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早餐是嚴亦深近一個月來吃的最開心的一次,他走了之後林姨就搶著把碗給洗了,讓夏歌去澆花。
想來林姨也是一片好心,夏歌就欣然接受了。
正澆著花,夏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夏媽媽打來的電話。
一接通電話,那邊夏媽媽說她們的房子要到期了,大致意思就是房東限他們三天後務必搬走。因為他們手上現在沒有錢,夏暖晴又沒有工作,所以實在是沒辦法了才打電話向她求助的。
夏媽媽的聲音裏帶有哭腔,夏歌知道她現在的心情很著急,就連忙放下灑水壺安慰說:“媽,你先別急,有什麽事慢慢說。”
上次尤傾去找過夏媽媽後,她就反思過,覺得尤傾說的沒錯。她們的確不能總給夏歌添麻煩,畢竟她現在的處境也不比她們好。
但是這次也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才會再硬著頭皮打來電話。
“歌兒。”夏媽媽說:“我知道不該再麻煩你,可是我真的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
夏歌確實很有壓力,可是作為女兒又不能坐視不管,就說:“媽,您說什麽呢!我是您的女兒,贍養您是我的責任,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您是不是還在因為,上次我說不管姐姐他們離婚的事情跟我置氣?那件事跟這件事是兩碼事……”
“沒有沒有。”夏媽媽連連否認。
夏歌說:“沒有就好,您別太著急,我先想想辦法!晚點給您電話。”
夏媽媽可能多少還是有些過意不去,隻答:“好……好的。”
“對了。”夏歌又問:“天源呢?天源還好嗎?”
夏媽媽說:“挺好的,還沒睡醒呢!”
兩人又隨便說了兩句才掛了電話,可是一掛上電話夏歌就又蔫了。龍老大那邊的債務正在還著,嚴亦深這邊又一不小心欠下了一千三百萬。
自己身上已經沒有存款了,媽媽那邊的房子又到期了。
有時候想想自己過的這糟心生活,夏歌真覺得可能是因為前世造了太多的孽,所以這輩子是專門來還債的。
想到龍天源,夏歌決定還是要跟嚴亦深商量一下,把他也接過來跟自己一起住在這裏。
因為現在她已經不用白天去公司上班,晚上再趕回家了。所以必須時時刻刻,把他給帶在身邊才行。
而且這是嚴亦深的地盤,怎麽說也比其他地方安全。
李明娜起床後就打扮的光鮮亮麗的出去跟朋友聚會了,夏歌巴不得她出去,隻有她出去了自己才能過上平靜的日子。
輕輕鬆鬆的過了一整天,快做晚餐的時候,林姨接到了嚴亦深打來的電話,而夏歌則正坐在客廳看電視。
林姨掛了電話過來跟她說:“先生說今天晚上回來吃晚飯。”
夏歌回頭看著林姨:“回來吃晚飯幹嘛?”
“這……”林姨不知道怎麽回答她。
這棟別墅嚴亦深才是主人,而作為一家之主,他回來吃頓晚飯不是很正常的事嗎?怎麽到了夏歌這就成了疑問了?
兩人閑聊了一會兒天後,林姨就趕緊去做飯了,嚴亦深有些日子沒回來吃飯了。今天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林姨想得做些好吃的給他好好補補才行。
夏歌見林姨忙得不亦樂乎,一邊幫她摘著菜,一邊有意無意的說:“林姨,我覺得你對嚴亦深真好。”
就像照顧親兒子一樣,盡心竭力的照顧著。
林姨頓了一下,不禁笑出了聲:“那是因為先生他人好,這麽多年,也從沒把我當成下人看。”
林姨說的都是實話,嚴亦深這個人雖說表麵上看上去冷若冰霜,可是私底下的確是很平易近人的。且不說別的,就說上次林姨住院的事,又是買粥又是親自開車接出院。
換做一般人,都不一定做的到。
嚴亦深今天很早就處理完了公司的事情,就提前趕了回來,一進門就聽見廚房裏傳來了林姨和夏歌陣陣的交談和嬉笑聲。
在門口駐足了一會兒,他就輕步走了過去,沒有驚擾她們。
兩人正在談論關於關於婚姻的話題。
夏歌說:“上學那會兒我很羨慕我們學校門口賣冰棍的老爺爺老奶奶,他們結婚幾十年了,兒孫滿堂,可是卻始終相敬如賓,感情非常好。雖然一生都過的平平淡淡,可是真的很幸福。這種幸福,是透過兩眼就能夠看出來的。”
夏歌說的這對老夫妻嚴亦深還記得,從他們進大學的第一天直到畢業,老夫妻倆都一直在那兒賣冰棍。
而每次夏歌出去買冰棍的時候,都要跟他們聊聊天,說是要沾沾他們的幸福,甚至她還跟自己說,以後等他們倆老了,也在這賣賣冰棍算了。
雖然收入不高,但能養活自己就行了。
早上一起去看完日出過來賣冰棍,白天多接觸年輕人,再回憶回憶自己年輕時的生活,然後等晚上收攤了再一起去看夕陽西下。
現在想來那些美好的畫麵依舊曆曆在目,可是一眨眼卻已經過了這麽多年。時過境遷,很多事情都已經變了。
林姨聽了,不禁歎了口氣說:“是啊,平平淡淡才是幸福。”
雖說她自己當了一輩子的窮人,可是畢竟是在富貴人家裏做事,這些年也見了很多豪門恩怨。人人都羨慕他們有錢,但有些時候他們的生活,卻一點兒也不必普通人幸福。
就拿嚴亦深來說,林姨已經好久都沒見過他發自內心的微笑了。
又閑聊了幾句,夏歌見林姨待會兒要燒雞肉了,就說:“雞肉是不是要喝香菇一起燒?我去洗幾個香菇。”
然而一轉頭,夏歌卻發現嚴亦深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廚房門口。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把她給活活嚇了一大跳。
夏歌皺眉:“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幹嘛一聲不響的站在這兒偷聽我們說話?”
說完她不禁暗自慶幸起來,還好自己剛才沒說他的什麽壞話,不然這被抓包了,就算長了一千張嘴也沒法解釋清楚了。
“這是我家。”嚴亦深淡淡的說。
言下之意無非就是這是他家,他想站在哪兒就站在哪兒,用偷聽這個詞來形容恐有所不妥。然而夏歌卻並不這麽認為。
“你家怎麽了?”夏歌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走到冰箱前,一邊探著頭從裏麵拿香菇,一邊對他說:“你家你也不能偷聽別人說話啊!身為堂堂嚴式總裁,怎麽連這點基本的素質都沒有!”
林姨抿著嘴回頭看了一眼,隻見嚴亦深正斜眼看著夏歌,表情沒有了往日的嚴肅,雖然還是有點冷漠,可冷漠中卻又透著一絲絲的無奈。
這幾年林姨在嚴亦深的身邊見過很多女孩子,可是敢對他這麽說話的,卻隻有夏歌一個。她好像從來都不會刻意去討好嚴亦深,十分的我行我素,但這種自我卻又不會惹得人生厭,跟其他女孩子有很大的不同。
夏歌拿好香菇轉頭看嚴亦深還站在那兒不動,就故意問:“你是準備幫忙一起做飯嗎?”
“如果你是以這種態度工作,我想薪水可能有必要進行調整了。”嚴亦深說完轉頭往客廳走去。
夏歌僵在了原地。
他剛那話是什麽意思?是要扣她工資嗎?
“喂。”夏歌把香菇扔進水池裏,趕緊跑過去找嚴亦深,“我……我跟你道歉!我不該說你偷聽,這是你家,你是光明正大的!”
嚴亦深抬頭看著她:“光明正大的偷聽?”
“沒有沒有。”夏歌連連擺手:“是我用詞不當。”
嚴亦深又轉過頭看著電視,語氣十分悠閑:“工作時間閑聊,薪水可能……”
“不要!我馬上去工作!”一聽他這麽說,夏歌立馬飛奔去了廚房。
放下遙控器,嚴亦深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意。
——
嚴亦深平時很喜歡吃雞肉,什麽宮保雞丁,辣子雞丁,香菇仔雞等等都是他的最愛,所以林姨今天特意做了道香菇仔雞。
把菜端上桌後,嚴亦深正好從樓上下來,他上去換上了一套很休閑的居家服。夏歌瞄了一眼,還是這樣比較順眼。
每天西裝領帶的打扮,讓人在麵對他的時候總有股莫名的壓迫感。
“先生。”林姨看著嚴亦深問:“李小姐回來吃飯嗎?”
本來還覺得挺好的氣氛,夏歌一聽見林姨提及李明娜,心情就立馬低落了幾分。她用餘光看了一眼嚴亦深,隻見他坐在椅子上已經拿起了筷子,淡淡的說:“不用管她,我們先吃。”
三人正其樂融融的吃著飯,沒一會兒門口就傳來開門的聲音,夏歌往門口看了一眼,是李明娜回來了。
見他們已經吃上飯了,李明娜眉頭一皺,大步的往這邊走了過來:“都吃上飯了?怎麽也不等等我呀!”
林姨趕緊起身說:“李小姐回來了,我去拿碗。”
她知道這是有嚴亦深在場,所以李明娜才沒有發火,要是嚴亦深不在,估計她非得把桌子給掀翻了。
嚴亦深沒有看她,繼續吃著菜:“自己不準時不回來,你是在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