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晨最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她發現自己居然又穿書了。確切的說, 她這回不算是穿書,只能說是重新回到了她原來生活的界。
說實話,可能是已經離開這個世界太久太久了, 彭晨對這個世界的感覺已經非常陌生了,面對著周遭的事物甚至還不如她之前穿過的那些界有親切感。
而且一想到江斯言和醬醬還在家裡等著她, 她就迫不及待的想重新再回到他們的身邊去。
但這個穿書的觸發機制到底是什麼, 以及究竟怎麼才能回到他們身邊去,彭晨自己也不知道。她之前穿書也是穿得莫名其妙的, 而且之前每一次穿書, 都是在書中世界過完了一生之後,才會出現在下一本書中的界里,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穿書穿到半途就被送走, 而且也是她第一次回到原來的界里來。
彭晨站在大馬路上, 猶豫了很久,到底還是沒敢輕舉妄動。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
先安定下來再想別的辦法吧!
別的穿書者好不容易回到原來的界,第一件事情估計都是回去看自己的親人。但之前就說過,彭晨無論在哪個界里, 親情緣都非常淡薄, 即便是在她真正生活的這個世界里,她也已經沒有任何親人了。所以這個環節對她來說完全沒必要。
至於朋友,她倒是有一兩個關係還可以的, 但彭晨也不知道這期間到底間隔了都久,她怕自己這麼冒冒失失的找上門去, 可能會影響或者是嚇到別人。
所以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決定先把自己安頓好在說。
好在她還能記得自己住的地方。
她穿過來的瞬間身上背了個背包,她把背包打開翻找了半天, 還真的幸運的在背包里找到了一串鑰匙。
同時還找到了一個錢包。
錢包里有幾張百元大鈔,還有一些零錢,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卡啊身份證之類的證件。彭晨先把自己的身份證抽出來看了一眼,上面是18歲的她,留著齊耳短髮,頂著一張素凈的臉,明明是個小姑娘,但表情卻一臉嚴肅。
彭晨跟身份證上的自己對視了好一會,忍不住輕聲在心裡說了句——嗨,好久不見啊彭小晨!
同一時間,跟彭晨站的這條街相隔幾公里的另外一條街上,同樣站著一臉懵『逼』的父子倆。
來來往往的路人都盯著這父子倆看,倒不是因為別的,單純就是因為這父子倆都長得太好看的緣故。尤其是這小正太,五官帥氣,長得也是白凈討喜,而且完美繼承了他爸爸的大長腿。父子倆往這比街邊一站,惹得來來往往的路人都忍不住在心裡犯起了嘀咕——是演員嗎?還是模特?這是在錄節目嗎?怎麼沒看到攝像頭呢?
江斯言這會也顧不上路人異樣的目光了,因為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太離奇了。不過是在家裡睡個覺的工夫,怎麼突然就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這條完全陌生的街上了呢?
而且怎麼就他跟醬醬在這兒?他媳『婦』呢?
他那麼漂亮那麼寶貝的一個媳『婦』呢? -
相較於彭晨穿過來的時候還能在身上的背包里翻出錢和身份證的幸運,江斯言跟醬醬穿過來就明顯要慘得多了。一來兩人沒有錢,來兩個人也沒有身份證之類的能證明身份的文件。
所以就算江斯言的第一想法是要去找媳『婦』,但在此之前,他需要先弄點兒錢給自己和兒子買點兒吃的填飽肚子。
乞討……是不可能乞討的,只能選擇賣藝這樣子。
江斯言扭頭看向一旁的醬醬,正所謂養兒千日,用兒一時,也是時候讓兒子賺錢了。
江斯言:「醬醬啊!」
醬醬茫然的扭頭看向爸爸:「啊?」
江斯言:「最近街舞老師教你的新街舞還記得嗎?」
醬醬點點頭:「記得啊!」
江斯言:「好,那來跳一段。」
醬醬:「……就在這裡跳嗎?」
江斯言用力點點頭:「只要想跳,哪裡都是舞台。」
醬醬:「可是沒有音樂。」
江斯言:「沒事,湊合跳吧!跳好了說不定我們就能去吃薯條跟雞腿了。」
醬醬本來就不是那種怯場的小孩,再加上聽說可以去吃薯條跟雞腿,立刻就行動起來了。江斯言本來想找個碗,但一時半會上哪兒找去,剛好旁邊的小草坪上有個不知道誰扔的小桶,於是江斯言就把桶撿過來,擱在了醬醬面前。
舞台很簡陋,裝備更簡陋,整個賣藝現場只能用一句詩來形容——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
後來有路過的大爺估計是看醬醬太可憐了,從兜里掏出十塊錢擱進了小桶里,再後來又有一對母子倆往裡面放了5塊錢。
這就是這天兩個人賣藝的全部收益了。
雖然只有15塊錢,但江斯言從來不騙醬醬,所以最後到底還是給醬醬買了個雞腿。
當然不是在快餐店裡買的,而是在街邊的炸雞店,雞腿花了9塊錢,剩下的錢江斯言還用來買了兩瓶水。然後他問炸雞排店的老闆:「你們這兒有沒有招群眾演員的地方,或者是招模特的地方,總之就是能上電視的那種。」
炸雞排店的老闆想了想:「影視城嗎?我們這兒沒有,不過最近好像有個什麼劇組在這邊挑小演員,具體我不太清楚,你可以再找別人問問看。」
江斯言一聽瞬間喜上眉梢。後來又找了幾個路人來打探消息,還真讓他問到了這個劇組現在在什麼地方。
不過等他一『摸』口袋,瞬間又犯了難——總共就賺了15塊錢,剛才又是買雞腿又是買水的,這會就剩下幾個鋼鏰在口袋裡叮叮噹噹的響。
要不然,再讓醬醬賣一次藝?
醬醬:「……」我太難了! -
江斯言在這邊忙著找劇組尋找上鏡『露』臉的機會時,彭晨已經回到了住的地方。
那是一套合租房,原本是三室一廳一廚一衛,但後來房東把客廳隔了一下,所以變成了四室。彭晨租的是最小的一間房,卧室里只能放下一張床,不過倒是有個小陽台。
彭晨進屋之前本來還擔心這個房子已經被房東再次租給別的么人了,但後來用鑰匙試了一下,發現房門還能開,而且屋子裡的東西,看久了還是稍微有點熟悉的。如果她沒看錯,應該都是她的東西。
還好還好,雖然房間又小又破,但至少有個落腳地,不至於『露』宿街頭。
結果彭晨剛這麼想著,房門就被人給敲響了。
彭晨一臉防備的隔著門板問道:「……誰啊?」
門外的人:「你是彭晨嗎?我是你隔壁新搬來的室友。房東讓我看到你就提醒你交房租,說你要是再不交的話,就要趕你出去了。」
彭晨:「……」
彭晨倒是想交房租,可問題是她沒錢。
晚上躺在出租屋的床上,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一方面是想江斯言和醬醬,想著他們倆要是突然發現她不見了,會不會急瘋了,一方面又想著到底怎麼才能回到他們身邊去,後來又想,會不會江斯言跟醬醬也跟著她一塊穿過來了呢,如果穿過來了,那他們倆現在在哪裡,有沒有吃苦受罪……就這麼東想西想的,最後怎麼睡著的她自己也不知道。
隔天一大早,彭晨就起床了。簡單收拾好自己之後,她先去了這個城市的相聲會館。
她想說相聲,畢竟這也算是她的老本行之一了,不管是要留下來還是要回去,人嘛,首要的一點就是得先養活自己。
不過相聲會館門口賣票的大爺壓根就沒讓她進去,理由是相聲會館里不收女弟子。當然彭晨要是想進去聽相聲的話,他倒是挺歡迎的,但聽相聲得買門票,最便宜的票對現如今的彭晨而言也不便宜。
彭晨在相聲會館門口站了半天,最終還是放棄了。
既然相聲這條路走不通,那要不還是考慮當演員吧?
彭晨很快就打探到最近有個劇組在他們這個城市選角,雖然選的只是一個小演員,但保不齊可能還會有別的角『色』空缺著。
彭晨決定去碰碰運氣。
反正她的目的只是在電視上『露』個臉。
畢竟如果江斯言和醬醬也跟著她一塊穿過來的話,只要她在電視上『露』臉,說不定他們父子倆就能看到她,就能認出她來了。
劇組選角的地方是在一個小學,彭晨沒有選擇打車,而是為了省錢倒了好幾趟公交車過去。
去的時候就見學校外面圍滿了人和車,不過彭晨下去打探了一下,發現劇組確實在裡面選人,但除了本校的教務人員和學生,其他人根本就進不去,就連學生家長也被學校的門衛給攔在外面。
不過沒關係,雖然她人進不去,但裡面的人肯定得出來。
就踏踏實在這等著吧!
彭晨找了個陰涼的地方坐下來耐心等著。
期間她還在學校門口的小攤子上買了個1塊錢的老冰棍。老冰棍啃到一半,彭晨就看到一輛新的公交站停靠在了她之前下車的那個公交站台,隨後,從車上走下來了一大一小兩道熟悉的身影。彭晨第一反應是自己眼花看錯了,等凝細細看過去,她一顆心瞬間砰砰砰的劇烈跳動起來。
彭晨連手裡的老冰棍都顧不上啃了,抬腳就往江斯言和醬醬那邊飛奔過來。
江斯言率先看到了她。
雖說彭晨的樣貌看上去略微有一點點的變化,但江斯言還是從她的態,甚至於跑步的動作認出了她。
江斯言激動的張開雙臂,準備迎接這個失而復的媳『婦』。
然後就看到彭晨毫不遲疑的繞過他,一把抱住了他身邊的醬醬。
江斯言:「……????」
一家三口好不容易重逢,激動之餘也顧不上去參加么選角了。彭晨聽說醬醬和江斯言今天一整天都沒有吃飯,立刻把兩人帶進了一家麵館,然後一人給點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面。
吃面的過程中,彭晨問了一下江斯言跟醬醬這幾天的經歷。
醬醬立刻控訴道:「爸爸這兩天都讓我賣藝,還說我已經長大了,應該學著賺錢養活自己了。」
江斯言:「……」
彭晨:「……」
吃完面之後,彭晨又把醬醬和江斯言帶回了自己住的小出租屋。
她本來還擔心醬醬會嫌棄這個出租屋又破又小,結果醬醬完全沒有,進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誇彭晨:「媽媽你好厲害,我跟爸爸連飯都吃不上,你居然在這邊還有一間小房子。」
彭晨又心酸又感動,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醬醬的腦袋:「這兩天累壞了吧?媽媽先給你洗個澡,然後你好好睡一覺?」
家裡沒有小孩子的衣服,彭晨後來找了件乾淨的白t恤讓醬醬換上,然後就哄著兒子睡下了。等兒子睡著之後,彭晨才伸手抱住江斯言,兩口子依偎在一起說悄悄話。
江斯言:「這裡就是你原本生活的地方嗎?」
彭晨點點頭。
兩個人在一起之後,彭晨就找了個機會向江斯言交了底。倒是沒有說自己穿書了很多次的事,只說自己原本不屬於那個界,是另外一個平行時空的人。雖然聽上去有點匪夷所思,但江斯言倒是接受得還挺好的。
而且可能是因為之前已經在彭晨這兒接觸到了穿越這個概念,所以驟然來到這個陌生的界之後,江斯言也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而且這幾天的經歷讓他越發心疼彭晨,畢竟他雖然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世界里,但也頂多是缺衣少吃,而彭晨那時候突然出現在他們那個界,卻是被所有人網|暴。還好他家彭晨美麗又堅強,不然還不知道會造成么惡劣後果呢!
這麼想著,江斯言忍不住用力抱緊了懷裡的彭晨。
之前彭晨最擔心的就是自己來了之後江斯言跟醬醬留在那邊,如今既然一家人團聚了,彭晨只覺得心裡的巨石就這麼落了地。
所以反倒放鬆下來。
畢竟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在哪裡其實都是無所謂的。
之前彭晨想著說相聲想著當演員,其實更多的是為了能上電視能『露』臉,能儘快的讓江斯言和醬醬他們看到自己,但這會既然都已經找到了,那選擇的餘地就大得多了,也不是非的去說相聲去當演員了。
於是彭晨就問江斯言:「你如果不當演員,你會選擇做么呢?」
江斯言想了想,說:「大概會去當程序員吧!」
彭晨默默的看了一眼他的頭髮。
江斯言:「……」要生存還是要頭髮,這是一個問題。
事上江斯言暫時什麼都當不了,因為他沒有身份證。
不過彭晨倒是很快找到了新工作,是在一家培訓機構教一群可愛的小女孩跳舞,因為她大學時候學的就是舞蹈專業。除此之外她還給自己找了幾個兼職,包括畫設計稿、做翻譯等等,都是那種收入還不錯而且工資結算非常快的,因為她得儘快攢夠錢交房租。
江斯言這段時間就負責在家裡照顧孩子,順便當家庭煮夫。
江斯言和醬醬都還挺喜歡現在的生活,尤其是醬醬。因為在原來的界里,彭晨和江斯言都是演員,所以平日其實是很少能帶他去人多的地方玩的,就算出去旅遊,醬醬待得最多的地方也是酒店。而且就算出去,不止爸爸媽媽,就連他自己都得被武裝得嚴嚴的。醬醬很不喜歡那樣,但現在不同了,現在他可以大大方方的拉著爸爸的手出門,再也不用擔心會被記者拍照,更不用擔心會引起圍觀么的。
他覺得現在的生活非常的自由。
至於房子大小,家裡窮不窮的,其實小孩子是沒多大概念的。
而且等彭晨賺到了錢之後,他們就迅速搬離了那個小出租屋,換到了一個更大一點的房子里。
江斯言最近也找到了一個新的賺錢方式——直播做飯。
他用彭晨的名義開了個直播間,然後在直播平台直播做飯。然後憑藉著出眾的外貌和高超的廚藝,很快就在直播界聲名鵲起了。
最後每個月收到的打賞比彭晨主業加副業的全部收入都要高。
有了錢之後,彭晨跟江斯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醬醬送去學校上學。畢竟小朋友不上學肯定是不行的。
醬醬之前還覺得這個世界挺好的,哪怕不回去也沒有關係。但去學校上了兩天學之後,他就每天睡前開始祈禱了——啊,請讓我重新回到原來的界里去吧,畢竟原來我都上小學了,現在又要重新跟一堆小屁孩一塊上幼兒園,這誰能受得了啊!!!
同一時間,隔壁房間里,剛剛做完某項少兒不宜運動的夫妻倆正抱在一起說悄悄話。
彭晨:「你覺不覺得醬醬這幾天心情好像有點不太好?是不是在幼兒園裡過得不太開心呀?」
江斯言:「有嗎?可能是換了個新環境不太適應吧!過幾天就好了。」
彭晨抬手『摸』了『摸』江斯言的臉:「那你呢,你換到現在這個環境,適應嗎?有沒有想過要回去?」
江斯言一臉坦『盪』『盪』:「適應啊!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整整齊齊嘛,在哪其實都無所謂的。而且你不知道我最大的夢想就是吃軟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