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商量

  然而,朝堂上能說上話的自己人,竟然很難找到。


  縱然不想承認,崔明浩也知道,他們這次真的攤上大麻煩了。


  “無人可用?”劉子越大驚,“這怎麽可能,朝堂上世家子弟那麽多,怎麽會無人可用?”


  “從文宗開始,姬家就開始重視閹黨,世家在朝堂的權柄逐漸被分薄,而當今,對閹黨尤其信任,咱們本來掌握的權利又被進一步瓜分,此消彼長,早就不可同日而語!”


  “真的這樣?”劉子越認真起來。


  “你可以仔細想想。”


  世家本就有功社稷,姬家又吸取前朝的教訓,尤其防備外戚專政,更是給他們提供了優越的條件。


  閹黨被推出來時,起初並沒有人放在心上,一群獻媚主子的奴才,甚至可能連字都不認識,並沒有什麽威脅。


  等他們察覺出端倪,卻已經無法根除,隻能盡力打壓排擠。


  可惜,依舊讓這群人在朝堂站穩了腳跟。


  “要不咱們同聖上講和吧,”劉子越緊張了,“不過就是取消科舉優待,不算什麽大損失。”


  “你知道什麽?”崔明浩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看著說出這話的劉子越,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損失確實不是很大,可它壞了規矩,今日當今能取消科舉優待,明日就能把世家看成豬狗,屆時,咱們拿什麽來博?莫非你想前朝的事重演?”


  他們當初為何不惜一切代價支持太祖造反,還不是無法忍受被人當成肥羊一樣一茬又一茬宰割?

  現在剛剛過一段好日子,當今卻如此做法,真的不會進一步打壓他們?

  換成自己,嚐到這種甜頭,也不會停手,前朝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崔明浩壓根不對姬瑄抱希望。


  “那該如何是好?”劉子越很著急,“若是朝堂沒人,誰來保咱們?真的硬抗?”


  雖然都知道局勢險峻,但沒人真的想魚死網破。


  科舉改製而已,說到底,其實並沒有多大影響,為了它把整個家族賠進去,真的劃不來。


  況且,一個世家的崛起,需要方方麵麵的因素,一朝沒落,想要再站起來,無異於癡人說夢。


  他們劉家本來就是剛擠上來了,其中的艱辛,比別人更能體會,也比別人更不想走到這一步。


  今時不同往日,他們沒有掣肘劉安的東西,已經無法再向以前那樣把人利用個幹淨。


  “抗的過?”


  “當然抗不過,”劉子越搖頭,“又不能真的造反,當今非要行事,咱們隻能迂回應對。”


  姬家的江山已經坐穩,早就不是那個需要他們支持的義軍,世家,說到底不是皇家,依舊要遵守君臣大義。


  “可惜,”崔明浩很是遺憾,“當年太祖不肯鬆口讓咱們蓄養私軍。”


  明明當初說好的條件,到頭來卻弄了一道禁令,姬家的卑鄙,早就有苗頭。


  可恨他一直被表象所騙,到今天才意識到一點。


  “是挺可惜的。”


  劉子越雖這麽接話,卻不以為然。


  太祖腦袋進水才會同意這麽離譜的條件。當年世家僅以利誘,就能拚湊出十萬大軍,若是能名正言順蓄養私軍,姬家的龍椅都要塌了。


  果如這樣,可能早就沒有他劉家什麽事。


  “當務之急,必須要拉攏官員。”


  可惜當今不喜女色,不然美人計也不錯,可憐崔家女進宮,卻隻能蹉跎歲月。


  想的越多,崔明浩對姬瑄越發不滿。


  若不是時機不對,他真的很想造反。


  “此事聽崔兄的。”


  安閣老自從走出豫南,就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剛出城外,就遇到一波劫殺,來人氣勢洶洶,招招致命,若不是他早有防備,可能真的栽在這裏。


  事後,安閣老看著狼藉的現場,陷入沉思。


  安家雖然得罪世家,卻也不敢謀害自己,此種做法,倒象故意挑起雙方的仇恨。


  當即,腦海中浮現一個身影。


  “祁庸,本閣早晚會把所有帳清算!”


  人在山東還能攪風攪雨,若是回來……


  想到這,安閣老麵色凝重起來。


  他雖然平時表現的對他這種閹人很是不屑,心裏卻非常忌憚。


  這等無牽無掛之人,最是刁鑽,行事無所忌憚,手段也陰狠毒辣,極其戳心。


  就比如現在,明明分析出世家不是凶手,他依舊忍不住懷疑。


  就像買下了一顆種子,隨時都在蠢蠢欲動的發芽。


  “閣老,可要繼續上路?”


  “會不會說話,”剛經曆刺殺的安閣老聽到上路兩個字,立刻炸毛,“那叫趕路,不會說話就別說。”


  “閣老息怒,小人知錯。”


  “行了,別耽誤時間,繼續上……趕路!”


  “是!”


  鎮上。


  自從聽到西域的事之後,金掌櫃就坐立難安。


  明知道西行不靠譜,卻依舊被利潤迷住了眼,隻要想到萬一兩個字,就無法按耐蠢蠢欲動的心。


  最終,把老兄弟們召集起來。


  無味樓的一群人,經曆過風風雨雨後,抱的更加緊實,雖然身在小作坊中,幹勁兒卻比以前還足,幾乎每個人都傾盡所有的為這個小團體奉獻出自己的力量。


  “有件事跟你們商量下。”金掌櫃雖表現的很淡定,其實心裏非常緊張。


  作為一個三十多年商人,姑且不說成功與否,對錢財的渴望卻比普通人來的更迫切。


  “掌櫃的,什麽事?”


  即使已經離開五味樓,大家夥還是一如既往地稱呼他為掌櫃。


  這不僅僅是一個稱呼,更代表一份認可,一種緬懷。


  “你們想不想把五味樓買下來?”


  雖然現在的日子很充實,也能賺錢,但是依舊對以前無法釋懷。


  五味樓凝聚了他們所有的心血,大半輩子的光陰都耗在那裏,突然離開,哪怕看的再開,依舊無法釋懷。


  所以才會想也不想的開了一家食肆。


  “想,怎麽不想,”秋山的眼眸微微濕潤,“當年主家就給了一個空蕩蕩的房子,一碗一筷都是咱們置辦起來的,努力幾十年才把酒樓做大,我以前以為自己能在五味樓幹一輩子,直到老的幹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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