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容不下
養心殿，關閉了幾年的大門打開後又關上，直到第二天都沒有再打開過，以至於寒山門裏的弟子們都在胡思亂想，更有很多流言蜚語冒出來，揣測寒山可能要發生大地震。
然而，這是否為事實，又是從誰的口中散布出來，根本就沒有人去追究，因為，在他們眼前，已經有一個人站出來遏製了這一切。
“少說話，多做事，勤加修煉。隻要做到這些，就算是寒山門今天就會有大地震，那你們也有足夠的力量自保，而不會到時候哭爹喊娘到處求救。”說話的這人身子不高不矮，放在人群裏麵會變成很普通的那一位，但是他穿的那一件青素的儒衫很是亮眼，因為被洗的發白，很顯然被穿了很長時間。
演武場裏頓時就有幾個比較刺頭的弟子站出來反駁道：“陸文老師，可是我們身為寒山門的弟子，應當有全力知道寒山門即將要發生的大事。”
原來，穿著青素儒衫的竟然是陸文，這五年裏他竟然變成了寒山門的一位師長。
五年前，在那個風雪俱止的上午，陸文被將就吃下了半條冰蠶，雖然當時就顯現出了作用，但是冰蠶之力的效果，直到今天還一直存在，改善著陸文的體製，以至於五年後的陸文，已經是一名靈海五境的強者，在極北之境寒州的寒山裏，成為了一個門派的師長。
“該你們知道的事情，山門可絕對不會藏著掖著，不該你們知道的事情，就算是告訴了你們也沒有任何用處。現在，大家都跟著我一起將昨日教過的寒山拳再溫習一遍。”
陸文用眼裏的語氣說道，然後開始親自演練寒山拳。
一拳一腿緩緩邁開，陸文忽然想到了幾年前同樣的白天，他交王易寒山拳的場景，想著想著，他忽然就笑了，笑著笑著，臉竟然顯得僵硬無比，因為他又想到了昨夜裏養心殿中發生的事情。
寒山九峰，每一座山峰都有一位山主，五年的時間內，並沒有任何一位山主退位讓讓賢，變化的隻有山門裏的弟子與長老們。
此時，九位山主全部聚集在了第一寒山上的那一座孤峰上。
孤峰並不高，它依傍著第一寒山似乎獨立與世外，但又與第一寒山聯係起來。以至於除了孤峰上的雪終年不化以外，便與其他任何一座山峰沒有任何差別。
但是寒山門的門規裏麵，卻有一條記載，孤峰為始祖之峰，傳承從孤峰起。
門規裏的那句話說的便是當年寒山門祖師開派其實是從孤峰開始的。
九位山主，將議事的地點選擇在這裏，很顯然是極其中時這件事情。
“如果說你們講的事情是真的，那我們寒山門便很有可能先鋒大軍，絕對會最先湮滅在這場浩劫裏麵。”
說話的這人是第一寒山山主，他的容貌並不年輕，臉上有一些褶子，頭發半黑半白，說話的時候嘴巴總會歪斜一下，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可他卻是一位山主，一位聖境強者。
藍采衣坐在眾人正中間，他道：“從千年開始，寒山門便是整個九州北邊最堅固的門戶，到了而今，這扇壁壘在終於又要啟用了嗎？”
這句話似乎是自言自語，但是在場的其他幾位山主卻都明白內裏的含義——藍采衣已經同意了方如意與伊仇帶來的消息。
昨夜隻不過是飛雲大長老一個人知曉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現在是九位山主都知曉，大家甚至連討論都沒有進行，甚至隻是第一寒山山主發出了一聲疑惑，第二寒山山主藍采衣便決定了整件事情。
決定似乎有些草率，過程似乎更加扯淡，關係到九州未來生死沉浮的事情竟然隻派了兩個境界不超過化龍之境的修行者來告知。
但是，藍采衣在聽到了整件事情之後，立即就做出了決斷，光是這份果斷，這份氣魄，就令現場數位山主與方如意、伊仇驚訝和佩服。
當然，藍采衣的決定並不是沒有人反對，可是當第九寒山山主說了一句話之後，第七寒山山主卻站出來道：“至於整件事情過後的結果是什麽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我剩下的時間並不多了，如果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我想我這一生一定活的十分窩囊，身為聖境強者，但是除了這九座寒山裏的人，又有什麽人能夠記得住我。因此，我慶幸，慶幸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這位山主的話似乎表明也的確表明了他感謝這一場即將到來的浩劫，可是他話裏行間的意思也表露無遺，那就是即便需要舍棄性命，他也在所不惜。
原本反對的第九寒山山主在聽了這樣一番話之後，又聯想到自身的情況，想到自己也隻比第七寒山山主能夠多活幾十上百年，便無奈的笑了起來。
幾十年，一百年，對於修行者來說豈不是彈指一揮的事情，當然，即便是聖境強者，也隻有十個或者十二三個一百年，雖然看起來的確有些奢侈。可是在這場浩劫裏麵，一百年與兩百年又又怎樣的區別。
即便是一百年與一千年，那又又怎樣的區別。如果無法度過這場浩劫，便是有一萬年的壽命，也是無用。
“好吧，我也同意。”第九寒山山主思考了許久，終於是點點頭，然後坐了下來。
再之後，也就沒有人同意了，於是大家開始散去，走到最後的時候，藍采衣叫住了方如意與伊仇，問道：“這場浩劫雖然是很駭人聽聞，可是這樣的消息也不用你們兩個親自跑一趟，中州裏的隨便一個聖者就可以將消息傳遞到萬裏之外。”
方如意點點頭，他一點也沒有隱瞞，直接將中州裏發生的事情全都講了一遍，講完之後他就站在原地不動，等著藍采衣的下文。
“所有的聖者都去了嗎？”
最後，藍采衣也隻是留下這樣一句話，然後憑空消失在原地，甚至連天地靈氣都沒有帶動一點點。
方如意看了伊仇一眼，他道：“中州所有的聖者都已經進入那片空間裏麵，而我們已經來到這裏，想來在其他很多大洲裏麵，也正在發生著同樣的事情，到時候會有多少聖者願意出手，願意替整個九州大陸做出貢獻？”
答案，伊仇也不知道，因為這樣的事情，根本就是史無前例，自從仙界崩塌，天界出現，這是第一次。
方如意見伊仇不講話，他笑了笑，又道：“先在寒山門裏休息幾天，然後我們就又得出發，將這個消息告訴寒州裏其他的大門派。”
隻可惜，現在是夏末，還未到寒山飄雪的季節，因此，即便是身在寒山裏，也沒有機會欣賞到寒山雪景。
寒山雖然沒有下雪，可是在天帝城裏的那片大荒中，卻下了一場有一場雪，皚皚白雪，將地麵上很多屍骨掩埋，將很多血跡掩埋……
距離王易等四人回到天帝城內的這片大荒已經過去了足足四天，但是這四天裏，他們四人都在養傷，養從神界裏麵帶來的傷。
其中，王易的傷勢最輕，而且他修習有冰蠶神功，冰肌靈決神通在他身體受創的時候便自動運行起來，因此他恢複得最快，隻用了一天半傷勢就基本痊愈。而後，王易又施展冰肌靈決替另外三人療傷，不然以他們受傷的程度，怕是修習半個月也無法痊愈。
方白衣站在樓下，站在雪裏，那一塊地方已經被他踩出一個深坑，積雪被踩得很結實。
“我說，我們應該組織人手，組織百族，反攻回去，將所有的異族人都趕回去。”方白衣站在雪裏，若不是他有著滿頭的黑發，隻怕沒有人能察覺到那是一個人。
這句話是他麵對著雪講出來的，但是對象卻是趴在陽台上的王易。
王易搖了搖頭，他道：“而今大荒了百族的實力根本就不能夠與那看起來無邊無際的神族戰士相提並論，實力差太多，組織再多的人手，依舊隻是讓他們去送死，如同收割稻子那般被神族大軍碾壓而過。”
“不是說神界已經大亂了嗎？為什麽這些異族人還這麽多，還能夠源源不斷的從白鷺城、石城等很多已經廢棄的古城裏冒出來。”方白衣很不解，王易等人進入神界的任務算是完美完成，雖然組織了大荒崩塌的跡象，可是並沒有成功組織神族大軍進入大荒。
“定界珠被奪走，隻不過是延緩了神族的強者進入大荒裏，並不能徹底阻隔兩界間的聯係！”王易說道。
這番話，也還是白帝所言，定界珠，隻是破壞了至強者穿梭世界的可能，延長了神界大軍壓境的事實。
“那我們呢，難道要一直在這片大荒中嗎，一點作為都沒有？”方白衣其實很少有這麽多疑問，但是從幾天前開始，這些疑惑便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
王易的目光落在遠處，那裏依舊是皚皚白雪，並沒有與眼前的地麵有什麽不同，但是他卻說道：“我們馬上就要回去天界了，大荒，很快就容不下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