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嚴氏危機
這天的風很大,小雨微綿,接連的陰雨天氣導致氣溫驟降,路上也沒有什麽行人,卻也不乏行色匆匆的上班族需要為了下個月的生計奔波。
上班族匆忙趕到公司,拿出門禁卡正要刷卡進入,一刷,門禁毫無反應,又多刷了幾次,依舊是一樣的結果。來人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卡片消磁了。
“別費勁了,今天公司的係統整個癱瘓,除了工程部的人以外全體放假。”剛從衛生間回來的保安大叔解釋說。
“放假?!我怎麽不知道!”放假了?那他這一早上的奔跑是在忙什麽?
保安大叔屈起手指敲了敲在一旁新鮮出爐,在公示布告欄上張貼著的放假通知。
‘本公司因突發情況,集團主機陷於癱瘓,修複時間未知,即日起於9月10日放假,恢複上班時間將另行通知。
嚴氏集團2017年9月10日’
右下角,明確戳著嚴氏集團的公章,這張放假通知也就意味著絕非偽造。
揉了揉眼睛,還有些難以置信這是真的放假,真的不是他眼花麽?再將放假通知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又將戳在右下角的公章給仔仔細細看了一回,確認這不是一封偽造的通知書,也確定這不會影響到自己的工作,男人這次放下心來。
不過…
“集團主機癱瘓?昨天晚上不還是好好的嗎?”
保安大叔悠閑地翹著腿,“就是因為昨天下班之前還好好,今天一來就癱瘓了,才會緊急放假啊。我來的時候,總裁才剛剛上樓。”
男人的好奇心不低於女人,趴在保安大叔的桌子上一副不準備走的樣子,“總裁都被驚動了!我已經有快半個月時間沒見總裁進公司了。”
一直守大門的保安大叔見有人有興致和自己聊個幾塊錢的,也是來了勁兒,拉來一張椅子讓小夥子也可以坐著,從身邊的飲水機給自己和小夥都倒了一杯水。
“可不嘛,我聽說之前總裁是和其他公司簽了大單子的,這回主機癱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黑客入侵。可我又聽說了,這次主機癱瘓是從內部攻擊導致的!”
“內部攻擊?!不就是內鬼了麽!”
“可不是麽!”
兩個可以當忘年交的男人就這樣坐在嚴氏集團樓下的門禁處八卦著,後麵來的人見不用上班,又有八卦可以聽,也就自覺的拿出小板凳、小馬紮,還有瓜子水果飲料等一係列的小零食,在大門口當起了吃瓜群眾。
至於那位保安大叔則是直接當起了說書大師,說到精彩處,掌聲、叫好聲頓時響成一片!
不過身為嚴氏總裁的嚴亦深淩晨就從家趕到公司,累了一晚上也沒有和工程部的一起解決好主機癱瘓的問題,一晚沒睡,嚴亦深已經是精疲力盡,癱倒在了總裁室的轉椅上。
他很疲憊,四肢也是如同灌了鉛似的沉重,然而他的大腦卻是無比清醒。他感覺他被網進一個大網之中,有人正在一點點的收網。
前晚,沈牧出車禍現在還在醫院裏昏迷不醒,醫生說他的麵部受傷嚴重,將來毀容的機率會很大。其實這都還隻是小事,沈牧因為出車禍受到的衝擊,造成脊柱骨折,導致他創傷性高位截癱。
高位截癱,這四個字意味著沈牧很有可能會需要別人的照料一輩子,倘若他醒不過來還好,他要是醒過來發現自己就連生活的自理能力都喪失了,像他這樣和嚴亦深一般自負、驕傲的男人,應該是會崩潰的吧。
手指關節有些隱隱作痛,抬起手來,他看著纏著繃帶還在滲血的右手,傷口裂開的讓他有些疼。他是怎麽受的傷?
他的大腦反應稍慢的回憶著,依稀記得是當他得知沈牧高位截癱,昏迷不醒的時候,他一拳打碎了醫院的玻璃。
很奇怪,玻璃被打得粉碎,他的手卻隻是蹭破了些皮,進了些玻璃渣子。是他的力氣太大?他被自己逗笑了,胸腔悶悶發出笑聲,卻連笑意都是帶著疲倦。
當時沈牧的母親得知沈牧高位截癱的消息時,再也控製不住情緒,頓時泣不成聲,哭倒在沈父懷裏。哭聲在長廊上回蕩,一聲聲叩擊著他的意誌力。
躺在躺椅上,他嚐試著將那些畫麵拋出腦海,讓自己能夠好好的睡上一覺。但他一閉上眼睛,就能夠聽見沈母痛哭的聲音,還有沈牧出事當時,從電話聽筒裏傳來的劇烈撞擊聲,一遍遍的在他的耳邊、腦海中回響,最終,化成類似於女人的尖叫聲,撕裂了他的耳膜。
從躺椅上瞬間坐起,嚴亦深驚魂未定的瞪視著前方,他夢見沈牧出事當時的場景……
兩輛車在高速公路上一前一後的疾馳,沈牧在給他打電話,焦急的說著他有可能再也說不出口的話。
在夢裏,他聽不見沈牧都說了些什麽,但他能看見沈牧出事時的一幕幕,包括那輛在後麵追逐著沈牧座駕的車輛。
在後麵追逐?
嚴亦深腦海裏靈光一閃而過,發現自己一直忽略了和沈牧一起出事,卻隻是受了輕傷的後車司機。他在接受警察問訊的時候看過車禍現場的照片,現場分明是那樣猛烈的撞擊,沈牧的座駕卻是損毀嚴重,然而後車隻是有著多處凹陷和極其嚴重的擦掛傷。
警察當時就懷疑這是一起蓄意造成的車禍,以他們辦案多年的經曆,這樣子的車禍已經不隻是少見,而是屬於不可能案件。
前後兩輛車都在疾馳,沒有半分技術的人,根本不可能在那樣極速飛馳的情況下做到不與前車發生同樣的損壞。警察告訴他,後車司機被救出的時候,滿身酒氣,車裏還有不少空酒瓶。經過測驗,肇事司機的血液當中酒精濃度高達95mg/100ml,一個屬於醉駕的人疾馳到每小時150公裏的速度,這是有可能的,但將前車撞到報廢,自己受了輕傷,後車也隻是擦掛嚴重,這是一個醉酒的人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
所以他們懷疑,這極有可能是一次蓄意謀殺。
站起身走到辦公室的窗邊,嚴亦深抬起頭仰望著陰沉的天空,心緒萬千,沈牧當時在電話裏和他說過的每一個字都被烙印在他的腦海裏。
他一遍又一遍的聽著沈牧讓他錄下的錄音,也一遍又一遍將他出事時候的巨大聲響聽到可以聯想出當時的情景。
陰雲密布的天空就像是將他籠在當中的一張大網,他就是那條在網中,已經無處可逃的魚。怎麽逃?如何逃?
“等等,再等等。”嚴亦深呢喃著,一聲聲的喃喃自語中是他讓自己冷靜下來,等到收網時網疏開一個大口,那時,會是他逃出生天的機會……
辦公桌上傳來一聲‘嘀’音,那是與秘書室聯通的電話發出的聲音,嚴亦深回身來到辦公桌邊,按下亮起的紅色按鈕。
“怎麽。”他問
“總裁,是副總裁到了。”
辛惠?他沒打電話給她,她怎麽會這個時間來?嚴亦深很是疑惑。不過下一秒已經是想起了被他塞在所有文件最下層,在三個月前交給自己的離職信。
在收到信件的當時,嚴亦深詫異又震驚,他以為是自己這段時間將公司交給她太久,所以她用這招來恐嚇他。他當時還開玩笑的說辛惠這是在和自己鬧脾氣,誰知道辛惠卻是格外認真的告訴他,她是真的準備要離職。
他以副總裁的位置需要交接的工作實在是太多太繁重,即便目前他手下有一個人選足以擔此重任,也需要些時間來完成交接。
“那我就向你保證三個月為期,我三個月後肯定離職。”
她當時是如此的言之鑿鑿,嚴亦深則是等著看好戲的狀態,暗中交代了那小子不許太配合,但也不許做得太明顯,盡量能拖則拖,讓辛惠三個月後無法走人就行。
三個月期限到了,事情並未如他想的那樣順利,他沉默了一兩秒,才對秘書說,“讓她進來。”
“好的。”
辛惠依舊是一身赤紅色,長發披肩,便如同她張狂的性子一樣,大步流星的走到嚴亦深辦公桌對麵,見他已經拿出三個月自己親自遞交給他的辭職信,信封嶄新,似乎沒有被人打開過,工整幹淨地躺在桌麵。
“嚴亦深,我答應你的我做到了,三個月的時間也已經到了,我現在,再次,正式的向你提出我的離職請求,希望你可以答應。”辛惠說的很堅決。
嚴亦深見辛惠著實是去意已決,也就不便強留,啟唇淡然說道,“我同意。”
‘我同意’三個字輕輕落下,嚴亦深拿出信封裏自己還未看過的離職信,展開迅速瀏覽了一遍,便拿起桌上的鋼筆來,拔開筆蓋,在信紙上簽上自己的大名。
“我會讓秘書把離職同意書連同你的離職信,一並送到人事部,你的薪水隻要下個月公司還在,就會準時打到賬戶上。而且你在嚴氏任勞任怨了這麽多年,終究也要有點分紅才行。”
聽到嚴亦深話中毫無挽留的意思,辛惠的身形微微晃動了下,勉強打起一個笑容,佯裝著豁達,“分紅之類的我不需要,隻要你別拖欠我的工資我就很心滿意足了。”
寫好離職同意書,嚴亦深遞給辛惠,讓辛惠在同意書上簽字。辛惠將龍飛鳳舞的筆跡留在紙頁上,很快簽好了自己的名字。
處理完公事,嚴亦深這才抬起眼來正視著她,該說說一些私事了。看著辛惠,嚴亦深的目光如炬,他說,“為什麽你一定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