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車禍
“不甘心?我不甘心有什麽用,我不甘心除了你還有誰會看見嗎?”辛惠酒勁上來,說話的聲音也大了。
沈牧兩手環抱在胸前,“你明知道你和他是不可能的,他也從沒對你有過什麽曖昧,你又何必呢?”
辛惠拿著酒杯,拿起伏特加酒瓶,倒了一杯酒給沈牧,沈牧略顯遲疑的接過酒杯,卻也隻是拿在手中,不曾沾過口。
一手撐在桌麵,手掌扶著已經是有些暈眩的頭,“你勸我,我也要如此勸你。你對夏歌的心思眾人皆知,可是嚴亦深還願意和你接觸,還願意讓你做他女兒的幹爹,你不覺得這是一種挑釁麽?”
拿著酒杯輕晃,沈牧輕蔑的笑了聲,“你覺得我有那麽容易被挑撥麽。”
這麽多年的兄弟,他和嚴亦深怎麽可能會因為一個女人被輕易挑撥。之前那些事,都是因為他對夏歌不好,倘若嚴亦深再對夏歌不好,他肯定是會將夏歌搶過來,自己好好照顧她,不讓她再受半分傷害。
他付出過努力,可是夏歌即便是在失憶的時候也還是選擇了嚴亦深,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她的選擇都是嚴亦深,那他又何必執著。
勸他放棄?他早就已經放棄了。如今的夏歌在他眼中,不過就是一般的朋友。
“朋友妻不可欺這麽一點基本道德我還是有的,而且他們的事情,已經是定局。”把晃蕩了半晌的酒杯重新擱回桌麵上,酒杯間隔出的距離,就是辛惠和沈牧無法跨越的溝通上的鴻溝。
“朋友妻,不可欺?”辛惠喃喃重複著沈牧的話,兩眼迷離的看著酒杯中澄黃的液體。她似乎是真的有些醉了。
沈牧看向她,正色說道,“辛惠,這種糜爛的生活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你三十多歲,卻在自暴自棄,你就不覺得這樣子自我放棄是在虛度年華麽?一個女人最美好的年齡從來就不是什麽空有外表任人評判的二十歲。”
“年華易老,時光飛逝,隨著時間積累下來的自信、從容,還有女人身上的氣質,是一個女人最寶貴的財富。可我隻從你身上,嗅到了糜爛的氣息。”
糜爛的氣息?“你是說我把自己玩壞了嗎?”她的手指尖在酒杯沿上打著圈,一圈一圈,似乎繞在她的心頭上。
男人可以有的荒唐,女人為什麽不能有?男人犯的錯,為什麽都在罵女人,說是女人的無能?這個世界充斥著男權,無處不是男人給自己找特權找借口的存在。
“你的人生我無法幹預,畢竟我是個局外人。可是你要去傷害亦深,請恕我不能幫你。我今天來,是為了奉勸你一句好自為之。”
“少把你自己說的這麽偉大,說得如此高高在上!沈牧,你我都不是什麽好人,何必給自己套上一層假麵具,給自己這麽多束縛呢。”她是‘自由’的信徒,無論是身體還是心,她都要讓無所束縛。
她想做就去做,她從來就是如此率性而為。
“你說你是率性而為,可也得建立在你不是在做錯事,在傷害他人的前提之上。你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我不是嚴氏集團的人也就攔不了,也無法阻攔你身為副總的某些特權。不過你要記住,權利不是拿給你任性妄為的。”
辛惠沒有說話,隻是再度深吸了一口指尖的香煙,香煙快要燃盡,她索性將煙給掐熄,隨即起身,“單我買過了,我就先上去了,你自己在這兒好好玩。”
拿起包,辛惠頭也不回的踩著高跟鞋離開,留下沈牧一個人在喧鬧的酒吧裏靜坐。
不過他也很難是一個人,樣貌氣質都很出眾的他從一進門,就是酒吧裏一些虎視眈眈的女性今晚的目標。隻不過辛惠在這裏是出了名的母夜叉,和她坐在一起的男人十有八九都是她今晚的男伴,甚至有時還要在男伴後麵加上一個‘們’字。
她們都以為沈牧也是辛惠其中一個入幕之賓,本來已經是打消了念頭,卻見辛惠離開之後隻有他一個人在,便又蠢蠢欲動起來。
沈牧看了下手機,顯示00:17,若在以往,他的夜生活不過才剛剛開始,可是現在……
他長歎了口氣。現在這個時間他是再也沒了出來混的精力,今天被嚴亦深拉著笑臉相迎了半晌,他本來已經躺在床上準備早早睡覺,卻被辛惠一通電話就給叫了出來,這種生活還是留給辛惠那個老年人的好,他還是早點回家比較好。
他拿起桌上的車鑰匙,正要起身離開,一個他或許早已經忘了是誰的長發女郎朝他走了過來。
“好久不見。沈牧。”
他的動作停了下來,努力在昏暗的環境中辨別出來人的樣貌,她的聲音有些耳熟,卻想不起來他是在哪裏聽過。
“怎麽,不認識了?我們好歹還是做過幾次的朋友不是麽。”
做過幾次?
“和我做過的女人多了,不過都是給了錢的。你是哪一個?”沈牧誠實的回答。和他做過的一般都是事後用錢解決的女人,和自己的朋友做?抱歉,他還沒有饑渴到如此程度。
昏暗的環境裏他看不見女人微青僵硬的臉色,抽搐的嘴角很是費了番功夫才能正常說話。“貴人多忘事,畢竟像我們這樣做皮肉生意的,哪裏能入得了你的法眼。”
女人自嘲著走近沈牧,她身上清淡的香水味勾起沈牧的記憶。似乎在他印象裏用這種香水的女人,隻有一個……
“左伊?”
下意識說出的名字讓兩個人都為之一振,女人沒有想到沈牧會記得自己,而沈牧是沒有想到,會有一個除了夏歌之外的女人讓他有印象,甚至是將她的名字脫口而出。
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隻有左伊的香水味縈繞在沈牧的鼻間,很舒服,很清淡的香水味,不似辛惠或者是其他女人身上的濃鬱香水氣味,她用的香水很是符合她的個性。
溫柔,淡雅。
沈牧以為自己不會對任何女人再有什麽深刻印象,可久未出現的左伊卻打破了他的自信。
“你怎麽會在這裏。”先說話打破沉默的是沈牧。
左伊拉著他在沙發上再度坐下,“如果我說,我是跟著你來的呢。”
沈牧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從她的行為來看,似乎沒有因為上一次和沈牧之間不愉快的床事而留下什麽心理陰影。
“跟著我?你在開玩笑吧。”沈牧因為她曾經對夏歌出言不遜,心裏對她還是有著戒心,何況是在辛惠試圖實行她自己醞釀已久的計劃的當口,左伊居然出現了。
他嚴肅的看著她,試圖從她的臉上,眼底找出可以撕出口子的破綻,但他失敗了。善於察言觀色的他這回竟然沒有能夠看清楚眼前這個女人。
一個被他棄如敝屣,毫不在意的女人的心思,他竟然猜不透。那她說的話,是真的?
被他嚴肅的盯了半晌,左伊忍不住笑了出來,“嗬嗬,你這樣子還真是好玩兒。”
“好吧,我承認我跟著你來的是一句玩笑話,這是我朋友開的酒吧,我今天隻是來玩兒的。至於會碰上你,就實屬巧合了。我發誓。”她舉起手來,食指無名指和中指筆直指向天花板,一臉的認真。
沈牧看著她一臉的懷疑,臉上寫著幾個大字,‘我不信。’
“我知道你不信,我也沒指望你相信,沈牧,我隻是和老朋友打個招呼而已。”左伊臉上隱隱有著受傷,她卻倔強地將情緒藏在心底裏,“我明天就要出國了,今天能碰到你和你打個招呼,其實我挺高興的。”
“是麽,”緊抿的薄唇微張,沈牧隻是淡漠的說。
左伊略顯尷尬的起身,拉了拉身上的短裙,“我得走了,我朋友還在等我。”說完,繞過沈牧準備離開,走到他的身側卻停了下來,踮起腳在他耳邊說了句話。
“我很高興你是我的第一個男人。”
一輛跑車飛快的疾馳在高速公路上,駕駛座的人將油門踩到最底部,直接飆到了二百碼的速度。夜裏的高速路上車輛很少,不過這樣過快的車速終究還是不安全。
沈牧從酒吧出來之後就開著車上了高速,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要去哪裏,更不清楚自己的目的地在何處,他隻是開著,沒有在乎自己的速度,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飛馳過,現在的他很想發泄滿腔的憤懣。
剛才左伊在他耳邊說的那番話攪亂了他的心神,第一個男人?她說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他從來不碰處女,卻在左伊的身上栽了?以前那些女人都是在歡場上混慣了的,他常聯係的人也是清楚他的忌諱,居然敢給他送來一個處女!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麽!
沈牧懊惱的用力捶了下方向盤,更是飛快地開著車,肆意發泄著情緒,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一直注視著前方的他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有一輛車一直以不慢的速度在跟著他。
他自認為沒有得罪過誰,怎麽會被人跟蹤,想了想,或許是他多疑了。但在過了兩個匝道口之後,沈牧的再度戒備起那輛車。
因為那輛車和他越挨越近,明擺著就是在追他,他心裏湧起一絲不好的預感,保持著車速的同時,他播出了一個電話。
嚴亦深。
屏幕上顯示著這麽幾個大字,現在已經是深夜,他想嚴亦深已經睡了,但沈牧希望嚴亦深能夠稍微配合那麽一點,趕緊接電話!
“這麽晚了有什麽事。”電話被接起,聽見嚴亦深的聲音沈牧的心頓時落了一半。從車後鏡裏看見那輛車越逼越近,沈牧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嚴亦深,我要你現在把我將要對你說的每一句話的每一個字都錄音!”因為心急,他說話的語速也比以往快了很多倍。
“哈?這大晚上的你在發什麽瘋?”嚴亦深沒睡醒,意識還很朦朧。
“叫你做你就做!”沈牧急得在電話裏大吼。
好夢被攪醒,嚴亦深其實內心也憋著起床氣,又被莫名其妙的吼了一頓他也是很火大。不過他清楚沈牧不是那麽急性子的人,會讓他這麽做一定是有他的原因。沒再說話,嚴亦深按下手機上的錄音鍵。
“你說。”他開口。
沈牧稍微理了理思緒,將自己要說的話簡明扼要的都告訴給嚴亦深,嚴亦深認真聽著,錄著,沒有插話,在沈牧說到重點的時候,嚴亦深聽見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劇烈的碰撞聲,就在這一陣碰撞聲之後,沈牧的電話便陷於忙音。
嚴亦深的意識立馬全部清醒了過來,保存好錄音,他掛掉電話,又立刻給沈牧撥了過去,然而電話那頭卻再也無人接聽。他的直覺告訴他,沈牧出事了……
此時的時間,是淩晨4點31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