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6

  29.百目怪奇事件上


  咒術師的術式是與生俱來的,所以,一個咒術師正常而言,應該隻有一種術式才對。
……

  夏之聲為蟬鳴,秋之意為風聲。


  風獵獵,像在催眠。


  “是秋困啊——”


  “是秋困呢——”


  “.……打起點精神啊,這樣子像什麽話!”


  夜蛾正道一進來,就看到這幾個昏昏欲睡提不起勁的模樣。


  任何一個老師都不大喜歡看到這場景的吧。


  “我們還是在長身體呢老師——無論如何都睡不夠的。”


  夏油傑拖長了語調。


  “是秋困啊秋困,這是季節的召喚。”


  五條悟附和。


  “——”


  連五月七日咲良娜都忍不住小聲打了個哈欠。


  “管你們是睡不夠還是秋困,總之有任務了,給我稍微打起精神來,哈啊——”


  像是也被傳染了一樣,擺著一張皺著眉頭的嚴肅臉的夜蛾正道說著說著,張開的嘴巴也忍不住變成打哈欠的形狀了。哈欠真是太具有傳染力了。


  “哈哈哈——”


  台下幾人沒有放過,當即就笑了起來,五月七日咲良娜也不禁捂著嘴彎了眼角。
……

  等一番笑鬧終於平靜了後,總算可以正式進入話題說任務相關了。


  說到袚除和咒靈的話,肯定是夏天最忙碌,其它季節相比會輕鬆一些——當然,隻是常規時候。


  一個繁忙的夏季後,秋季開始氣溫下降,人們也因為季節特征而昏昏欲睡,自然懶怠了下來,咒術師更如是,這段時間都是些小活,大單頻率下降了不少。


  那麽,這次的被夜蛾正道這麽鄭重吩咐的任務又是什麽呢?


  正正是個大單。


  「任務描述:查明此次觀布子市失明傳染症的原因,袚除此次事件相關咒靈。」


  啊.……馬爾克斯之後輪到若澤·薩拉馬戈了嘛。


  夏油傑:“說起來 ,硝子呢?”


  五月七日咲良娜:“特別培訓去了,畢竟她的術式訓練跟我們的不一樣。”


  五條悟:“那——”


  夜蛾正道:“當然是讓她們用反轉術式試著治療過了,但是並沒有效果。”


  反轉術式的治療,原理接近於通過給人體受到傷害的殘損部位充能從而達到修複長出的效果,是相當便利且不可思議的術法,所以這世間能用反轉術式治療的人寥寥無幾。


  “因為根本就沒有傷口,那些失明的人,雙眼完好無損,也全都做過檢查,絕大部分也沒有足以致盲的突發病症。”


  反轉術式自然不起作用。
……

  “嗯……不好辨認呢。”


  “也沒什麽共通之處。”


  坐在咖啡店裏,三人陷入了苦思。


  五條悟手一鬆,原本指間夾著的照片就落回桌麵,幾張照片堆疊在一起,仔細一看都是些眼部檢查的相片,間雜幾張穿著病號服的人。


  他往後一仰,靠在這冠以咖啡屋的甜品店裏的軟沙發靠墊上,甜品店的座位都是四人一桌的設置,采用的是淺色調的設計,窗外正對著熱鬧的馬路和行人。五條一人霸占了一條二人沙發座,但即使如此,他半攤著身子時也像是空間不夠一樣,兩條腿像是無處安放的屈起。手都像快伸出過道去了一樣。


  而他對麵的夏油傑也坐在靠近過道一側,手捂著嘴巴盯著那桌上的照片似在思考。


  三人剛才是去了醫院,想通過查看失明患者們情況來看是否能找到什麽線索,但收獲不大。


  正如上麵所說,所有患者都沒有明顯外傷,亦沒有遭受足以致使失明的重擊或傷害,利用科學儀器對其檢查也未檢查出足以致盲的病理症狀。基本上患者們之間也沒什麽必然的的相似共通之處。


  說是觀布子市失明症,其實隻是因為在觀布子市突然激增十例無緣由突發性失明,由此引起劇烈討論而已,實際上各地都有相關病例,最後統一收治於某間不對外公開名字的醫院中。


  畢竟對於普通人而言,突發性失明的話,基本就陷入生活不能自理的情況了吧,別說工作了,生活都是很大問題,醫院的收治對他們來說不僅是檢查治療,還負責了相關生活護理。


  “會不會是某種能放出致盲毒煙的咒靈在作怪呢?”


  “或者是咒靈汙穢感染。”


  “更有可能是詛咒師的手筆吧。”


  兩個少年提出自己認為最有可能的假設。


  “嗯,確實有可能,但是很遺憾並沒有發現什麽殘穢呢,患者的身上和發病地點都是。”


  同樣坐在沙發上,頭靠在窗玻璃上的咲良娜無情反駁。


  “有沒有記載在冊的咒物會產生這樣的效果”


  這次是咲良娜提出了假設。


  “有是有,但還是那句話,除了人體本身泄露的咒力外,這次的殘穢痕跡和咒力都低少的可憐。”


  這次是五條悟將其駁回。


  一是無法準確判斷,二是難以追蹤。


  某種意義上陷入僵局了呢。


  他們傾向於判斷是某種可以使人失明的咒靈在作怪。但究竟是何種機理導致的失明,又是否是具有傳染症,都還尚不清晰。


  不,要說毫無頭緒,倒不至於。


  說話間已經換了個姿勢,此時雙手撐著臉頰的咲良娜,似若有所思又似無意識地轉頭看向窗戶。


  “或許——”


  恰在此時,走近的服務員的聲音在她們桌邊響起,咲良娜轉回頭來。


  “你好,這是烤棉花糖雙倍巧克力醬脆片聖代,請問是哪位客人的呢?”


  這一聽就很甜的甜品是怎麽回事,牙不疼嗎,也不凍嗎。


  “啊,我的。”


  五條悟聲音揚起,愉快的示意服務員把高高的聖代杯放他麵前,似乎還沒開始品嚐,他的大腦已經開始分泌多巴胺了,夏油傑不動聲色地把相片都掃在一處然後疊起。


  還以為聖代是這桌唯一的女生點的呢,沒想到居然是這個高個帥氣男生,心底有些驚訝的服務員麵上不顯,臉帶薄暈,隻繼續問道:

  “好的,那蘋果汁和凍烏龍茶分別是哪位客人的呢?”


  咲良娜的是蘋果汁,烏龍茶自然就是夏油傑的了。


  明明進來了叫咖啡店的店,卻都不點咖啡這點倒是很統一呢。


  “咲良娜,你剛剛是想說什麽”


  看那服務員走開了後,夏油傑扭頭問在手指還掐著吸管似忘了放開,另一隻手卻已經拿出手機在刷的五月七日咲良娜。


  “.……嗯啊啊——”


  咲良娜發出被叫回神後短促的聲音,從手機屏幕抬眼看夏油傑,和咬著勺子也在看她的五條悟。


  “我是在想——”


  大概是服務員的到來打破了這三人間似有些凝重難以插足進來的交談氛圍,不過兩秒又幾道聲音在他們桌邊響起,而基本在陌生氣息湊過來前,他們已經頗為警惕地抬眼看過去了。


  “那個,你們是哪個學校的呀?”


  “要不要互相認識一下”


  三人抬眼看這過道邊朝著他們這桌圍過來的幾名——初中女學生

  穿著淺綠色水手領校服的幾名女生手上拿著各自貼滿水鑽或其他裝飾物的手機,掛在一邊那或毛絨絨或粉藍色的玩偶隨著其動作晃來晃去,吸引人注意。臉上是略帶緊張期待的神情。


  啊,是搭訕。


  是原本正在聯誼的女子初中生們經曆好一頓這般討論——


  「呐呐那桌,靠窗的那桌,那兩個人都好帥啊!我喜歡黑發那種類型的,不覺得很酷嗎」


  「咦,不是白發的那個男生比較帥嗎?而且看起來腿好長,應該很高吧?是高中生附近的學校好像沒見過這樣的製服。」


  「啊——可是那桌還有個女的。」


  「他們在講什麽可惡,隻能聽到一點點。」


  「是跟哪個才是那種關係唔姆——看不大出來啊,啊,或許隻是同學關係吧!」


  「我是不相信男女之間有純潔友誼那派的,總之無所謂吧,反正兩個男的無論哪個要到電話號碼的話都很好啊!如果兩個都能要到那就最完美了!」


  「看,服務生過去了!」
……

  後下定的決心。
……

  喂喂,注意一下你們對麵坐著的男生們吧,他們很受傷喔未免太現實了吧。


  然後——


  「啊,抱歉,我們想過去那邊一下。」


  「啊嗯,好的,完全沒關係哦。」


  男生們如是回答道,也隻能如是答道。


  回到現在。


  此時在女初中生們麵前的不僅是兩個帥氣過頭的男生,仔細一看從剛剛她們視角裏被擋住大半的裏頭坐著的那個女孩子——


  被看著!

  在被她看著!

  「被看」本身並不是問題,她們既然決定了搭訕就已經做好了承擔各種視線的準備,包括預想到的這個女生的嫌棄或憤怒。


  然而都不是,那視線裏既無憤怒也沒有鄙夷,感知不到其中任何負麵的情緒,有的隻是一瞬的茫然——恍然大悟——佩服——像是想起什麽後的探究,那眼神,大概和硝子友愛的看小白鼠的眼神有異曲同工之妙。


  若隻是普通的女性,這樣的眼神或許都會讓人覺得冒犯,但是——


  「啊,果然,好看的家夥總是和同樣好看的人一起玩的。」


  「而會組團來聯誼的男生一般都不會出這種SSR水準的。」


  「至於和他們聯誼的她們的水準,其實,也不過如此。」


  「真討厭,為何會意識到這一點呢。」


  此時那幾名試圖搭訕的早熟的女生們心底都不由浮現如是這般的想法,鼓動她們來搭訕的勇氣也微微有所傾瀉。


  而且為何此時,會沉默了呢?說點什麽也好哇。


  女生們不由有些慌張了起來。


  自小到大沒少被搭訕過的兩個男生此時互相對視了一眼,不,別說搭訕了,就是星探挖人也不是沒遇到過。所以該說他們對此的應對是再熟練不過的,若是有興趣就遞話過去,自然就順著聊下去了,若是沒意思沒心情就直言拒絕,反正隻是毫無相關的陌生人。


  但是為什麽不由自主捂著嘴瞥了眼旁邊的女同伴呢。


  啊,是因為某股因感受到其不同其他的存在感而產生的奇怪尷尬感吧。


  雖然還不明白到底是什麽。


  但實際上這個小細節其實過得很迅速,這累贅描述隻是把那甚至占不了現實時間的一二秒的小細節放慢了一些而已。實際上,現實看上去五條悟立刻就回話了,他並沒有回答任何問題,而是用反問回複了她們。


  隻見他一手拿著勺子,另一隻手撐著臉,臉上的墨鏡下滑,頗為銳利的目光投向了她們。


  “嗯~你們是附近的中學生麽?在聯誼跑來搭訕不太好吧哈哈,那邊的男生會哭的哦。”


  實際上,五條悟真的會在意不相關的家夥(還是男的)會不會哭嗎?

  並不會。


  這隻是試探,以前也不是沒有出現過飽含陷害與惡意的搭訕。尤其是他們現在正是任務進行中的敏感階段。永遠不要小看咒術師(詛咒師)的手段,多的是方式察覺到他們並布置陷阱,不,不如說他們本身在公共場合以這種語義不祥,偶爾露出關鍵字的方式在討論任務的這個舉動,就是在釣魚。


  同樣也不要小瞧語言,有能耐的咒術師是可以感應自己種下的術式的,甚至他人的一句討論含有的關鍵詞也有可能被其感應並進行追蹤。


  “嗯嗯,是哦!對了其實我們是有共同愛好的人約出來聚聚的啦。”順便聯誼。


  “我們其實是靈異研究社的成員,大家都是怪談愛好者,剛剛好像也在聽你們聊,是最近很有話題度的「百目鬼事件」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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