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她瘋了
“我想，你的確是懷孕了。可那不是南瑞的孩子。”
尤娜一將自己的猜測說出口，就知道自己賭贏了。
因為艾星辰一聽見她的話就傻了，夾在兩指之間的香煙落在了地毯上也毫無察覺，香煙的火燒焦了地毯周圍的纖維。尤娜見狀，立刻拿起桌上的花瓶，一把將瓶裏的花抽出來，把水潑在了艾星辰腳邊的地毯上，濺濕了她的褲腳。而艾星辰猶如失了魂一般，沒有絲毫的反應。
“你要是打算跟我同歸於盡，隻靠這麽點火星可做不到。”尤娜被嚇得心跳加速，將花放回花瓶裏，她站起了身。
“你憑什麽說這不是南瑞的孩子？證據呢？你就不怕自己的無端揣測被南瑞知道了，看清你的嘴臉？”艾星辰心裏卷起狂風暴雨，她不敢相信她居然被一個十八歲不到的小女生看透了所有的秘密。
尤娜翻了個白眼，“請問你今年真的有四十歲嗎？說出的話有破綻自己都不知道？”
話一說出口，尤娜就突然想通一件事——要是艾星辰真有四十歲，怎麽可能這麽多年還放不下自己的執念呢。
四十而不惑，她想這句話不僅僅是說男人到了這個階段，而是包括所有在四十歲階段的人。
“破綻？有什麽破綻？”艾星辰兩眼轉著，思索自己到底是那句話說錯了，才會讓一個十七歲的小女生看穿自己。
尤娜深深看她一眼，“如果真的是南瑞的孩子，你會這麽沒有底氣的問我要證據嗎？是他的孩子的話，我猜你這麽驕傲的人絕不會用‘憑什麽’這三個字來反駁我，更不會試圖轉移話題，除非是你自己心虛。”
跟南瑞在一起的時間雖短，可尤娜還是從他那裏學到了不少心理攻防上，以及如何從人的肢體、語言中發現破綻的本事。
其實艾星辰這方麵的本事不比南瑞低，如果不是她自己的狀態不佳，怕是根本不會被尤娜這麽一個初學者給看穿。
艾星辰抬眸，正視這個被自己一開始就看輕了的對手。“看起來你跟南瑞學了不少。”
咬咬唇，尤娜不敢看她的眼睛，略帶猶豫，她繼續說道，“其實我會懷疑你懷的不是南瑞的孩子，是還有一個原因的。”即便這個可能性在她腦海裏隻是一閃而過，卻也已經足以證明這個孩子並非南瑞所有。
艾星辰翹起二郎腿，極有興致的想聽她繼續說下去，“說吧，心理學大師。我想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被你看透的。”既然已經被看穿，她想自己也沒有什麽再隱瞞下去的必要，倒不如看一看南瑞所喜歡的女人，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尤娜在艾星辰對麵的沙發上坐了下，手不經意按壓著疼痛的小腹，忍著疼痛，她開口說，“我想你應該很愛南瑞吧。”
艾星辰聽見她的話有一瞬的失神，很愛？是非常愛！
沒有回答尤娜的問話，她隻是端坐著，打量著眼前這個臉色有些蒼白的女孩。
即便此刻她的模樣也很是糟糕，也根本談不上什麽自信。但她的自信從來就不依靠外表，而是源於內心。即便她的內心其實也已經到了枯竭的地步，那她也不能讓一個小丫頭看輕了自己。
尤娜小腹裏傳來一陣絞痛，疼得她直發抖，腦海裏突然響起南瑞的聲音，是她當時和他一起在谘詢所看一本心理學的書籍時，他所說過的話。
‘把握人心很困難，但在一個人最為脆弱的時候，也是最容易將其一舉擊潰的良機。’
尤娜倒吸著涼氣，調整呼吸，盡量讓自己說話的語氣平穩，不暴露出自己的不適。
“我聽他說過，是你倒追的他，追了足足八年時間才讓他娶了你。到今年，你們一共結婚七年，在這七年的婚姻裏，你好不容易懷上自己所愛男人的孩子，你怎麽可能會做不到懷孕期間不抽煙喝酒，去傷害那個當初可謂是放下了你所有自尊去愛的男人和你一起孕育的孩子。我們都是女人，我很清楚懷上自己所愛男人的孩子該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而你的種種行為都說明了一件事，你孩子的父親不是南瑞，而且，你也並不愛他，自然也不在乎你肚裏孩子的死活。”
居然真的被這麽一個女孩看穿了自己的秘密，是她隱藏自己內心的能力衰退了嗎？
艾星辰垂著頭，陷入那晚和陳升在一起的記憶中。
她想她是一個很貪歡的女人，分明知道和陳升在一起會發生什麽，但她沒有選擇及時抽離，反而和他在一起一整夜，也放縱了自己一整夜。任他脫下自己的衣服，吻遍她的身體，她將親吻自己的陳升幻想成南瑞，毫不抗拒的讓他進入自己的身體，甚至還熱情回應，回吻他，讓他帶自己攀登到久未到達過的頂峰，讓他在自己身體裏留下種子，讓這種子生根發芽……
那晚的每一個細節她都記得清清楚楚，記得自己是如何的熱情，如何的與陳升纏綿，甚至還翻身將他壓在自己身下，由她去征服他。
那是她經曆過最美好的一場性愛，卻也是最不願意發生第二次的一夜情。
“小妹妹，南瑞應該是你的第一個男人吧。”艾星辰終於開口。
尤娜臉頰微微泛紅，“我也是他的第一個女人。”
艾星辰突然笑了起來，從悶聲笑著，到大聲笑開，她大笑著，釋放自己的不甘不願。“我早就猜到南瑞可能沒碰過女人，不然哪有可能在不碰我的同時不找別的女人解決生理需要呢。”
她看著尤娜，突然覺得她的氣質很像一個她似乎很熟悉的人，一個她沒有見過本人，隻見過她相片的人。
艾星辰突然明白過來，為什麽眼前這個女孩會讓南瑞有興趣，為什麽會是尤娜這個十七歲的女孩讓南瑞出軌，甚至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護她周全，雖然長得不像，但她和南意出事時的年齡和氣質都太過相像。
尤娜，和南意……
一直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艾星辰又是胸有成竹的模樣。“我想你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看上你吧。”
料想到她想要說些什麽，尤娜隻是笑了笑，“如果說，你想告訴我，南瑞會看上我一部分是因為，當時將我當作了他的妹妹南意，那大可不用麻煩你，南瑞他告訴過我,當時會幫我做心理輔導也是因為我當時的穿著打扮，讓他想起了他自殺的妹妹。而且他不僅告訴我關於他妹妹南意的事情，還有他和你這些年的婚姻生活……可以說，我和他之間沒有秘密。”
尤娜此時並非在炫耀她和南瑞之間的關係親近程度，她隻是察覺出了艾星辰的目的，又太過誠實的毫不隱瞞，幹脆就斷了她任何想要挑撥的念頭。
但艾星辰並不這樣想，她覺得這個十七歲的小姑娘能夠拿下南瑞那個四十歲的男人，肯定比她有手段，甚至更有手段。
有些很簡單的事情，其實很多時候隻看這個人心裏的方向是如何去想。
“你和他倒是親密無間，享受了很多我這個作為妻子應該享受的。”艾星辰冷笑，指尖狠狠摳進肉裏，破了皮，幾乎摳破她的血管。
“而且你不光享受了我這個妻子的權利，還懷了他的第一個孩子，這孩子該是我和他的才對……”
撐住沙發扶手，艾星辰一點點起身，長發撫過她的手背，抬起頭來，眼裏血絲布滿了眼白，“為什麽，會是你懷著他的孩子，為什麽他為了你就連自己的名譽，自己這麽多年辛辛苦苦得到的一切都不要了！他隻要和你在一起！甚至想要拿我肚子裏的孩子做文章，隻要能夠和我離婚！”
艾星辰近乎瘋癲的模樣讓尤娜感到害怕，她看著艾星辰朝自己步步逼近，卻因為腹部的絞痛無法逃離。
直到被艾星辰困在沙發和她之間，被她狠狠地掐住脖子，她也毫無反抗之力，
“為什麽被他這麽寵愛的人偏偏是你而不是我！為什麽我懷的不是自己愛的男人的孩子！我明明是被父母嗬寵著長大的！為什麽到現在我會受這樣的苦！”
艾星辰在尤娜耳邊嘶吼，腹部的絞痛再加上缺氧，尤娜感覺自己可能會就這樣死在艾星辰的手裏。
“你的孩子生下來，肯定會被他萬般寵愛吧，那是他的第一個孩子……”
孩子？那個被自己打掉的孩子嗎？
那個孩子已經變成血流進下水道了……
“會不會被南瑞寵愛…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們一定會很想他。他一定還會回來…回來做我們的…我們的…寶寶的…”
被觸到心裏的痛，尤娜眼角滑下一行淚，淚眼婆娑的看著陷入癲狂的艾星辰，“我的孩子已經生不下來了，我知道那有多痛，你也對肚子裏的孩子，好一點吧……”
尤娜閉上眼，等著已經瘋了的艾星辰將自己給活活掐死，她現在隻想去見自己的寶寶……
當她以為自己會就這樣喪命的時候，脖子上那隻掐住自己的手一點點鬆了勁，艾星辰漸漸恢複理智，隻因為尤娜說的那一句話……
“你說你的孩子生不下來了？你把孩子打掉了？為什麽？你是該用這個機會把南瑞牢牢抓在你手裏才對啊！”
接觸到空氣，尤娜猛咳了幾聲後便大口大口吸著氣，“是，南瑞陪我去打掉的，因為孩子先天發育的問題，他一直勸我打掉……”
艾星辰似乎有些聽不懂尤娜話裏的意思，“你說南瑞勸你把孩子打掉？不是你自己的主意？”為什麽？為什麽南瑞要這樣做？他不該是更想留下孩子的麽？那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他就這麽重視這個小丫頭麽？重視？隻是重視？還說該說南瑞他……
諸多為什麽在艾星辰的大腦裏一個接一個的浮現，她覺得她還是不了解南瑞，不了解他做的每一個決定，因為那不合情理！
如此在乎這個小女孩，就連他的第一個孩子也可以選擇放棄，為什麽？是不是因為……
南瑞愛她？
這是唯一一個有可能的答案，更是唯一一個能夠解釋南瑞行為的答案。
南瑞愛這個小丫頭，所以可以放棄那個有缺陷的孩子，隻是因為他愛她。
可她艾星辰呢？放下自己所有的自尊驕傲，隻求南瑞可以愛自己，可是到頭來，得到南瑞的愛的人，終究不是她…
“他隻是…愛你…不愛我而已。”止不住的眼淚簌簌落下，艾星辰終於接受了一個事實，一個自己從一開始就明白但不敢接受的事實。
也隻是因為她不承認這一點，所以今天輸的一敗塗地。
許是所有情緒都到了臨界點，艾星辰不怒反笑，然而，她是絕望的笑著。
然而即便她再怎麽放聲大笑，卻也掩飾不住內心裏悲傷的情緒，有眼淚從她的眼角不斷落下，就像斷了線的珍珠。
一顆，接著一顆。
尤娜從未見過如艾星辰一樣的女人，那麽瘋狂，那麽癡迷，看著這樣的艾星辰，尤娜在想，是不是和南瑞在一起就是一個錯誤，無論是從道德上還是自己的內心裏，說白了，自己就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小三，找的那些借口也不過是想要減輕自己內心的罪惡感……
艾星辰忽然止了笑，本已恢複一片清明的眸子裏此刻滿是癡色，她兩眼發直，似是喃喃自語，“你沒了孩子，他也陪著你…是不是我也沒了孩子…他就會回到我身邊？”
艾星辰說出的話讓尤娜一陣心驚，驀地抓緊自己心口的衣裳。尤娜不禁心語，她，莫不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