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庶子

  另外一邊的馮府氣氛卻沒有那麽好,大堂裏呼呼啦啦的跪著一大群人,除了他的一個庶子,其他的都是姨娘。


  “誰背著我去找了琉璃花坊的麻煩?”


  他沉聲問著,語氣裏聽不出情緒,下頭的人都是搖了搖頭,一看這個樣子他的臉色就暗了幾分。


  “當真不知?”


  “老爺明察。”


  回答他的隻有輕輕的四個字,馮明朗隻覺一陣氣悶,他這陣子被接踵而來的麻煩事弄得暈頭轉向,今天李太守又來說什麽一群地痞流氓打著他馮家的旗號去找了吳茵茵的麻煩,好在被他壓了下來。


  想到這些他的表情就有些陰鷙:“別以為你們不說我就不知道了,門房那記著你們每個人的出府時間,莫要讓我找到了,這般敗壞我馮家名聲之人,我定然是留不得的。”


  這話說完底下的人皆是瑟縮了一下不敢吱聲,跪在下首低著頭的庶子咬了咬牙抬頭看著馮明朗。


  “爹,是兒子做的。”


  他隻覺喉頭一哽,差點就喘不上氣來:“德安,你可知你在說什麽?”


  馮德安說完低著頭裝鵪鶉了:“姨娘說,爹因為母親和妹妹的去世而傷心勞神,那吳茵茵卻趁火打劫搶走了爹的皇商之位,兒子,兒子隻不過是為爹出口氣而已。”


  聽著他的話,馮明朗麵色不虞:“管家,梅姨娘管教不好少爺,還教唆少爺做錯事,應當如何?”


  管家微微躬身:“應當立即發賣了。”


  話音剛落,底下跪著的人裏,一個女人癱軟的倒在地上,一臉的不可置信:“不,老爺,賤妾知錯了,賤妾知錯了,求老爺饒了賤妾這一回吧。”


  馮明朗哼了一聲,他記得這個梅姨娘本是他夫人的婢女,夫人懷老三的時候不過是讓她侍奉了一晚,不成想居然肚子裏有了。夫人心善給她抬了個姨娘,她倒是個有福的,居然生了他唯一的兒子。


  兜兜繞繞的想了些許,他嗤了一聲:“發賣就免了,將梅姨娘禁足在屋子裏,沒有我的命令不準放她出來。”


  那女人連連磕頭謝恩,她們這等由婢女抬上去的姨娘,奴契還在主人家手裏握著,她們就永遠是奴婢。


  小奴婢發賣是賣去了人牙子那,像她這種侍奉過主子被發賣的就隻能去了那勾欄院,做些下賤的皮肉買賣。


  梅姨娘被拉了下去,剩下跪在大廳裏的姨娘都有些後背發涼,生怕馮明朗一個不如意就把她們給打賣了。


  跪了許久也不見馮明朗的意思,有人膝蓋已經開始痛了,許久,他才讓她們都散了,隻留馮德安一人在大堂裏。


  看著他這個庶子,心裏總歸是有些不甘的,他隻是歎了口氣,就嚇得馮德安退了一步。


  他嗤笑於他的膽量和氣度:“你這個樣子,居然敢一個人去見地痞流氓。”


  馮德安張了張嘴看樣子是想說什麽,最後還是作罷,低著頭一副任聽他教訓的模樣。


  “你是馮家唯一的少爺,拿出你的氣度來,整日裏畏畏縮縮的像什麽樣子!”


  他嗬斥著他的兒子,思緒卻驀然遠去。庶子,他也曾是庶子,本來小康的家庭突然敗落,他因為頭腦靈活去做了貨郎,後來因為機緣巧合就慢慢把生意做大,做到了皇商這個位子上。


  因為是庶子,又因為是族裏唯一發家的人,族裏的老人拿著筆改了族譜,他成了馮家的嫡子,老夫人整日裏念叨著他是她的親生兒子,殊不知,她自己的親生兒子因為賭早早的就死在了鎮上的流氓腳下。


  他的眼神變得銳利了起來:“你明日就跟著管家去鋪子裏查看,不會的就問,不懂的就學。你是馮家唯一的少爺,背給我挺直了!”


  流氓騷擾琉璃花坊的事就這麽不了了之了,吳茵茵那邊,太守打著馬虎眼。隻說是那群流氓眼紅花坊的生意,知道她的死對頭是馮家,這才打著馮家的旗號前去搗亂。


  出乎意料的,她聽著太守敷衍的回答居然意外的好說話,隻是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並沒有其他多餘的糾纏,還笑眯眯的說太守辛苦了。


  太守十分懷疑那是不是真的吳茵茵,不是都說吳茵茵潑辣又口齒伶俐的,一點虧都吃不得的嗎?今日這樣,莫不是轉性要做賢妻良母了?


  他在心裏嘀咕著卻也不敢說給其他人聽,隻當是自己的胡思亂想,想想就罷了。如果馮明朗在這,一定會嗤笑一聲,這吳茵茵哪裏是要轉性做賢妻良母了,這分明是在打算著什麽鬼主意!


  與她也算是打過幾次交道的人,一個看起來天性就是如此的人是不可能瞬間就安靜下來的,結果無非是兩個,一個是被什麽打擊到了,心力交瘁無暇顧及其他;另外一個結果就是在準備一個更大的招數。


  對於吳茵茵這種人,他更寧願相信是後者。


  初夏花開的多,連城喜花,整日就背著畫板往花坊裏跑,一去就是大半天。弄得吳茵茵鬱悶的很,明明是個男孩子,怎麽就會喜歡上花花草草這麽溫柔文藝的東西了呢?

  最近桃子成熟了,街上比比皆是賣果子的果農,宋寒如中意外出,是不是就挎著一籃子的果子回來。


  許小雨的肚子愈發大了,入夏開始變得燥熱,孕婦怕熱,所以他們屋裏早早就用上了冰盆。


  大夫估計許小雨的產期是在九月,剛剛入秋的那段時間。


  夏日裏的雨總是來的匆匆忙忙,上一秒還是晴空萬裏呢,下一秒豆大的雨點就砸了下來。吳茵茵抱著滿懷的蓮蓬荷花腳步匆匆的奔進了長廊,正好就撞上了剛回來的連城。


  力的作用是相反的,這句話在這裏似乎就失去了作用。她被撞的連連後退,相反連城隻是後退了一步很快就穩住了身形,還伸手去拉住了就要摔倒的她。


  蓮蓬掉了一地,她急忙蹲下去撿起來,連城看著那個抱了滿懷蓮蓬荷花的女子,無奈的不知說什麽好。


  “茵茵姐方才淋了雨,還是趕緊去收拾一下吧,不然著涼了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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