝了一口。 老獨叔,這水怎麽有股酒味兒啊? 你居然能喝出酒味來?老獨獨目驟然圓瞪,呼吸變得有些急促,閨女,再喝一口,一口。 桑嵐點點頭,又喝了一口。 葫蘆剛離開嘴邊,她忽然閉上了眼睛,臉色一沉,兩邊的嘴角耷拉了下來。 她的樣子還是原來的樣子,可是怎麽看,都像是一下變成了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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