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3.梅雨瘴
各位好，我現在有些緊張。
事實上從昨晚開始，我就已經很緊張了，心率一度到了一百三並維持了半個小時差點以為自己要緊張死了，而今天早上一度食不下咽早餐都隻吃了兩塊餅幹，喝了三大杯水，所以我現有點想上廁所……
咳，抱歉，實在太不專業了。
但是——今天實在太特殊了，絕不止我一人如此緊張，緊張的甚至睡不著，畢竟我的同伴的古野君同樣也是一副看起來很緊張的樣子，眉毛一直在抽動。
我懂的，畢竟今天可是我們倆個作為見習者跟著尊敬的對象——超專業的伊地知先生一起進行現場實習啊！
心底不由就油然而生屬於工具人的自豪與感動。
更何況，更關鍵的——今天可是確定了消息，我們兩個居然可以為那傳說中的「大傳說」提供輔助！
同時擁有傳說中的六眼和無下限術式的最強無敵咒術師。
多次圓滿處理現象級特異事件的專家。
僅憑一人可以轟掉半個山頭的天才。
最年輕的特級評定通過者。
……
是活著的會動的五條悟欸——
是會如對著人笑的五月七日咲良娜欸——
今天，會變成那種值得慶祝的紀念日吧，設為可以去紙菊貓大喝一通的那種慶祝日吧。
或許還會見證什麽拯救世界的奇跡的發生呢？
不知道結束工作收掉「帳」後，能不能上前請求合照呢？跟五條先生的，跟五月七日小姐的，然後三人一起的。
那麽，此生也無憾了。
那可是業界超有名的。
實習生正川，不由露出了堪稱幸福的笑容。
……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一個寒顫。
原本站不遠處的五月七日咲良娜突然極敏銳地一轉頭，視線掃覽而過。
卻沒發現什麽特別引人注意的。
……
總覺得，哪裏又投來了那種有點惡寒視線，但要說惡意又沒有，不然早觸發攻擊機製了。
“咋啦？”
五條悟偏過頭問。
“.……不，沒什麽。”
咲良娜停頓了一下，最後還是沒說什麽，因為五條悟都沒察覺到什麽奇怪的，大概就是真她多心了吧。
“哼”
五條悟沒有追問，而是低哼了一聲，把手臂一伸就這麽掛在咲良娜的脖頸邊，然後像沒骨頭支撐一樣把自己身體的重心往咲良娜這邊壓，實在是很有存在感的沉重。
啊～如傳聞說的那樣感情很好呢，不愧是同期的同窗。
遠處圍觀的人冒出花來。他們站的地方離前方的五條悟二人有些距離，而統領負責帳的張開和監測的伊地知先生就站在二名新實習生旁邊。他顯然也發現了——伊地知要是不夠敏銳，大概也沒有今日了。
“正川，低頭。”
視線太明顯了。
他輕聲對正川和古野今天的這倆個新人的提醒道。
被五條悟注意到就不妙了，雖然他現在估計已經察覺到了，但截止到這個程度問題還不算大。
沒事別招惹這老不按常理走看起來脾氣挺好其實任性的一批還在奇怪地方喜怒不定的大殺器啊。
伊地知那來自五條悟的壓力，從這隻能埋在心底的連串吐槽中可見一斑。
與此同時，視野裏前方包裹了森林公園的黑色的「帳」也徹底落了下來，一時間咲良娜的注意力也顧不上又把重心掛她身上貪懶的五條悟了（或者說太習慣了一時半刻注意不到），而是抱著手臂一心盯著那帳瞧。
那模樣活像想用視線把黑色的帳燒出洞來好看那些學生有無事，又或者是幹脆自己衝進去三兩下把裏麵「給學生們實習練手用的」咒靈咒穢通通一發幹脆地幹掉。
那樣子真的實在可愛得讓人發笑，像護犢的老母雞一樣。可能是在五月七日咲良娜看來，這些學生們都還太弱了吧，總覺得稍不注意很容易就死掉了。即使裏頭有一兩個天賦很高，稍有實力的，比如表現一直很不錯的一年級的秤。
但在人看來，這隻螞蟻比那隻螞蟻更有力氣，能舉起更大塊的食物殘渣——在人眼中其實也沒有什麽區別。
所以對咲良娜來說，帶隊學生的咒戰實習課，比自己上場幹掉對方要難得多了，雖然知道不能溺愛學生，要給他們充分的鍛煉機會，但人要克服自己的毛病，全然保持理性不動搖，本就是難辦的事。
而五條悟就顯得很輕鬆了，他此刻正試圖讓嘴裏含著的圓圈薄荷糖吹出成段的口哨聲。還伸手扒拉了下咲良娜的眼皮——像拉簾子一樣往下輕輕撥，說是在好心幫她手動眨眨眼，畢竟看她瞪得好一會了還沒眨眼。換來咲良娜往他手背捏起肉就是一擰。
可能對著帳等了不到十分鍾吧，他就歎了口氣，提議咲良娜一起去吃聖代再回來吧，反正還有伊地知他們看著。
當時，咲良娜忍不住用很冷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但是，伊地知知道——
果然，又十五分鍾後，學生們還沒出來，他們真的跑去隔壁小賣部買冰淇淋吃去了。
正川和古野兩個新人似乎有點震驚，不，五條悟的性格多少有點了解，畢竟遠近聞名，但是相比起來更低調的，近來比較少消息流傳的五月七日咲良娜，也是這樣子的嗎？就——怎麽說呢……沒那麽一板一眼
……
這可是跟那個五條悟處得來的，堪稱黏膩的同期同窗啊，你能指望這人亦有多循規蹈矩一板一眼不被五條悟帶歪已經是五月七日咲良娜的正直了。
伊地知扶了扶眼鏡，心底默默冷嗤了一聲。
以後你們見得多了就會知道，比起五條悟來，五月七日咲良娜是多麽「天使」，但比起五月七日咲良娜，五條悟又如何「好搞」的多。
……
又下雨了。
夏季本就是多雨，暑熱長聚不散的季節，今年的梅雨季節還有些奇怪，六月中旬起落到現在，按以往都是到7月中旬就漸漸消退才對，但現在已經到月底了，這不見清爽，反倒帶來黏膩體感的梅雨卻還不見消停的模樣。
公園的繡球花都爬滿了濕漉漉的蝸牛。
帳之中也是一片濕漉漉的場景，不，比外麵要更甚，空氣的水滴連成線，到處都是水痕，後背就像是被無形的手掌貼附。
不愉快感
密集到令人不快。
人身體在發出警報。
雨水當然是好東西，但雨水也是天然的牢籠，糟糕的東西在密集的雨裏最容易凝聚不散，古人有提——雨中物實為瘴癘瘧疾病，誤觸者發熱而死，那便是敏銳的先賢對人們最大的提醒。
此處早在降下帳之前已經變成了天然的牢籠，將那些不可視之物被關在了這裏。
本不是什麽極具威力的東西，但是聚集在一起的話會很難辦，徹底凝成實體，甚至變成那種接近「神」的存在的話——
“就很難送走了.……嗎。”
想起課堂上所講的內容，今年剛入學的秤，作為一年級生，按正常的發展來說，一般是不會那麽快就進行這種稍微複雜高級一些的實習課的——按照擁有特殊能力的學生培育學校的教學共性而言，雖然專門學習咒術及詛咒的學校就兩所，還是聯校，但是還有不少特殊才能培育的場所學校，像這種的，除非能做到人工製造，所能招收的學生都是很少的，畢竟天賦這東西可遇而不可求，即使試圖人工製造，也必須有「依據根本」才行，而且，倘若「做過頭了」，是會遭到必然而無可避免的懲罰的。
所以，為了嗬護有限的珍貴資源——學生即為資源，一般而言，學校的培育方向初期基本都是采取穩妥而不易出錯的，至少帶他們適應一番平安的走出新手村。
如果換做咲良娜來擔任一年級的班主任的話，或許會采取這樣的方針。
但奈何他們遇到的卻是個不走尋常路的。
現今帳中的情況，擺在學生麵前的難題有三——
其一便是如何使用咒力保護自己不受「詛咒」所感染。
其二是如何根據現有的痕跡推斷目標本體所在。畢竟這次的目標無色亦無影，是未完全體，是區別於「慣常的」咒靈的存在，是本就存在在天地裏的瘴癘這個概念的聚集，摻雜了濕氣、在空氣裏起伏的從他人身上泄露的咒念，對雨水的抱怨——盡是討厭的，不益於人體的存在，與其說不益於，不如說根本就是造成危害類，待久了一定會被病的概念侵入身體防禦的。
至於其三，就是最大目標，進行祓除了。
可能在笨蛋看來是很容易的事，因為目標並不會主動攻擊人。
但稍不留神，會出大問題的預感，一直在秤的腦海裏狂拉警報。
就是有這樣的一類人，擁有不同尋常的天賦，而在與他是同類人之中，仍擁有著超乎這一層麵的尋常的特性。
……
“敵人的話，比起那種能發出毀天滅地光炮的肉彈類型，果然還是手持含有因果律或者那種怎麽說來著的能力——就像joxo第6部那些設定的天花繚亂的，各種「人無法打破的屬於世界的定律的」能力的家夥——更可怕吧？因為很強嘛。”
五條悟已經吃掉了自己的冰淇淋，他一邊把包裝袋扔進垃圾桶，一邊說著。
“順帶一提我比較喜歡裏奇艾爾和天氣的替身能力，還有那個綠色嬰兒的替身能力也很帥氣嘛。”
“你這不還是繞著一圈在誇自己麽。”
咲良娜無語道。
“哎呀暴露啦”
五條悟笑著撓了撓自己的眼罩。
“暴露了呢。”
而帳中的秤他們所要麵對的——大概就是那種，沾了就必定會掉buff，打散還能聚一起的，看似無體無貌的存在。
“差不多他們也該發現了吧。”
事實上，「梅雨瘴」正是五月七日咲良娜等人近兩年所提出的研究課題，依據所建立的分析模型，可以在梅雨瘴衍生成完成體的咒靈前進行定位，從而進行袚除。
至於從衛生係統導出眾多病例信息，哪裏的病例聚集最多，再將這數據套進去，輸入雨季各地雨水情況進行分析就是進一步的詳細操作了。
原本今年依舊是五月七日咲良娜一人過來處理掉的，但是，五條悟知道了這事後，有了個想法。
這大概就是，秤他們出現在這裏的緣由了。
對於自己就這麽被插手的差事，五月七日咲良娜還能說什麽說不動，又不是第一次發生這種事情了。還是繼續說如今還是菜鳥的秤他們現在所麵對的難題考驗吧。
與普通的咒穢不同，這次的帳之中，大概沒有安全之處，拖得越久就越不利。
“雖然我的袚除手段他們並不能使用，但袚除掉它的方式也不止一種，能不能聰明而巧妙地運用咒力可是關鍵呢。”
普通的咒力轟炸不到五條悟那種程度的不起作用，反而會使梅雨瘴四散，再通過雨水粘合再一起，因為是未完全成型的存在，所以是模糊的存在。
沒有足夠強悍的力的話，就隻能用上巧勁了。
將咒力化作網，燃燒的，反過來入侵對方的網。
把梅雨瘴當做要可以消耗的，可以轉化的，可以吸納的，可以收存的——
就行了。
“哈哈像使用咒力這種實際上手一次就知道啦，講那麽一次就夠了，反正講多也沒有用。”
可是，你真的有仔細教過這類東西嗎。
一瞬間，咲良娜想如是問道，但她覺得這對身份好歹是老師的五條悟而言是否太過狠了，雖然他是五條悟。
但最後咲良娜的良心還是讓她沒能把話說出來。
“話說剛剛就想問了那邊的大壺裝得是薑茶嗎？”
“是的。”
“還真是細心愛照顧人呢。”
“我覺得像我這個程度的才是正常的，說到底你講這樣的話臉皮就一點都不會發熱麽？稍微把學生當要認真點照看的對象吧，別總是做把學生留下一個人繼續做任務自己跑去買點心又或者注意事項都沒講完就把人踢進帳裏的事啊。”
“巧克力醬沾嘴角咯。”
“聽我說話啦！而且我都擦過兩遍嘴了怎麽可能還有。”
“真的還有啦。”
“.……！”
“騙你的。”
“.……”
最後，一年級生們成功從裏麵出來了，雖然都濕漉漉的，有些個看起來更是薑茶即使喝進去也無甚作用的樣子。
還有，一直等待機會的正川最後成功合影了，手機裏多了三人照片，以及和五條悟的二人合影，雖然很可惜各種原因下沒能五月七日咲良娜留下二人合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