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誤會
方恬恬怎麽也不會想到,電話的那頭,安達娜關掉了錄音筆,一臉地冷笑。
安達娜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還待在牢裏的時候,她以為,自己永遠都沒有機會了。從此以後,她將隻能仰方恬恬鼻息,餘生生不如死。
誰能想到劉金龍竟然真的做到了他的承諾。聶許梵他回心轉意了,看向自己的眼神裏,再不是厭惡和仇恨,裏麵盛滿了同情、以及小心翼翼。
他們之間,仿佛以前的不愉快都一筆勾銷。她比以前更愛他。現在,他是她的陽光,仿佛通過愛他,就能減少甚至洗清她身上的罪惡似的。
至於那個方恬恬,哼,她相信,也總有一天要栽在自己的手裏。
這不,她把玩著手中的錄音筆,老早就為這個女人獨家定製的錄音,終於派上了用場。讓她也嚐嚐當年的自己聽到他們當麵承認親熱時,自己那種恨不得撕裂對方的又痛又恨的感覺。
衛生間傳來了衝水聲,安達娜來不及多想,她手忙腳亂地把錄音筆塞進自己的手提包,又輕手輕腳地捧著聶許梵的手機,從離衛生間最遠的大窗戶前移到床頭邊的一個小床頭櫃上。
等她做完這一切,斜躺在床上,做出一副無力虛弱的模樣時,衛生間的門開了。聶許梵走了出來。
“剛才好像聽到電話響了。”聶許梵嘴裏嘟囔著。這段時間,他瘦多了,雕塑般的臉龐因為總是過於嚴肅,慢慢地呈現出一種可怕的威嚴。
他看到了一個未接來電,號碼是自己非常熟悉的數字。想都沒想地,他回撥了過去。
一邊等待電話,他一麵往外走,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安達娜怨恨惡毒的眼神。
他克製著自己的激動,來到了醫院的長廊。外麵有些吵,可是他還是聽到了,對方掛斷電話的聲音。他聽得很清楚,有人接了電話,然後掛掉了,於是他這邊就傳來了短促的嘀嘀聲。
他又試了試。結果和第一次一樣。這下,他明白了,是她,故意掛了他的電話。
聶許梵有些惱怒,方恬恬的小姐脾氣,什麽時候才能改掉。他們都不是孩子了,連最親密的事情都發生過了。她怎麽還像個孩子一樣,永遠長不大。
明明是方恬恬給自己打電話,自己打了回去,她卻故意掛了。聶許梵不禁煩躁起來,抬起頭,卻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地竟然走到了方恬恬的病房門口。
門是虛掩著的。聶許梵推開了門,走了進去。“我隻是想質問她到底是什麽意思。”他安慰自己,故意忽視內心想見她一麵的渴望。
病房裏的情景,卻讓他大吃一驚。往日這個醫院最熱鬧的房間,今天卻一個人也沒有。
不光如此,房間裏的病床也收拾得幹幹淨淨的,被子絲毫看不出有人睡過的痕跡。他衝到衛生間去看,什麽瓶瓶罐罐的,都沒有了。
方恬恬出院了?卻沒有人來和他這個準未婚夫通知一聲。他們可真是方恬恬的好朋友呀。看樣子,她的病也應該好了吧。
自己還曾替她擔心呢。怎麽就忘了,這本來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家夥。
聶許梵一麵嘲笑自己的幼稚,一麵走出了病房。房門外,一個護士正急匆匆地路過。聶許梵叫住了她:“請問,這,這間病房的病人出院了嗎?”
護士偏頭想了想,才回答:“是呀,好像是她的男朋友幫她辦的。我沒有見過,聽我的同事說的。應該是像你這樣帥的帥哥吧。”
聶許梵謝了小護士,原本打算去醫生辦公室的步伐改變了方向。他轉身返回安達娜的病房。護士口中的男朋友,應該就是錄恒吧。他果然是多管閑事了。
眼下一大攤子事擺在麵前。安達娜的病情時好時壞,極不穩定。在她這邊,他就得耗費巨大的心力。最讓他擔心的,其實還是他爺爺的被綁架的事情。
這些,就夠讓他焦頭爛額的,讓那個喜歡耍小性子的方恬恬,見鬼去吧。
雖然理智告訴他應該這樣做,他還是忍不住掏出了手機,又撥了回去。還是和剛才一樣,剛接通就被掛斷了。
他再打,又被掛了。聶許梵怒氣逐漸漫過全身,這輩子,敢這樣對他的,除了方恬恬,他還真想不出第二個人。
他又撥了一個號碼,電話接通了:“喂,幫我查查剛才給我打電話的人是從哪裏打來的。是的。我現在就要結果。立刻馬上!”
聶許梵幾乎是咆哮著掛斷了電話。走廊裏的病人家屬和護士都遠遠地繞開了他。
等聶許梵怒氣衝衝地走到安達娜的病房門口時,他的電話響了。
“什麽,美國?紐約是吧。好的,我知道了。”
美國兩個字像一盆冰涼的水從頭潑了下來,讓聶許梵在盛怒裏清醒了過來。方恬恬,從來都沒有對上次倒賣老爺子文物的事情有半分的悔悟。病才剛剛好,她又去了美國。
如果說上次,他還對方恬恬還存有一絲幻想的話,這回,他徹底傷心了。她的爸爸方明威不是和爺爺一起被綁架了嗎?方恬恬怎麽能像沒事人一樣去美國呢。
這裏麵,肯定少不了方恬恬那幫朋友的功勞。按他們一貫的想法,說不定壓根兒不會告訴方恬恬這件事。他們一起去美國幹些無傷大雅的調皮的有趣事兒,卻連通知他一聲都嫌麻煩。
聶許梵越想心越冷,至於兩人感情如膠似漆,自己什麽都願替方恬恬扛的過去卻選擇性地忘記了。
越相處,聶許梵越覺得,他和方恬恬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他從小父母雙亡,雖然爺爺也把他照顧得很好。但他一直很懂事,配合著爺爺,假裝長成了一個幸福單純的男孩子。
實際上,等他一接手聶氏集團,他就脫去了單純快樂的外套。在外人看來,他理智得近乎冷酷。可是,隻有這樣,他才能在宗派林立的大人世界裏立於不敗之地。
而方恬恬,她有一個年富力強的爸爸,為了讓她有個父母俱在的幸福童年,不惜娶一個根本不愛的女人。她確確實實是蜜罐裏泡大的不諳世事的單純快樂的孩子。
“我們之間的問題,早就存在了。無論安達娜出不出現,問題是無法避免的。”聶許梵自言自語地說。
一個女人,聽到了這句話,冷冷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