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0
33.清淨堂中
「.……好臭啊——」
「那被吃空了的——」
……
而沒能被抓住的那兩名女生臉上有些失落，但事已落定，她們也沒有什麽可以反對爭取的權利，隻能在男人的引導下去教眾邊找了位置結伴坐下。
好在今晚的食宿對於被收留了的她們來說不再是什麽大問題了，總是能稍微緩解一下這份失落的。
坐定了後她們還順從的接過其他人遞來的一個應該是香包的東西，拿在手裏攥著。此時二人才發現，她們周圍的大家身上多多少少都係著類似的香包，有些衣服看起來質量明顯好上許多的人用的香包布料顏色更是不同，不過奇怪的是，這香包聞起來並沒有什麽香味。
而那被聖女大人抓住了的，同樣一起承受著此時的賀喜的少女——五月七日咲良娜，她站在原地整理了一下被抓著又被鬆開了的衣袖，想了想，說道:
“非常榮幸。”
那自然自在的模樣，在那倆名少女眼中，都有些可恨起來，顯得她們剛才像小醜一樣。
為何如此淡定，是否就是因為她太沉穩了，像是早已篤定一樣，完全不同於她們，才能被選中。
少女們不由這麽想道。
但現實不由她們沉浸在自己的思考，緊接著就聽男人就高聲對大家說道:
“恭喜我們的三名新成員，那麽事不宜遲，恰是此時，接下來我們和我們的三名新成員，大家一起接受沐洗之禮吧！”
“哦哦——”
聽到那男人的話，大家臉上的笑容都不禁更輕快真實了起來，手上的拍掌都不由重了三分，似乎早已期待所謂的「沐洗之禮」許久。
“今後可要好好侍奉我們的聖女大人啊，你作為最貼近的人，在接下來的沐洗裏要坐西南處的位置，要認真看著，好好感受啊。”
男人一邊強調著，一邊試圖拍了拍咲良娜的肩膀，不過正好此時她一步後退，躬下了身說了句感謝話而恰好被錯開了。不過也不是什麽大事，自覺被尊敬了的男人自然沒多在意這個小插曲，隻示意女孩盡快就位。
而那聖女大人也似早有所準備，坐回了之前她的位置，這時有兩三個教眾小步移動起來，從那紅木桌上拿起了一把什麽放到聖女大人身前，後再將那紅木桌子搬起，放到了靠南位置的紅布遮了大半的金色神龕下方。
眾人又鼓起掌來了，在那種輕緩柔和的掌聲中，聖女大人從身前拿起照片仔細看了一小會，才放下照片，在兩眼處重新係上了布條，執起一把開了刃的匕首，慢慢站了起來。
在五月七日咲良娜的眼中，那身著巫女服的聖女被輕柔的掌聲圍繞著，推著往前，那被布條裹住的眼睛又似能「看見」一樣，直直的朝那紅木小桌上而去。
煩惱破除，獲得潔淨
煩惱破除，獲得潔淨
煩惱破除，獲得潔淨
越是接近，眾人的喃喃聲就越響亮，直到高高舉起匕首的聖女猛地揮手往下，朝著那小桌上放著的稻草人偶而去——！！
戳穿它！
戳穿它！
戳穿他！
煩惱即除！
憂愁即除！
苦悶即除！
眾念一心為力。
坐在東南之角的男人不由勾起了笑。
但是——
異變發生。
……
“噗啊——”
沒能來得及刺進去。
一聲可怖的驚呼。
幹枯的雙手抓捂著脖子，大口咳出血來，手上的匕首失去掌握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被咳出的血沫濺得四處一地都是。
聖女上翻著白眼，如朽木終於被風吹折一樣歪倒在地，重重一聲後再無任何生息。
“聖女大人？”
“聖女大人——！！”
“聖女大人死了！”
在一眾驚呼中男人又是一揚手，那驚呼很快又平靜了下來。那男人似乎對此景並不覺得十分吃驚，臉上也沒有一個人死在他麵前的驚痛或惋惜，似乎像是早已習慣現在的畫麵一樣，隻用一種浮於表麵的苦痛語調說著:
“可歎，可敬，可喜，我們的聖女大人為教義奉獻己身，成就舍利骨，不再受限於塵世憂擾，皮肉之苦的束縛。”
在他的指揮下，漸起掌聲再度如潮水，自半空中湧向屍體。
而在那掌聲中，男人手再一指，指向了五月七日咲良娜。
“而被聖女大人生前慧選之人，你便是下一任教中聖女大人！恭喜——”
“恭喜——”
“恭喜——”
“恭喜——”
“無上的榮耀啊——！”
“無上的使命啊——！”
眾人竟無絲毫疑慮，隻一並歡喜著。
他們對男人的話似乎毫無疑惑。
分明是可怖詭譎的場景和發展，但連那明明是剛剛加入的兩名女生此時也在一同鼓著掌，眼中似是對那好運承受了如此大榮耀和使命的咲良娜感到羨慕。
是的，現在她們已經不感到嫉妒了，嫉妒是不讓人舒服的感覺，與大家一同呼吸的她們，此時也一同把這些會使自己痛苦，使自己苦惱的存在都滅除了，而自己無法滅除的，就交由聖女來滅除。
所以具有如此高尚純潔使命的聖女，是多麽值得她們尊敬的人物啊。
眼前的這位可是現任聖女呀。
於是，在一眾的鼓掌中，在倒下的前任聖女屍體麵前，在五月七日咲良娜沉默似無聲的同意中，她在清淨教中的身份獲得飛躍的上升，直接從侍女變成了聖女。
但大家，卻絲毫不覺有異，隻高興的一味恭賀著，慶祝的，已經遺忘了剛剛前任聖女大人死亡帶來的些微慌亂。
……
外麵
“好無聊啊——”
坐在屋脊的五條悟撐著臉唉聲道，至於站在一邊，嘴角叼著煙在抽的夏油傑顯然也是差不多的想法，隻嘴上勸著:
“沒辦法啊，我們又不是女的，自然不可能作臥底潛入進去，隻能在外麵接應了。”
“不能引起注意，不能一舉進攻，隻能等咲良娜的消息，真是沒勁，上麵真是夠歪纏的。”
五條悟歎氣。
因為這次事件牽涉不少貴權人士，勢力勾纏交錯，而被要求絕不能引起大動靜的幾人，隻能采取這個花費時間的方法。
……
擺在五月七日咲良娜麵前的，是一件巫女服。
新的，並非是上任聖女穿過的
不，問題也不在於她是否知曉如何穿戴。
穿戴的方式，她見過，記得。
“.……”
閉了閉眼，咲良娜解開了紐扣，脫去現在身上所穿的便衣，按記憶裏的正確步驟一步步將巫女服穿上身來。
……
“這不是我們的聖女大人嗎，吃的好嗎？睡得好嗎？”
“還可以。”
“來，像繼承使命一樣繼續之前沒有完成的沐禮吧。”
據說現在是挑好的好時候，適合完成之前沒能繼續下去沐禮。
在男人的指引下，咲良娜坐在上一個聖女所坐的位置上。一切看起來與昨日並沒有什麽變化，這些人群，空氣，氣味，拍掌的聲音再次響起，血漬也已經被擦拭幹淨，似乎屬於前任聖女的痕跡已經全部消失了——
真的如此嗎？
乖順垂下的發絲流淌在兩肩，光論發型確實與前任聖女的有些相似，但很是不同的是，同樣穿著巫女服裝的咲良娜，黑發如瀑，眉眼若泉，兩顆痣點於眼下鼻邊，肌膚柔潤，肩線圓滑，像飽滿的果實，又像含苞待放的嬌豔薔薇，緋絝散開，足袋潔白，竟生生帶出了幾分頗為成熟的屬於女人的柔美。
其身姿絕不能用瘦削形容，從白衣的袖子處露出的兩截手臂閃耀瑩瑩的光，如傳說中東海觀音之玉澤。
確實，比起上一任來，她看起來就要更符合那擔得起聆聽他人憂愁，替人普渡苦擾的形象，連做出表情也竟是很熟練擅長的，眉眼眼角不過下垂兩分，嘴角似抿非抿，笑意與憐憫混做一處，竟與之前看上去大不同，叫人感到親切又有些泛苦的冷。
她的身上，顏色鮮明，對比強烈卻不突兀，那股什麽事在其麵前似乎都不是什麽要命的煩擾的美麗，自皮肉透出來了，但卻不是冰冷隔絕的疏離感，而是鮮活的，鮮豔的。
她拿起麵前的匕首，端詳了片刻，動作似乎都帶上了點漫不經心，隻不過是換了身衣服，竟有如此大氣質的差異麽，還是說——
倒沒有做其它舉動，很快五月七日咲良娜就把匕首先放在膝頭，學那前個聖女一樣，拿起布條覆在雙眼上。
不知怎的，見此男人剛才憑生的緊吊著一口的氣略鬆了鬆，一如上回目一樣，一邊帶動著在場全部教眾信徒們拍掌，一邊提起氣來大聲呼喝著:
煩惱破除，獲得潔淨
煩惱破除，獲得潔淨
煩惱破除，獲得潔淨
確實感受到了，蒙住眼睛的咲良娜想，那輕柔的掌聲確實化作了推著她往前的手，那被布條裹住的眼前也並非朦朧漆黑一片，而是清晰的，屬於某個男人的身影，他正坐在一間裝修的極不錯的辦公室裏，整個人陷在沙發中，神情似有不安，周圍還有不少人圍著他。
越是往前走接近他，碩大和室裏周圍屬於眾人的喃喃聲就越低弱，就像遠去的風，像是被牽引起來的木偶舉著匕首的手開始有所動作。
哦哦——
眼看著那走近了紅木桌的聖女大人那拿著匕首的手再次高舉起來，高高的直直的對著那桌上放著的稻草人偶，教眾們不禁興奮了起來，更大聲地喃喃著，擁簇著。
戳穿它！
戳穿它！
戳穿他！
煩惱即除！
憂愁即除！
苦悶即除！
眾念一心為力。
閃著寒光的匕首猛的往下狠狠刺去！
刺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