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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強者

  孫浩驀的看到司徒謙和左恒,兩人全是合衣而臥,並且全連著濕泥的靴子沒脫。傻子左恒這麽不管髒淨,還不算什麽;司徒謙曆來最喜潔淨,絕不肯這麽兩隻泥腳就往鋪上睡。


  孫浩不禁哦了一聲:“師弟,莫非這茶裏有了毛病?”


  萬柳堂並不答言,點了點頭急趨到板鋪前,用手把司徒謙連推了兩下,司徒謙連動也不動,睡得十分濃。


  萬柳堂立刻把聲音放低,向孫浩道:“師兄,大概是了。”


  孫浩也過來,把司徒謙扶起來,映著燈光一看麵色,隻見司徒謙麵色似在發燒,兩眼閉著,唇上幹的一點津液也沒有。任憑怎麽擺治他,一些知覺都沒有。


  孫浩眉峰一皺,隨變怒容,萬柳堂卻把桌上放著自已沒喝的冷茶端來,含了一口,“噗”的向司徒謙臉上一噴。遂令師兄仍然把他放下,把洗臉手巾拿過去,把冷茶倒在手巾上半盞,把司徒謙的衣衫解開,把這條濕手巾鋪在了司徒謙的胸口上。


  工夫不大,司徒謙連打了兩個噴嚏,清醒過來,睜眼一看,師傅師叔全站在麵前。方要話,孫浩忙道:“不要高聲!”


  司徒謙倒吃了一驚,欠身坐起,胸口上的濕手巾掉下去。萬柳堂拿過來,又給傻子左恒照樣擱上,也給噴了一口冷茶。這時的孫浩低聲告訴徒弟司徒謙,這店中不是鳳尾幫的黨羽,也定是黑店。你們全被他的藥茶所困,我們險些又遭了賊子們毒手。


  司徒謙聞聽十分憤怒,一邊站起來,向師傅道:“賊黨連遭敗北,尚還不甘心,我們這次休再容他們逃出去。”到這,那傻子左恒立刻也醒過來。


  萬柳堂因為他的嗓門尤其高,更是話聲音大,在他剛一恢複知覺,急忙的囑咐好了。傻子雖是不敢嚷,可是更壓不住火性,跳到地上,非催著師傅立刻找店家去,要是不去,他非得放火把店給燒了不可。


  司徒謙恐怕師叔著急,忙把師弟拉到旁邊,低聲囑咐了一番。左恒還真聽師哥的話,坐在板鋪上不再言語。


  這時續命神醫萬柳堂道:“師兄,我們還是找了他去?還是以逸待勞,坐以觀變?”


  孫浩因為賊黨竟敢暗下毒手,更有些不願久待,遂向師弟道:“我們不必再等他前來,索性找了他去。我們倒要見識見識這群賊子,全是何許人也?”


  萬柳堂道:“好吧!我們早早收拾了這群輩,倒覺省事。”師兄弟兩人略事結束,仍令司徒謙、左恒兩人守在屋內,看守包裹。


  孫浩和萬柳堂看著司徒謙把桌子上的油燈撥了燈焰,遂與師兄孫浩輕輕走出屋來。這時外麵仍是細雨濛濛冷森森的風,越顯黑夜中淒涼景況。師兄弟冒著雨飛身躥上屋頂,來到前院。


  這時不過才交三鼓,可是住店的客人全都睡了。隻有靠大門過道的櫃房裏窗上尚有燈光,孫浩和萬柳堂齊撲向櫃房。


  萬柳堂頭一個飄身落在院中,孫浩跟蹤而下,萬柳堂撲向過道兩邊櫃房的窗下,孫浩卻奔了過道裏的櫃房門口。


  雙俠仗著身形輕快,竟自不帶一點聲息。續命神醫萬柳堂身貼窗下,方要抓窗察看。突聽簷頭上一聲歎息,咳了一聲。續命神醫萬柳堂陡轉身軀,隨施展“八步趕蟾”的身法,疾如飛隼地落在了西房上,斜身往北尋視發話的人時,哪有這人的蹤影?

  萬柳堂暗暗詫異,又深自愧怍:憑我續命神醫萬柳堂,在火猿堡中雖在掌門人之下,可是論修為武技造詣,與掌門師兄實在伯仲之間。在修靈界各宗派中,也是罕有敵手。不料自下乾山,屢逢勁敵。今夜這夜行人竟有這種好身手,連番示警,竟未能躡得此人蹤跡,我萬柳堂可算栽到家了。自己明知不是人家的對手,不作無謂的追逐,飄身下來。師兄已從過道裏縱出向自己一點首,用手一指東牆角,師兄弟飛身隱向牆隅。


  孫浩附耳低聲道:“師弟,事涉蹊蹺,我們不要為匪徒愚弄了。”到這,把話頓住。


  萬柳堂方要問師兄定是看出什麽差異來了,話沒出口,師兄突然用左肘一磕自己右臂,跟著過道裏櫃房風門一帶,亮光一閃。那風一開,一點不帶聲息,跟著又關上,立刻仍是黑沉沉。隻一人,躡足輕步,撲向後院。


  這師兄弟遂跟著店夥的後蹤,見他在自己住的窗下,點破窗紙,往裏窺視,略張望張望,立刻轉身奔了東南角一堵矮牆。這店夥到了牆下,看他動作情形,似乎於武技上沒有什麽本領。果然這店夥在牆根下抬頭往牆上看了又看,頗為遲疑,最後努力著往下一蹲身,往起一縱。


  這段牆本不甚高,店夥往起一躥,倒是上半身已過了牆頭,雙臂伸張著一捋牆頭,倒是捋著了。隻是如絲的細雨還沒停,牆頭已經全濕透了,往下流著雨水,店夥又沒有真功夫,氣也提不住,哧溜的掉了下來。噗的一聲,屁股先著地,仰麵朝地躺在泥水裏,雙俠險些沒有樂出來。


  屋中的司徒謙和左恒,早有提防。店夥從窗孔往裏窺察時,司徒謙早把燈又撥得暗了些,把床上的蚊帳落下半邊;自己和左恒躺在鋪上裝睡。


  店夥也因為屋中太暗,看不真切,隱隱的似見床帳低垂,床鋪上有人睡覺。自己既看不清楚,更不敢進屋去看,因為本店中幾個礙眼的,全是不費事,擺治的動不了啦!這幾個稍有把握,又急於給主使的去報功送信,哪知沒摸著一點好處。先前送水已摔了一下,這下子摔的更重。屋中的司徒謙早在窗戶邊向外邊看他,更覺師傅、師叔已經監視著店夥。


  店夥從牆頭上掉下來,司徒謙倒還忍的住笑,傻子竟忘其所以笑出了聲,被司徒謙硬把嘴給堵住,可是“吭”的已有聲息。幸而店夥被摔的暈頭轉向,哪還聽的見屋中的聲音?屁股幾乎墩裂,疼的厲害還不敢出聲。


  坐在泥水裏,左撐著身子呲呲牙,右撐著身子咧咧嘴。這就是當局者迷,屋中人若是沒中了藥物,你摔下來的聲音,還會不把人驚動出來;既是沒有人發話,出來答聲,何致於再害怕呢?


  這店夥稍緩了緩,慢慢站起來;這一來更不敢往牆上躥了,竟回身奔了前院。


  萬柳堂十分詫異,這夥計既是店裏的人,他怎的不會開店門出去,反來費這麽大事?自己懷疑無暇向師兄一問,隨同師兄躥上屋頂,暗中看這店夥,倒是想什麽法子出去。


  隻見那店夥溜到前院,竟從牆根堆積的船上廢棄用具裏搬出一板門來,搬到西南角上房的旁邊一間矮屋前,把這扇木門豎立在這間屋那裏。


  這扇板門稍見斜坡,賊使飛智,竟登著這扇門上了屋頂。從這屋的頂子上又爬上正房,從屋頂仍奔東跨院,繞到牆頭,端詳了半晌,縱身一跳,翻下牆去。這師兄弟見這店夥踏著泥濘的道,直奔河岸。


  雙俠遠遠的跟著,萬柳堂乘這時向孫浩道:“師兄,這店倒是怎麽回事,師兄在櫃房裏可看出什麽來?”


  孫浩低聲把店中所見的情形,了一番。原來孫浩貼身到櫃房門口,隔著風門的破紙孔往裏看時,隻見屋中燈光暗淡,隻能微辨出屋中的景象。那臨窗賬桌前並沒有人,桌上還放著賬本子;筆墨全散置在桌上,水牌子也推在桌角。看情形,似乎投算完了帳;裏邊靠後牆一座大木炕,一個人靠外邊頭向裏腳衝外的睡著;更有一個卻是上半身在木炕上,下半身在下麵耷拉著。看情形是想上木炕睡去,沒容得上了木炕,就倒在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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