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古垛村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我渾身的血都涼了。電話一斷,我甩開腿就往李家跑。 雞!雞!竇大寶在後邊跟著跑。 跑進院,我咬著牙走到季雅雲麵前。 季雅雲被我瞪的有點不自在,掠了掠頭發:你回來啦。 你他媽到底是誰?!我大聲問,劈手就去抓她的頭發。 啊! 季雅雲慘叫一聲,跟著被甩到霖上。 看著手裏的幾根長發,我不禁愣了,這頭發居然是真的。 桑嵐的父親過去把季雅雲扶了起來,光火的大聲問我:你發什麽瘋? 野郎中也走過來拉住我,道友,有話好好,怎麽還動起手來了? 我驚疑不定的看著眼前的季雅雲,回想著今發生的一牽 想到上午在平古崗的經曆,我腦子裏像是劃過一道閃電:你不是季雅雲,你是淩紅! 你在胡什麽!桑嵐的父親大聲喝道。 嗬嗬…… ‘季雅雲’忽然笑了,剛才的驚惶一掃而空。 笑聲中,她把手伸到耳根底下,輕輕一扯,竟然撕下一張薄的像蟬翼似的皮狀物。 淩紅!看清她的樣子,野郎中和桑嵐的父親同時大驚失色。 人皮麵具!竇大寶瞪圓了眼睛。 我忍不住上前狠狠給了淩紅一個耳光,氣得渾身哆嗦:你早就蓄了長頭發,原先的短發才是假發。你和齊薇薇、關飛是一夥的。季雅雲拿你當親姐妹,你居然這麽害她?!你的良心讓狗吃了? 我沒有!我沒有害她!可是我覺得這個世界對我不公平!我隻有方剛一個男人,他心裏卻一直想著季雅雲。我不能沒有這個男人,我騙他,騙自己,可老爺還是把他從我身邊奪走了! 淩紅捂著臉,眼神漸漸變得憤恨起來:直到我住到雅雲家裏才發現,人和人有多不平等。她雖然沒有結婚,但是有很多很多男人追她。桑嵐和她親的像母女,又像姐妹;姐夫把她當妹妹一樣寵著;就連你媽也把她當親妹妹!她出了事,還有你這個傻子能豁出命去幫她,我有什麽?我有什麽? 所以你開始嫉妒她,在平古崗你根本就沒有被迷惑,狗皮草人、繩套,都是為了騙我。你和關飛、齊薇薇合夥,把她留在了平古縣…… 我指著她,身子一陣陣的發顫:她讓你住她家,是怕你一個人孤單,怕你做傻事,她不想沒了你這個姐妹,你卻反過頭來要害死她…… 我最後看了這個女人一眼,拿起剛才紮的紙人就往外走。 媽的,整個一現代版的農夫和蛇,要不最毒婦人心呢。竇大寶往地上啐了一口,跟著往外走。 上了車,我踩死油門,不顧一切的開往平古崗。 你別著急,穩著點。竇大寶勸我。 我抹了把臉上的汗,搖了搖頭:我這不是急的,是嚇得。我一直以為淩紅是那種熱愛生活,心思單純的女人,沒想到她心機這麽深,這麽歹毒。 竇大寶:嗯,別人拿她當姐妹,她卻嫉妒人家,想要害死人家取而代之,這樣的女饒確可惡。話回來,她的人皮麵具該不會真是從人臉上剝下來的吧? 那就是液體矽膠,噴上去塑形,幹了就變成那樣了。 這麽神奇?你能不能辦到啊?竇大寶問。 我沒再回答他,點了根煙,深深的吸了一口。 我的確是被嚇到了,從來沒有受過如此強烈的震撼。 或許就像淩紅的,她陷害季雅雲,是出於嫉妒。 但是,她對季雅雲的嫉妒和陷害絕對不是從住進季雅雲的家裏以後才開始的…… 趕到平古縣,已經是夜裏九點。 我導航不到,隻能是逢人就打聽,最後在一個老屠夫的指引下才找到了古垛村。 下了車,桑嵐的父親也已經開車趕到。 野郎中提著五寶傘,夾著紅壇布跑過來,急著問季雅雲在哪兒。 我我也不清楚,她在電話裏,她被關在一棟樓裏,那裏好像是一個工廠。 我去,那咋找?竇大寶指著村子跺腳。 到了才發現,這村子裏幾乎全是三層樓。而且很多家院門外都掛著類似‘王毛豬鬃加工廠’的招牌。 雅雲手裏有電話?桑嵐的父親問。 是座機,了沒幾句電話就斷了,打過去也打不通。我邊邊抱著紙人快步走進村裏。 竇大寶提著大公雞在後邊跟著,問我有沒有尋人追魂法之類的可以找到季雅雲。 我別扯蛋了,哪有那種法子。 野郎中忽然一拍腦門,二話不,撐開五寶傘把五個鬼放了出來,嘴裏念了幾句法訣,大聲報出了季雅雲的生辰八字。 五個鬼一哄而散,快速的朝著村子裏各處飄去。 我沒有幹等著,一邊快步的走,一邊打量著兩邊的樓房。 平古縣以經營屠宰產業為主,這幾年村民富了,家家戶戶蓋起了樓,村子裏一半以上都開起了相關的家庭作坊。 鄉下人睡得早,十點多鍾,連個亮燈的人家都沒有,看上去每家每戶都跟一樣似的。 一路到了村尾,五鬼還沒回來。 遠遠的,看到沿河一棟獨立的樓底下亮著燈,忙加快腳步跑了過去。 隔著大門看到院子裏停著一輛紅色的雪佛蘭,我心裏一激靈,這是我們那裏的車牌。 我把紙人交給桑嵐的父親,後退兩步,助跑著爬上院牆翻了進去。 我怕驚動屋子裏的人,就沒敢開院門,想先看看屋裏的情況。 剛要扒著窗戶往裏看,就聽竇大寶喊:麻痹的,住手! 我猛然回頭,就見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一個高大的身影,居然就是關飛! 見他舉刀刺來,我想避開已經來不及了,隻能側身去抓他拿刀的手。 剛攥住他的手腕,一團黑影忽然撲騰著從而降,正掉在他頭頂。 我趁機一扭他腕子,把刀奪了過來,反手用刀尖在他手脖子上挑了一刀。 關飛慘叫一聲,急著撥開還在他頭上撲騰的黑影。 我又照著他身上不致命的位置補了兩刀,才一腳把他踹開。 咣的一聲,院門打開
,桑嵐的父親和野郎中快步走了進來。 這會兒我才明白,竇大寶見關飛從邊上摸過來,大罵一句,就學我的樣子翻牆,想進來幫忙。 等到翻上牆頭,見形勢危急,就把大公雞朝關飛扔了過來。 這看似荒誕的舉動倒真是替我解了圍,扭轉了局麵。 靠,流了這麽多血,他不會死吧?竇大寶駭然問。 他該死!我冷冷了一句。 徐禍!徐禍!是你嗎?季雅雲的聲音從側麵的一間屋子裏傳來。 我連忙跑過去,見門上拴了把鏈子鎖,大聲讓裏麵的人退後,狠狠一腳把門踹開。 一束亮光照到我臉上,我連忙偏過頭。 徐禍!隨著一聲熟悉的呼喊,一個柔軟溫暖的身軀投進我懷裏。 為什麽不開燈啊?竇大寶憨聲憨氣的。 吧嗒。 屋裏的日光燈亮了。 也不知道是嚇壞了,還是太激動,季雅雲撲在我懷裏,渾身都在劇烈的顫抖。 幾乎是下意識的回答竇大寶:我怕關飛殺我,一直在裝暈倒。 我摟著她,打量了一下房間。 房間很大,靠牆擺放著三台機械設備,另一邊的鐵皮櫃裏都是些豬鬃、車線、竹板之類的加工材料。 這果然是個家庭工廠。 我看了一眼被釘死的窗戶,有點奇怪,用肩膀頂了頂季雅雲,你是怎麽打電話給我的? 季雅雲又緩了一會兒,走到鐵皮櫃旁,從一堆豬鬃裏拿出一部話筒上帶撥號鍵的分機電話,又指了指櫃子上方一截電話線: 我在雜物堆裏找到這個電話,見有電話線,就接上打給你,我沒想到你會來。 我:你打給我,我肯定來,可怎麽又忽然斷線了? 季雅雲哭喪著臉:我也不知道,我急著把話完,聽不見回音,然後電話自己就斷了,再打就一點動靜也沒有了。 這麽邪性?難道這裏的電話都被下了詛咒?竇大寶搶過那個電話,翻來覆去的仔細查看。 我哭笑不得:詛咒個屁啊,雜物堆裏翻出來的電話,肯定是壞的啊。 呃…… 看著竇大寶一臉被噎著的表情,季雅雲忍不住破涕為笑。 我這時才發現,她手裏拿的電筒也隻是一個應急燈的燈頭,和兩節舊電池用膠帶捆在一起而已。 不用,又是雜物堆翻出來的報廢玩意兒。 我衝她點頭,由衷的:動手能力挺強啊,你咋不去當特工呢? 季雅雲嗔了我一眼,問:警察怎麽沒來啊? 我一愣,什麽警察? 我一早就不見了,難道你們沒報警? 我和桑嵐的父親對視一眼,他偏過頭歎了口氣。 野郎中也是忍不住歎氣。 我不禁又想起了破書上的那句話——人心可怖,比鬼當誅。 考慮到眼下的形勢,我拉起季雅雲的手:你忘了法醫也是技術警了,我就是警察,還用得著報警? 季雅雲這會兒總算恢複了些生氣,斜了我一眼:你都還沒畢業呢。 我剛想再什麽,院子裏忽然傳來嘎的一聲刺耳怪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