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下令奪城

  他們顫顫巍巍的將頭伏在地上,說了聲是,他們退下後,有人大著膽子回頭望了一眼;那人端端坐在書案前,麵容清朗,盤龍紋飾的常服;臉上總是帶著笑意,三分疏離五分客氣。眼底有著他們看不懂的深意,他打了個寒戰,再也不敢抬頭去看。


  趙彥深扭頭看著窗邊擺著的兩支石榴花,花瓣鮮紅,也極其旺盛。


  唐紅光推了門進來,躬著身子,手上呈著一封薄薄的信紙,用火蠟細細的封好。


  “陛下,長風坡急報。”


  他點了點頭,麵上沒有過多的表情;隻是伸手去取了那封信打開。


  長風坡急報,威武大將軍帶兵攻退敵軍十裏,是捷報。


  他皺了皺眉頭不做聲,手裏的軍務機密被他隨手就丟在了桌上。


  “十裏做得什麽用處,讓他給我借機奪了一座城回來!”


  天空突然就陰沉了下來,照進屋裏的光線暗了下來讓他的麵容也變得有些模糊不清。


  唐紅光沒有應聲,隻是說了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徐將軍的夫人兩月前進貢的牡丹枯了。”


  地上四分五裂的瓷瓶異常紮眼,他睜開了眼皮子,嗤了一聲:“螻蟻罷了,如此上心作甚。”


  唐紅光這才應了聲是,退了下去。屋子外頭的花圃裏,石榴花開的紅火,牆角的玉蘭卻是早早地就枯了。


  白府裏,書房外頭種著的那株豆綠也有了衰敗的跡象,白鴉手裏握著一本古書,卻是沒有心情看下去。


  “南邊瘟疫,西邊戰亂。”


  福伯替他斟了一杯清茶,他咳了兩聲沒有回答,福伯看著屋外那株牡丹若有深思:“小少爺在西邊,少夫人在南邊;正好就撞上了這般禍事,那宮裏那位……”


  咳嗽聲又響了起來,壓抑的咳嗽聲有些沉悶。


  咳嗽聲漸漸歇了下去,他說了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話:“牡丹敗了。”


  福伯躬著身子退下,他閉上了眼睛假寐,屋外突然就響起了一聲驚雷,像是要嚇醒哪位夢裏的人一樣。


  北盛最西邊的長風坡本是無人的戈壁灘,現在卻成為了修羅場;無數將士在這裏殺人,抑或被殺。


  長風坡的夜晚有些寒涼,本是月朗星稀的天氣,大風卻一直刮著不肯停歇;

  他看著那封八百裏加急而來的命令,奪下方永國一座邊境城池!帳篷外的狂風正在咆哮,幾位副將現在帳內一臉複雜。


  奪城池?這位在京城養尊處優的九五至尊真是敢講;長風坡地處戈壁,易攻難守,將軍帶著他們不知廢了多大的力氣才堪堪讓方永國的軍隊後退十裏回到他們的國界去。


  雖是捷報,但是卻也是他們花費了慘重的代價換來的,現在這一紙輕飄飄的命令居然就要他們奪下對方一座城池。


  氣氛有些凝滯,一位留著八字胡的副將哼了一聲:“按我說,就是要乘勝追擊,趁著我們的士兵士氣高漲之際長驅直下!”


  “你說的倒是輕巧,每次出兵就你躲在最後頭,你忘了將軍上次是如何將你從敵軍的包圍裏解救出來的嗎?”


  另外一個長相比較粗獷的副將嗤了一聲,挖苦道,弄得那個留著八字胡的副將一噎,你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最後隻好憤憤作罷。


  徐夜承皺著眉頭,衣裳有些發皺,顯然是有些天沒有休息洗漱了。


  他看著那封信沉默不語,那位粗獷的副將看著徐夜承:“要我說,就應該當做沒有看到這封信,什麽都不知道。那皇帝怕是皇位坐的太容易了,口氣居然如此之大。”


  在軍隊裏呆的久了,也就對外頭的那些束縛淡了些,他的話有些刺耳,徐夜承抿了抿唇看著他:“宋叔,慎言。”


  那姓宋的副將隻好是乖乖閉上了嘴,大帳裏沒了人說話,又是安靜了下去,靜到都能夠聽到外頭燒著的火把的炸裂聲。


  “此事暫時擱置,切莫外傳。”


  他抬頭看著那個留著八字胡的副將:“胡叔,你也是跟過父親的老人,應該知道這事若是不成帶來的後果。”


  那個副將愣了愣,低頭說了聲是就再不言語了。這場關於宮裏來的命令的會議,最終還是不了了之;無人再提。


  徐夜承坐了一會,起身去了傷兵營,他現在帳外聽著裏頭的哀嚎聲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將軍,怎麽不進去?”


  後頭有個藥童發現了他,就喚了一聲,帳裏的哀嚎聲立刻就停了,他搖了搖頭:“我隻是路過。”


  說著轉身就走了,藥童疑惑的撓撓頭,也沒有去深思。


  回到主帳時,他看著大帳中央的沙盤發愣,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風往南邊吹,吹去了不知多少人生悲事;竹洲鎮裏死去的人越來越多了,趨勢似乎是已經到了控製不住的樣子了。


  離一月之限也越來越近了,吳茵茵今早起床的時候感覺有些燒,但是她沒有放在心上,想著可能是昨天晚上沒注意淋到了雨。


  現在她完全就撲在了怎麽治好瘟疫這件事上麵。


  沒有大夫,她就去找醫書,一本一本的看,曆史都有幾千年了,她就不信一點記載都沒有。


  糧倉沒了糧食,外頭看守的禦林軍似乎也知道了情況,每日都有送糧食進來,隻不過量少的可憐。


  總歸聊勝於無,糧食不夠那就和野菜一起煮,人總是有很大的求生欲的。


  可是最近卻傳起了謠言,他們染了疫病,他們被放棄了,很快,外頭的人就要焚城了;輕飄飄的一句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很快就傳遍了整座小鎮,人人都在自危。


  有人奮力打開了城門想要出去,卻被外頭的禦林軍趕了回去,他們似乎越來越相信謠言的真實性了。


  哭聲開始越來越響,女人都在哭訴老天爺的不公,男人猩紅著眼時刻準備著撞開城門衝出去。


  隻有孩子,無措的看著陷入瘋狂的大人們卻懵懵懂懂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吳茵茵發燒已經好幾天了,不是高燒也沒有上吐下瀉,低燒帶來的各種不適讓她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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